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怎的,就覺得心裏的了。
低著頭一個字也說不出來,一擡眸,就看見他一雙笑眼。
可他剛才明明還不高興呢。
玉引緩了好幾息才勉力穩住心神,支吾道:“我、我就是想說……人心煩的時候是想不明白事的,參禪是,紅塵中事也是。所以殿下這樣邊發火邊料理事,實在很難,不如先放放,出去走走再說。”
孟君淮“嗯”了一聲,握著的手一鬆,就勢攬到腰後。
玉引隻覺他一下子離得近了,低著頭,都覺到他的氣息近在咫尺。
擡手推了推他,未果,雙頰滾燙著繼續說下去:“殿下還是先跟我們一起去清苑吧,哪怕就三五日也行。待得靜了心了,殿下再回來……我也能幫殿下靜心的,這是我拿手的事。”
“好。”他應得很快,玉引有些驚喜地一擡頭,他的吻就迎麵落了下來。
教人躲閃不及。
☆、第37章黃書
是以第二天,府中各就都聽說王爺、王妃、何側妃,帶著大小姐和二小姐一起去清苑避暑了。上上下下都沒人清楚當間兒到底發生了什麽——昨兒明明聽說王爺心不佳,眼瞅著是沒心去避暑了啊?
不過總之他們是去了。隨著他們離開,府裏好像一下子冷了大半。
正院,王東旭為了辦好這趟差算是拚了。
每天早上起來,他先裏裏外外看上一邊,瞅瞅王妃的這一畝三分地都收拾妥了沒有,然後就是往膳房跑。
正院膳的事本不歸他管,但現在,這膳房他一天得跑三次。每回去了就問:“北邊的早膳備好了沒有啊?”“北邊的午膳備好了沒有啊?”“北邊的晚膳備好了沒有啊?”
兩天下來,留在府裏管膳間的宦都怕了他了,苦著臉直跟他作揖:“東爺,您饒了我嗎?我知道是王妃囑咐的了,不敢怠慢們。您這麽一天三趟的跑我心裏瘮的慌啊!求您省省力,您要肯省省力,我尊您一聲王爺!”
“去你的吧!”王東旭笑罵著踹了一腳。
府裏混得好些的宦,都能私下被底下人尊稱一聲“爺”。這法多是前麵冠上姓,比如楊恩祿“楊爺”,趙瑞“趙爺”。
可到了王東旭這兒就不行了,誰讓他姓王呢?府裏隻能有一個王爺!
王東旭被這人的科打諢氣笑,二人又寒暄了幾句他就離開了膳間,往冰窖去。
降溫的冰要按例備齊這事也是王妃特意囑咐過的,王東旭也不怕冷,天天都親自鉆冰窖裏麵看去。
頭兩天都沒出事,今天他卻是進去一瞧,就皺眉頭了:“這怎麽回事?北邊今兒來取冰取得早?”
擱屋裏降溫的冰,都是鑿長寬俱六尺的大冰磚。府裏按份不同,每人能用的冰是不一樣的。
王爺王妃隨意用,兩位側妃則是每人每天能取四大塊。至於北邊那幾位,除了位份最高的良娣江氏是兩塊外,餘下的都是一塊。這樣一來,從早用到晚必是不夠的,們就多是中午最熱時把冰取去,待一兩個時辰後化完,最熱的時候也就過去了。
取走之前,備好的冰該是一塊一塊呈在冰窖的大瓷盤子上,缸上掛著各人的姓氏。
但現在剛到巳時,那幾口大瓷盤子就已經全空了。
王東旭問了一遍,當值的小宦沒吭聲,他就更確信不對了:“怎麽?誰多要了病了?”
“這個……是東院。”小宦頭都不敢擡,一口氣告訴他,“東爺您別生氣。尤側妃那邊一早就來人要冰了,說是小公子怕熱,得多放幾塊冰擱屋裏鎮著——您說,這咱能說不給嗎?”
王東旭冷哼了一聲。
其實真按道理說,東院要也不能給,給了就是冰窖這邊的錯。但他想想,一是那邊擡出了小公子,確實不太好辦,二來結個善緣也好,便沒說什麽,隻待道:“王妃和何側妃不在,不用守著虛禮扣著冰。一會兒北邊要來取,你該怎麽給怎麽給就得。”
“哎,是!”那小宦頓輕鬆,剛才他琢磨著這麽幹,可又有點氣虛。
“我去東院瞧瞧。”王東旭說罷就不多留了,擡腳離開了冰窖,就奔著東院去。
東院裏,上上下下都正焦頭爛額。
七八塊大冰坨在屋裏各放著,白的涼氣寒涔涔的散出來,其實已有些偏冷了。
可小公子就是哭著喊熱,哭得眼睛鼻子都紅彤彤的,四個娘一起哄都哄不住,終於,悶在屋裏安胎的尤氏親自過來了。
尤氏的孕已將近七個月,手撐著腰進了屋。阿禮仍哭個不停,見母親到來忍了忍,一雙小手了:“抱……”
尤氏不方便抱他,隻得在榻邊坐下將他攬住,溫聲問他:“阿禮怎麽了,還覺得熱?娘都覺得冷了呢。”
“熱……”小阿禮低頭抹了把眼淚,搭搭的又說,“我熱。”
尤氏眉心微鎖著,嘆了口氣。
其實猜得到阿禮在鬧什麽,他不是怕熱,是覺得父親和姐姐把他扔下了。他總是跟著和婧玩,王爺剛說要去清苑避暑的時候,和婧就跟他說了,兩個孩子便一起盼了好多日。
可尤氏也差不多是從一開始,就覺出王爺是不打算帶去的——他或許是還在生的氣,又或者隻是想讓好好安胎,總之是沒讓人來東院傳話。
又實在舍不下臉去求王妃帶阿禮同去,便哄了阿禮好多天。跟他說你是男孩子,你要堅強,不能和你姐姐一樣那麽怕熱。阿禮也懂事,雖然每回聽這樣說,都委屈得雙眼紅紅的,可還是每回都點頭說“知道”。
但眼下他們這樣一走,他到底還是扛不住了。
尤氏覺得既心疼又委屈,正將兒子摟在懷裏哄著,就見山梔進來一福:“娘子,正院的王東旭來了。”
“讓他進來吧。”尤氏煩不已的隨口應了,很快,王東旭就進來見了禮:“側妃安。下奴聽說小公子嫌天熱,您東院多取了冰……”
“我們母子三個在這兒留著,想多用幾塊冰還不行了嗎!”尤氏到底還是氣不順。
王東旭趕賠著笑解釋:“您息怒、息怒,下奴不是這個意思。下奴是想問問,您這邊每天多冰夠用?您給個數,下奴差人稟王妃一聲,王妃那邊點了頭,府裏好每天給您送來,別讓小公子委屈不是。”
尤氏的臉便緩和了些,輕拍著阿禮“嗯”了一聲,問他:“王爺可說了什麽時候回來?”
“這個……”王東旭卡了殼,想了想道,“爺沒給準話。可這不是避暑嗎,怎麽也得等天涼快了不是?”
尤氏直覺得心裏悶得慌。眼下其實還沒真正熱起來呢,京城的夏天又長,等到天涼快,怎麽也得等三四個月。
看看懷裏哭累了的阿禮,沈了口氣,又看向王東旭:“公公借一步說話。”
.
清苑,孟君淮安心歇了兩天。
要說玩樂之事誰都喜歡是真的,但在他看來,眼前也實在不是出來消閑的時候。可玉引那話也對,怒氣沖腦確實什麽也想不清楚,他便聽了的話。
於是這兩天他都在迫著自己不想正事,更不讓人去各府打聽四姐的事現下怎麽樣了。每天就是自己讀讀書,帶和婧劃劃船、放放風聲,陪蘭婧學學說話。文▓檔▓共▓▓與▓在▓線▓閱▓讀▓
然後晚上去“靜心”——他最喜歡的其實是這會兒。
玉引說最拿手的就是給人靜心嘛!他剛開始好奇有什麽“獨門絕技”,到了清苑的頭個晚上他就懂了。
那個小尼姑!在他盥洗完畢上榻躺下之後!往他邊盤一坐!給他念經!
哈哈哈哈這太好笑了,府裏的妻妾跟他詩作對下棋畫畫的都有,念經的可沒見過!
他特別想笑,可想到是很認真、很好心的想幫他,便既不好意思嘲笑也不好意思拒絕了。他隻能按捺住笑勁一聲不響的聽念,靜不靜心不知道,反正安眠的……
第一天,他就是聽著的聲音睡過去的。這般一句句聽下來,格外清晰地覺得的聲音很好聽。清清淡淡的,好像不帶什麽緒,偏教人覺得舒服得很。讀出的經文落在耳中,仿佛能讓人看到如拂塵一樣的潔白狼毫蘸了黑墨,一筆一筆地將經文書在人的心上。
第二天他多看了一會兒才昏昏沈沈地睡過去,朦朧中覺到從他上越過去放書,就在回來時一把將他捉住,罩進被子裏攏住!
——然後他就發覺好像已經習慣這樣被他強摟住睡覺了!一點掙紮都沒有了!
今天是第三天,他“壞心眼”的打算反過來幹點別的。
夜幕下的明信閣裏,玉引正耐心地餵和婧吃冰碗。
清苑比王府大,與何側妃住得也比在府裏時遠得多。然後就發現和婧更到這裏賴著了,常常一待就是大半日,也不給添麻煩,就是總不走。
雖然喜歡和婧,可也覺得這樣很不合適。畢竟和婧是給何側妃養的,總留著人多有些不妥。
就跟和婧說:“你總在這兒,你何母妃會擔心的。這樣好不好,你乖乖回何母妃邊待著去,若是想跟凝脂玩,母妃把凝脂撥給你。”
可是和婧小一扁說不要,然後覷覷,跟說:“母妃,我告訴你件事,你不許告訴別人!”
玉引就說好啊我不告訴別人,你說吧。
和婧小拇指一:“拉鉤!”
玉引:“……”
邊在心裏暗嘆這小丫頭越來越了,邊鄭重其事地跟和婧拉了鉤。結果和婧拉完鉤一鬆手,就告訴了一個“驚天消息”:“母妃我告訴你哦,我在何母妃那裏待久了,父王會不喜歡我!”
“……?”玉引一頭霧水,又想起之前的糾葛,趕追問怎麽回事。
和婧就說,在何母妃那裏,什麽都不能做。想多玩一會兒,何母妃便說“這樣父王要不喜歡你了”;想多吃口點心,何母妃也說“父王要不喜歡你了”。
剛開始倔強的不信,但後來何母妃總這樣說,就覺得何母妃是對的了。而且何母妃總不讓見父王、總把小心翼翼地“藏著”,就覺得父王可能真的開始不喜歡了,開始害怕。
可再後來,驚奇地發現,自己每次在正院和父王一起用膳什麽的,父王都還是很喜歡啊!還總和這個新母妃一起陪玩,偶爾想多吃口點心或者多玩一會兒,也都是可以的!
和婧就開始琢磨,是不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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