李長安準備直接上床好好睡一覺，可是在柳知音和柳玲瓏的催促下，還是洗了個澡，才鉆進被窩里，沉沉睡去。

睡夢里，李長安好像又回到了西灣坊的院子里。

“為什麼要殺我們？”五個腦袋上有破，汩汩淌著鮮的人，直勾勾地盯向李長安。

“為什麼要殺我們？”

……

仿佛怨念一般，不斷在李長安耳畔回響。

李長安定定地站在原地，看著眼前五人腦袋上的破里，逐漸流淌出灰白的腦漿。

混合著鮮，格外刺目。

然而，此時的李長安卻再也沒有了昨晚的不適，“因為你們該死。”

平靜的就像是在說今天吃什麼一樣自然。

“我們的生死，應該由府律法決定，而不是你。”對面五人的臉竟慢慢變了李長安的模樣。

“律法？”李長安眸子里的墨越發明顯，原本的和轉而變了令人心悸的強勢。

“律法讓你們在東岳作威作福？讓你們欺百姓？還是讓你們我家人？”

說到最后，院子里回著李長安狠厲的聲音，

“律法護不了我家人，我要它何用？”

對面五人臉上全都出了詭異的笑容，“今日你殺我們，來日就會有人殺你。”

“所以我會變強，強到讓敵人全都消失。”李長安后背直如槍，整個人好似一座巍峨山岳。

“這不是王道，這是霸道！”對面五人好似李長安的另一面，齊齊出聲。

“霸道如何？王道又如何？我道即正道！”李長安揮袖往前走去，

“在我的正道里，最起碼還愿意保留一分良善人。”

對面五人突然化作惡鬼，撲向李長安。

“還想讓我再殺一遍嗎？”李長安微微瞇眼，丹眸子里的墨驟然化作凌冽殺意，眼前的一切頓時煙消云散。

……

醒來后，已是下午，

李長安睜開眼，眼中的消散了不。

一直坐在床邊的柳玲瓏，臉上浮現出了燦爛的笑，“哥哥，你醒啦，快起來吃點東西吧。”

說著，柳玲瓏便把小臉湊過來，親昵地靠在李長安的肩上。

“唔……”

李長安張開雙臂，輕輕環抱住柳玲瓏，閉上眼深吸一口氣，滿足地發出一呢喃。

“哥哥，你睡到現在，晚上睡不著怎麼辦？”柳玲瓏眨著大眼睛，的幾乎在了李長安的脖頸，呵氣如蘭。

“……”李長安笑著推開柳玲瓏，“先讓哥哥吃飯，肚子還真了。”

此時柳知音剛好端著飯菜走進屋。

李長安穿好服，坐在桌前大快朵頤，柳知音和柳玲瓏不時幫忙夾菜。

“哥哥吃。”柳玲瓏把自己最的夾給李長安。

“玲瓏你自己吃，哥哥吃別的。”

“不行，哥哥必須吃。”柳玲瓏很認真地說。

一頓飯吃了兩刻鐘，李長安從沒有像今天這樣過，桌上的飯菜全都被他一掃而。

“啊……”李長安毫無形象地癱坐著，拍著肚皮，長舒一口氣。

柳知音笑著收拾碗筷，“快起來走一走。”

柳玲瓏抓著李長安的手，要把李長安拉起來。

李長安只能無奈跟著柳玲瓏走出屋子。

“我們出去走走吧。”李長安扭頭對柳知音說道。

柳知音愣了一下，“沒事嗎？”

“這麼多天過去，已經沒事了……”李長安笑著說道。

柳玲瓏興地拍著手，這麼長時間一直窩在家里，雖說吃穿不愁，張叔還時不時送送菜，但總歸是憋悶的。

現在終于能出門了，心可想而知。

柳知音臉上也出了笑容，趕收拾好。

一家三口高高興興走出家門。

柳玲瓏仿佛是出了籠子的鳥，這邊看看那邊瞅瞅，好像第一次來郡城一樣。

李長安和柳知音跟在后面，看著柳玲瓏臉上發自真心的笑容，李長安心里一陣滿足。

“哥哥姐姐，快看這個糖人。”柳玲瓏笑著跑過來，一手牽著一個人，湊到一個吹糖人的小攤前。

“客，可要吹糖人？”

“這個怎麼吹？”

“客慢慢吹氣，剩下的給我。”

……

一刻鐘后，李長安三個人一人手里拿著一個小糖人，心滿意足地繼續閑逛。

“二郎，今日陪我們這樣閑逛，會不會耽誤你時間了？”柳知音輕輕咬下一小塊糖，看向李長安。

李長安手，小心翼翼把柳知音鼻尖沾著的碎糖粒下來，“怎麼會？能和嫂嫂小妹一起逛街，我高興還來不及呢。”

大庭廣眾之下這麼親昵的作，柳知音赧地微微偏頭，一抹紅霞一直蔓延到耳垂。

這麼的神，看的李長安頭不狠狠一，連忙把目移向其他地方。

“這個糖人沒有冰糖甜。”柳知音溫的聲音傳來。

“我再給嫂嫂做其他味道的冰糖。”李長安的心里突然涌起一沖，這沖甫一出現，便再也抑不住。

經歷了昨天的一切，此時的他，不想再有憾。

李長安小心翼翼出手，手背裝作不經意地靠近柳知音的纖手。

輕輕一下，再一下……

柳知音的腦袋都快低到口了，但靠近李長安的那只手，卻并沒收回。

李長安心臟撲通狂跳，明明之前有過更親的作，但這一次卻格外張。

終于，柳知音的縱容，給他了信心。

李長安張地屏住呼吸，小指緩緩勾住柳知音的手，然后無名指、中指……

“呼……”李長安長舒一口氣，好像經歷了一場艱苦的戰斗。

手心都在出汗。

柳知音聽到李長安松了一口氣，赧地踢了一下李長安的小，但并沒有回自己的手。

紅潤的臉似乎在發燒，鼻尖上也滲出了點點細汗。

李長安換了個姿勢，更舒服地牽住柳知音的手，此時終于能細致地到掌心玉手的了。

不自了。

柳知音的手好似到驚嚇的小鹿，剛想出來，卻被李長安握住。

稍微掙扎了一下，柳知音仿佛認命地任由李長安抓住自己的手，臉上的紅潤毫沒有減緩，反而有越來越紅的趨勢。

終于握住柳知音的手，李長安撲通狂跳的心逐漸緩下來。

他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張了。

之前也牽過柳知音的手，但都是借著其他由頭，或是因為人擁，或是因為要練字，或是因為安寬。

可這次，沒有其他理由，只是想要牽起的手。

再也沒有遮掩。

“姐姐，你的臉為什麼這麼紅啊？”柳玲瓏跑回來，看到柳知音，疑地瞪大雙眼，“是不是了風寒？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。”

“你姐剛剛吃糖的時候，不小心嗆到了。”李長安說道。

話音未落，柳知音趕回了手，然后假裝若無其事地往旁邊挪了一步。

柳玲瓏一雙大眼睛在兩人之間來回移，“哥哥，姐姐，你們是不是有什麼瞞著我？”

“嗯。”李長安肯定地點點頭。

柳知音睜大眸，看向李長安，眼神里滿是慌張，想要搖頭阻止李長安。

“你姐說這個糖人沒有家里的冰糖好吃。”李長安一本正經地說道。

柳玲瓏點點頭，“嗯，姐姐說得對。”

“我也吃不下，玲瓏幫我們吃了吧。”李長安把自己手里的糖人遞給了柳玲瓏。

柳玲瓏下意識接了過來，“就這事？”

“嗯，就這事！”

柳玲瓏一下子收獲了兩個糖人，大眼睛都笑彎了。

柳知音輕輕錘了一下李長安，嗔道，“你就欺負玲瓏。”

“我現在想欺負的，不是……”李長安再次牽起柳知音的手，盯著柳知音低垂的俏臉輕聲道。

回到家，

李長安怎麼也抑不住心的喜悅，好像心里被什麼填滿了，忍不住向外蔓延。

雖然只是單純地牽手，但兩人的關系卻好像變了。

躺在床上，李長安把手放在眼前，那種讓心跳加速的，似乎還能到。

“你特娘的真是……沒志氣。”李長安輕聲罵了自己一句。

又躺了一會兒，李長安上好像有螞蟻在爬，不時翻，終于坐起下床。

心，不靜。

李長安推開門，看著院子里灑落的清冷月，走進書房。

點燃燭燈，

“嘩啦……”鋪開宣紙。

李長安提筆蘸墨，心中似乎有一道聲音在不斷述說著。

心澎湃，無法抑。

羊脂玉書的書頁悄無聲息翻開。

李長安深吸一口氣，落筆，

“上邪，我與君相知，長命無絕衰。”

“山無棱，江水為竭，冬雷震震，夏雨雪，天地合，乃敢與君絕。”

這一次，羊脂玉書上沒有率先出現詩文，反而跟隨著李長安落筆，才一個字一個字寫在書頁上。

又一顆星辰緩緩在文宮中亮起。

李長安低頭，看著宣紙上的詩，還是王羲之的行書，可是卻多了一能讓人同的意蘊。

仿佛看著這首詩，就能到其中飽含的深，讓人忍不住熱淚盈眶。

大師級行書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