把心裏的委屈說一說，最終還是忍住了。

其實今天去膳房的時候，東院的人不止是要拿螃蟹做湯包，見到端著豌豆黃要出來，還腳跘了，害得摔了一碟豌豆黃不說，手腕也蹭破了。

但那邊去的人也不是尋常下人，是尤側妃的兩個侄子。他們在府裏的為跟與夕瑤是一樣的，便不想跟們爭。

可是二人裏年長尤則昌故意扯著傷的手腕說：“我們聽說了，你是跟京中謝家隔了十萬八千裏的旁係，跟王妃八竿子都打不著！那你日後就做一派清高樣子，大小姐和謝夕瑤跟你怎樣我們不管，大公子拿你當表姐著你還敢不理？你當自己是誰啊！”

謝夕珍被找茬找得莫名其妙，忍著疼睜開他的手反駁：“我什麽時候不理大公子了？你怎麽紅口白牙咬人？”

“你還！”尤則昌又推，夕珍一個趔趄後站穩了。

他指著說：“昨天在正院，你抱著阿貍去找大小姐，大公子喊了三聲你都沒理，你裝什麽傻？”

……有這事？

夕珍覺得或許是自己一時走神沒聽見，理論的話已到邊，卻沒說出來。

在進京之前，母親叮囑過，跟京裏的謝家小姐們不能比，王妃按親緣算是的表姑不錯，但們的份還是天差地別。

母親說現下能到王妃邊陪著府裏的大小姐，於而言是難得的機會，就連日後挑夫家都可以挑更好的，所以要千萬謹慎，絕不能惹王妃不高興。

母親還尤其叮囑說：“跟你一起進王府的夕瑤，是王妃本家兄長的兒，年紀更小、跟王妃關係也更近，你可不能比照著行事。同樣的事放在上，王妃不會嫌棄，可擱你這兒興許就不一樣了。”

這句話夕珍一直記得，所以，夕瑤時會大大方方地跟王妃說晚上想吃什麽，問王妃能不能加菜，從來沒有；夕瑤困時會打著哈欠直接爬到王妃榻上睡覺去，也不敢。

所以現下這件事……還是不要再爭什麽了，真鬧到王妃跟前，對是什麽後果還不一定呢。

臥房裏，玉引歪在羅漢床上，探手將窗戶推開了條向外瞧了瞧，笑道：“這幾個丫頭是吃高興了啊。剛才可說好了要一起去花園看月亮找玉兔，現下還不走？”

但興致的調侃沒得到回音，低頭看看，孟君淮還在專心致誌地聽的肚子。

“……怎麽沒完了呢！”嗔怒著一推他，他一握的手：“別。”

什麽別！殿下您這個癖好太奇怪！

玉引瞪著他一聲哼。

打從肚子慢慢顯了型之後，他就有了這個好，並且隨著月份漸足而愈演愈烈。這幾天已經發展到了能專心致誌聽一刻，要不是這彎腰駝背的姿勢瞧著實在累人，大概免不了要懷疑他是不是聽著聽著睡著了？或者定了？

而且他還不止是聽！他還！順著這個圓圓的弧度來去……覺像在西瓜！

玉引就不懂了：“到底是真能聽著什麽，還是真能出什麽來？”

就算是好奇男孩還是孩，也沒聽說過這麽的啊？

孟君淮擡擡頭，嚴肅認真：“沒有，我就是覺得你都懷了他八個多月了，我都沒怎麽跟他接過，怕他到時不喜歡我。”

玉引：“……”

然後他隔著中親了親的肚子，又一字一頓道：“聽著啊，我是你爹，現在正陪你娘過中秋。這是咱一家三口頭一回一起過中秋，明年這會兒你大概就……十個月大了，到時候爹餵你吃螃蟹啊。”

玉引：“十個月大還不能吃螃蟹。”

“你娘說到時候自己吃螃蟹，不給你吃。”孟君淮張口就來。

玉引：“……”

.

晚上，他又留在了正院，自然沒做什麽，二人蓋著一床被子，但離了半尺距離。

其實大夫說過了五個月就可以適度行房了，但他堅持不，反問：“你不會因為這個更害怕？”

會。對生孩子的恐懼從來沒有徹底消失過，再行個房，肯定又要張好幾天。

於是就生生忍到現在。其間想過要不要勸他去兩個側妃那裏待幾晚，不過也不知道為什麽，就是怎麽都沒能把那話說出來。

莫名別別扭扭的。

眼下，昏暗的幔帳中，玉引看了看他，被子裏的手探過去握他的手：“殿下？”

孟君淮“嗯？”了一聲，立刻翻麵朝著：“怎麽了？”

“我……要下個月才能生，生完之後還要做一個月的月子，做完月子也不是就能立刻……那什麽。”深吸了口氣，“殿下悶得慌不？”

“嗯，悶。”他坦地承認了，然後手的臉，“不過沒事啊，這都不要，你先安安穩穩把孩子生下來再說，不用替我這個心。”

“要不然您……”玉引怔怔地著他，從理智上想把那句大度的話說出來，“不然您……”

說不出來。

玉引摒了口氣：“算了。”

“怎麽了？”孟君淮能猜到想說什麽，反是為目下泄氣的神到意外。

他擡手一支頭睇著：“你學會吃醋了？”

“我沒……”玉引當即反駁，旋即一陣心驚。

在吃醋嗎？

“我沒有。”遲疑了一會兒終於否認了。因為這種事，實在是不對的。

扶著肚子小心地翻了個，側躺著背對著他，竭力地想讓自己靜下心來。

孟君淮看了一會兒，湊過去從後環住，在耳邊吻了吻：“幹什麽？這有什麽不好意の

一瞬間，孟君淮如鯁在。

的話也說不下去了，淚眼婆娑地著他，想聽他說一定不會出事，又知道其實他說了也沒什麽用。

八是要早產了，早產這一關，比尋常生孩子還要難過些。

“玉引你……別怕。”他的聲音有些失力。他不想顯出驚慌，但本就遮掩不住。

“別怕，我在這兒陪你。”孟君淮攥住的手，執到邊吻了吻。

聽到他一字一頓地說：“我一定讓太醫拚盡全力保你平安。”

至於孩子，隨緣吧。

他有些愧疚地凝視著的肚子這樣想著，卻不敢當著的麵說。

☆、第64章早產

太醫和產婆到時玉引已疼得說不出話，額上的冷汗掉一層又冒出一層，攥住孟君淮胳膊的手越掐越用力，指甲生生在他腕上刻出一道印來。

孟君淮雖一直陪著，看著現下狀尚可，也還是阻不住心底的恐懼。

他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恐懼，和婧、蘭婧、阿祺出生時他都不在府中，阿禮出生時他雖在，但尤氏一發，下人便立刻將他請了出去，他從不曾目睹過人生孩子。

而現下他看到了，他看到越來越疼，自己卻什麽都做不了，就連安的話說到後來也說不出了。

“爺。”楊恩祿在旁又勸了一聲，“爺您請出去等吧……產房氣重，再說這地方得留給太醫和產婆忙。”

“嗯。”孟君淮定神一應，拍了拍玉引的手，“玉引，你好好聽產婆和太醫的，這孩子肯定能平安出來……我就在旁邊，你別怕。”

玉引勉力點了點頭，咬著的一張，從疼痛中出一個字來：“好……”

便鬆開孟君淮的胳膊，孟君淮也鬆開，坐到了幾步外的案旁。

“爺，您還是……還是出去等吧，您瞧這地方……”楊恩祿小心地繼續勸他，“氣對您不好。”

“你要是害怕你出去。”孟君淮著玉引未，“王妃生著孩子都沒說什麽，我經點氣算什麽？”

並沒有過太久，氣味便出來了。孟君淮隻覺一像鐵銹的味道直沖麵門，他不自覺地窒息了一瞬，又緩緩地讓自己適應下來。

玉引攥著床褥，覺得似乎這樣攥著就能克製住疼，又知道疼痛並沒有半點緩解。

反倒一陣比一陣疼得更厲害了。

大口地著氣，腦中發蒙地聽產婆告訴如何用力，覺得隨時都要力氣用盡，但偏偏就又這樣熬了下來。

而在劇痛中讓覺得意外的是，居然並沒有喊太多聲。

尤氏當時一直喊得那麽慘。相較之下，覺得自己的嚨就像是被疼得不聽使喚，喊聲每次到了嗓子眼就又瞬間被澆下去，咬著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