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於沈恬雅的這個「優點」,楚明毓從來沒跟任何人說過。
他耐心地和沈恬雅適應的能力,待知道的極限之後,便淡然下來。
這當了他們年輕小夫妻的,偶爾目相對的時候,倒是有些別樣的甜。
蘇輕窈和楚淵自是不知這些,只覺得兒子兒媳婦好,如此一來便更是欣。
他們這一家子極為特殊,楚明毓能有這樣的婚姻,已經是老天開眼,格外開恩了。
這麼看來,楚明毓倒是比他爹命好太多。
因此,他們作為父母,也從不過多干涉兒子生活,他們小兩口自己過自己的就很好。
轉眼就是建元二十六年,楚明毓十九了。
這一年他沒跟著楚淵去玉泉山莊,只是收拾了簡單的行禮,領著沈恬雅離開長信宮,一路往南行。
這是楚淵早就給他安排好的。
早些年楚淵也曾南巡,楚明毓也曾跟著父皇去看盛京以外的世界,不過因為每次都很匆忙,邊簇擁太多人,其實也看不到什麼本。
對於楚明毓來說,這不是他本應看到的大梁。
作為這個國家的儲君,未來的主宰者,他應當深了解這片土地,了解這片土地上生活的子民。
若他連這些都弄不清楚,又何談治國?
所以楚淵便給他一年時間,趁著他還未及弱冠,出宮去走走看看,也好知道些市井人,農耕勞作。
此時,隨著皇帝陛下啟程去玉泉山莊,皇太子跟太子妃也乘坐一輛青頂馬車,往盛京城外行去。
他們此行要先去運河碼頭,先去看看那邊的繁華盛景。
這會兒他們不過就兩輛馬車,一輛是他們夫妻二人,另一輛是兩人的隨行宮人,還有一隊普通侍衛。儀鸞衛都藏在暗,不會輕易讓人發現。
在大梁境,楚明毓倒也不怕出危險。
沈恬雅倒是有些不太適應,問他:「殿下真的不怕嗎?」
楚明毓看了看,沒回答的問題,反問道:「還殿下呢?」
沈恬雅眨眨眼睛:「那什麼?」
「笨蛋,」楚明毓握住的手,在耳邊呢喃,「自然是我相公了,來,一聲聽聽。」
沈恬雅的臉一下子就紅了,半天不吭聲。
楚明毓也不著急,笑瞇瞇端了茶來喝,等出了盛京,才長舒口氣。
「終於能出來玩一趟了,」楚明毓說,「每日跟著上朝,倒也很疲累。」
這一年大部分奏摺都是他來批的,楚淵很去質疑或者批評他,也基本上不檢查,若是他哪一份做的不夠細緻,自然會有首輔大人提點,倒是不用楚淵訓斥兒子。
正因為有外人立於其中,楚明毓更是謹慎,生怕出錯給父皇丟人。
所以這麼繃了一年,現在能放鬆下來,楚明毓自然很高興。
沈恬雅看他一臉笑意,也跟著笑了:「那咱們就好好玩。」
說罷,頓了頓又道:「相公。」
雖然聲音很輕,但楚明毓卻聽得很清楚,這下更高興了,朗聲回:「哎,聽到了,夫人。」
沈恬雅抿笑了:「相公真是的,就這麼有趣?」
楚明毓道:「好聽極了,我早就想聽了,只是在宮裏沒什麼機會罷了。」
沈恬雅微微垂下眼眸,突然輕聲說:「相公不要怕,出了宮還有我,我會好好保護你的。」
楚明毓:「……那就多謝夫人了。」
坐馬車不過小半天就能到運河碼頭,經過二十年的建設,這裏早就為一座繁華的運河城市,南來北往的商隊都要經過這裏,往大梁各地運送貨。
也正是因為這條河,大梁越發繁榮昌盛,早些年就有盛世之相。
楚明毓跟楚淵來過幾次運河碼頭,但那時份不同,這裏也沒多百姓,看起來自是有些冷清的,現在馬車剛一進因碼頭而特別設立的運寧縣,一陣熱鬧聲便鑽耳中。
已經有儀鸞衛找好客棧,馬車一路飛奔,終於停到了一家悅來的客棧門前。
楚明毓先跳下馬車看了看,轉迎了沈恬雅下馬車:「如何?」
沈恬雅從小在邊關長大,往年也經常跟隨父母回京,倒是不怎麼貴,看了看便道:「已經是極好的了。」
楚明毓笑了:「夫人,那我們就開始遊歷?」
沈恬雅點點頭:「好。」
從運河碼頭開始,兩人乘船一直南去,把整個大梁南方都玩完,已經到了秋日,兩人也上了回程的船。
在外面跑這一圈,楚明毓長高了也黑了,人也越發沉穩,上的氣勢倒是越來越足,依稀有了楚淵年輕時的模樣。
而沈恬雅倒是沒怎麼變,不過或許是因為日夜朝夕相對,跟楚明毓之間了些和扭,多了幾分親和自然。
對於的這個變化,楚明毓當然是樂在其中的。
回程路途並不算遙遠,乘坐客船,半個月就可以抵達盛京,他們兩個已經出來大半年時,這會兒也應當回宮看看。
坐上了船,兩人便鬆懈下來。
不過沒過幾日,沈恬雅就顯得有些難熬了。
也不知是因為旅途顛簸累還是因為坐船不適,這幾日沈恬雅昏昏沉沉的,也沒什麼胃口,時常都要犯噁心。
楚明毓有點擔心,便一直在船艙里陪:「可是有什麼不妥?要不到了淮山時停一下,找個醫館瞧一瞧。」
他們此番出來,是跟了個太醫的,不過因為比較年輕,顯得不是很穩重。
前兩天他就給沈恬雅診過脈,道太子妃並無大礙,讓太子殿下不用憂心,楚明毓自然不信。
若真無事,沈恬雅怎麼會是這個樣子?
沈恬雅見他急得不行,不由笑了,半靠在窗邊,時刻有涼風吹送進來,才覺得好一些。
「大抵是我有些暈船,」沈恬雅安他,「哪裏就需要找大夫再瞧,你這般不信任李太醫,他可要難過的。」
能陪太子出行,醫肯定出眾,便是人看起來很年輕,太醫院也不敢隨便派個人糊弄楚明毓。
「但你這麼難,他什麼都看不出來。」楚明毓皺著眉說。
沈恬雅見他如此,便是胃裏難,也微微出笑容。
「好了,我其實不過就是胃口不好,過些時候就好了,」沈恬雅拍了拍他的手,「你就別皺眉頭了,皺眉就不英俊了。」
被媳婦這麼一說,楚明毓這才鬆開眉頭,嘆了口氣:「你現在是越來越會哄我。」
沈恬雅抿笑笑。
就這麼過了三日,沈恬雅況好轉,又回復往日活潑,楚明毓這才放下心來。
沈恬雅自己也沒太當回事,等回到盛京下了船,沈恬雅和楚明毓便也就忘了這事。
回宮之後自然很是忙碌,眼看就要到年關,前朝事忙,宮中也不輕鬆。今年冬日寒冷,楚淵擔心有暴雪,提前安排楚明毓主持雪災事宜,而沈恬雅也要協助蘇輕窈安排慈善賑災。
就這麼忙了兩日,沈恬雅突然在坤和宮昏倒了。
太子妃昏倒可是大事,幸虧有蘇輕窈在,當即就讓人扶著躺下,急了林院副。
林醫現在已經是院副了,這些年一直都是由給蘇輕窈請平安脈,蘇輕窈最信得過的還是。
等到了坤和宮,抬頭就看見昏睡在榻上的太子妃,心裏一沉,匆匆行禮便上前請脈。
蘇輕窈也有些張,這兒媳婦同投緣,平日裏又很溫乖巧,同兒子也極為融洽,若生病,蘇輕窈簡直不敢想楚明毓會是如何模樣。
不過看林院副表變了又變,最終竟是有些驚訝,蘇輕窈這才放下心來。
看那樣子,不像是得了重病,這就是大幸。
等退下來,蘇輕窈才問:「剛我們婆媳二人正在說賑災事宜,沒說兩句太子妃就昏倒了,可是有大礙?」
林院副頓了頓,突然沖蘇輕窈行禮:「恭喜娘娘,賀喜娘娘。太子妃已有一月孕,因前些時候旅途勞累,才氣虛昏倒的。」
蘇輕窈微微一愣,頓時就高興起來:「真的?這可是大好事,太子妃如何?」
林院副道:「太子妃健康,小殿下也無大礙,只是前些時候累著了,這兩個月仔細靜養,便無大礙。」
蘇輕窈鬆了口氣:「太好了,母后一準高興。」
說來也是幸運,前幾年太後娘娘不協,一直都是纏綿病榻,人也消瘦不。不過就這麼熬了一年,人雖然瘦了許多,竟是越發健康起來,如今神頭比蘇輕窈還足。
今年楚明毓本不想出宮,就怕見不到太后最後一面,倒是太后想得開,言說他不出宮就不見他,這才趕著他們小兩口出門。
幸運的是,大半年過去老太太依舊健康,不僅等回來孫子孫媳,還多等來小重孫,倒也真是實打實的老福星了。
就在這時,楚明毓氣吁吁闖了進來。
他一眼就看到躺在貴妃榻上的媳婦,忙走過去坐在邊仔細看:「母后,果兒怎麼了?可是病了?」
蘇輕窈見他髮髻凌、滿頭大汗,忍不住想笑。
這兒子平時最人模狗樣,平日裏裝得可好,從不在外人面前怯,現在為了媳婦,倒也破了例。
這樣也好。
一個人若完全沒有弱點,那就不能算是人了,他從小到大都很優秀,現在可算有些尋常人的樣子,倒是令蘇輕窈稍微放心。
「你媳婦好著呢,一點病都沒有,」蘇輕窈笑著說,「傻小子,你要做父親了。」
楚明毓獃獃坐在那,好半天沒說出話,等到他回過神來,已經不自覺笑出聲來:「真的?覺做夢一樣。」
蘇輕窈搖搖頭:「醒醒,你可不是做夢,回去好好照顧你媳婦,知道嗎?」
楚明毓握住沈恬雅的手,低頭看著沉睡的面容:「我會的。」
建元二十九年十月,皇太孫抓周。
一家子圍坐在一起,看著小傢伙爬來爬去,最終選了最漂亮的,帶著紅絡子的田黃印章。
那是楚淵的私印。
特地取出來給皇長孫抓周用的,一看便知帝后二人之用心。
就看他艱難地爬到印章前,手就攥住了印章。
只聽輕微的碎裂聲響起,在眾人驚訝的目中,這小胖墩直接把印章出一道裂痕。
楚明毓和沈恬雅對視一眼,尷尬笑笑:「這孩子,真調皮。」
小皇孫坐在地毯上,手裏抓著印章,揮舞著蓮藕一般的小胳膊,沖爹娘出「無齒」微笑。
真是天真又無邪。
楚淵和蘇輕窈不約而同笑了:「真聰明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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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皇孫:哈哈哈啊,這是什麼?好啊~
太子的番外就到這裏,下面是最後一個番外,是帝后突然回到前世的故事,給前世留一個最好的結局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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