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月末,一家子啟程去玉泉山莊。

這算是楚明毓第二次來，不過去年來的時候他還是個稀里糊塗的小寶寶，對玉泉山莊基本沒有印象，所以這一次他就顯得有點興。

但楚明毓很會裝模做樣,便是心裏面興得不行，臉上也依舊沒什麼多餘的表,只是每天都要趴在窗口往外看，一看就是好半天不彈。

作為皇長子,他也有自己的車輦,平日只有睡醒了找母后玩的時候才去前頭車輦上，一日裏有一小半都是在自己的車上的。

雖然人還是小小一個，但他卻很有威儀，再加上有馮福在,所以其他的宮人黃門都不怎麼敢違抗他的意思,基本上是他想如何就如何。

因此便是殿下趴在窗戶那一看就是兩三刻，宮人也是不敢出言勸阻的,反正勸了殿下也不會聽。

剛開始的幾天,楚明毓還是很興的,對出宮玩這件事他覺得特別有趣，宮人中也就馮福敢勸，不過勸了發現不頂用，就只能讓他看了。

反正大殿下累了會自己坐下來歇著,食住行也不耽誤,就隨他去了。

三天後,楚明毓對一不變的景看煩了，這才老實下來。

待中午去母後車上用膳，他就問：「母后，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到？」

蘇輕窈看他一眼，回答他：「還有七日。」

楚明毓立即扔下筷子，掰著手指頭數，當發現一隻手不夠用的時候，他一下子就垮了臉：「還有那麼久嗎？」

蘇輕窈同他說：「對，看起來很久，不過若是你跟母后一起背詩，日子就快了。」

楚明毓總覺得母后在糊弄自己，但是抬頭看一臉認真，頓時就覺得自己小肚腸，怎麼可以質疑母后呢？

母后最好了！

於是，之後的幾天，楚明毓每天早上起來就被接來皇後車輦，然後就聽母后給他讀書。

蘇輕窈倒是會教他，也不拘泥於說些詩詞歌賦，往往都是一個接一個的小故事，帶出一首好記一些的詩詞或者句子。

雖說楚明毓聽不太懂，不過卻喜歡母親這樣陪伴著自己，每日都興緻過來聽講，就連早晨都不懶床了。

馮福心裏頭嘆：皇後娘娘就是皇後娘娘，對付大殿下最有辦法了。

如此這般，後面的日子就快了許多，不知不覺間玉泉山莊便已經近在眼前。

楚明毓著窗戶往外看的時候，映眼簾的是連綿不絕的碧，蒼翠的玉泉山如同水墨畫卷一般，徐徐在眼前鋪陳開來。

楚明毓頭一次見到這樣的風景，自是看得目不轉睛，就連母親到了邊也完全不知，一門心思都是眼前青山。

蘇輕窈扶著他的後背，問他：「是不是很漂亮？」

楚明毓這才收回目，看向母親說道：「好看，很……很漂亮。」

他還小，現在口齒能如此伶俐，全賴蘇輕窈和楚淵日常跟他談。但也僅限通常會說的辭彙，再複雜一些的，他想表達也表達不出來。

見母親陪在自己邊，他手指了指：「就……很好看？」

蘇輕窈笑了笑，輕聲道：「我見青山多嫵，料青山見我應如是。」①

這首詞楚明毓沒聽過，也聽不太懂什麼意思，但從母親口中說出來，他卻覺得特別符合此此景，很有些韻味在其中。

「好聽。」楚明毓彎著眼睛笑起來。

他笑起來的時候，彷彿整個世界都亮了，蘇輕窈認真看著他，湊過去在他小臉蛋上親了一下：「等以後你長大了，這些你就會自己說了。」

楚明毓立即拍脯保證：「安兒會努力學習的。」

話雖如此，一到了玉泉山莊，楚明毓立即就撒歡了，剛一落地就跑不見人影，也不知去哪裏玩了。

有那麼多宮人跟著，蘇輕窈倒也不擔心他，過去請了太後下車輦，才道：「這孩子，看來在宮中憋壞了。」

太后就笑了：「在宮裏都是那些東西，他也玩膩了，所以每天裝得倒是乖，咱們都以為他很穩重呢。」

蘇輕窈也笑：「哪裏穩重了，坤和宮的花草不知道被他糟蹋了多，這壞小子。」

婆媳兩個說起楚明毓，就有說不完的話題，眼看就要沒完沒了。

楚淵輕咳一聲，等們看過來，才對太后道：「旅途勞頓，兒子先送母後去棲園？」

太后抬頭看了他一眼，頷首道：「好，我這老胳膊老的，還是要歇一歇的。」

待送了太後去棲園，夫妻二人回聽濤水榭的路上，才偶遇正在湖邊看景的楚明毓。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有何不妥，興跑過來拉父母的手，要他們跟自己一起看紅的大魚。

靠近聽濤水榭這邊有小池塘，裏面養了上百條紅的錦鯉，明下，錦鯉上的紅鱗閃著金，漂亮非常。

楚明毓從來都沒見過這麼大的紅鯉魚，一下子就看癡了，趴在欄桿外面看得目不轉睛。

「父皇、母后，看，是紅的大魚，」楚明毓興地說，「好多好多。」

從宮中出來，所有趣和天真彷彿一下子就回到楚明毓上，他臉上的表變多了，人也更活潑，似乎離開那些方方正正的宮室，他的人都跟著變了。

蘇輕窈同楚淵對視一眼，不約而同看到對方眼中的欣。

過年時候雖然楚明毓表現很好，但蘇輕窈他們也擔心孩子失了孩應有的天真，那會兒他剛剛有些懵懂，先是祭祖祭天，又在乾清宮接見了那麼多朝臣，自然是有些被震懾住的。

所以之後那兩個多月，楚明毓的反應還是有些不同尋常。

正因如此，楚淵才決定今年提前過來玉泉山莊，這裏是江南風景，又沒有條條框框，楚明毓一定很喜歡。

他跟蘇輕窈的想法是正確的。

現在看兒子臉蛋紅撲撲的，眼睛裏滿滿都是興，楚淵也跟著笑了：「這紅錦鯉。」

楚明毓眨眨眼睛：「紅錦鯉？」

楚淵點點頭，彎腰把他抱起來，讓他看得更遠一些。

「傳說紅的錦鯉批養在池中，只要好好餵養，就能帶來好運。」

楚明毓看著這麼多錦鯉，突然說：「希祖母母後父皇好好的！」

蘇輕窈心中一暖，手順了順他跑散了的髮髻，說：「安兒真是好孩子。」

皇後娘娘高興了，皇帝陛下卻是黑了臉，他問：「怎麼父皇就只能排第三？」

楚明毓倒是怪，沒有回答楚淵這個問題，直接問蘇輕窈：「母後母后，湖上有大船，我們什麼時候去坐？」

蘇輕窈忍住笑，拽了拽楚淵的袖，讓他作怪。

「等過幾日，你祖母休息好了，咱們就去玩。」

楚明毓就開心了，摟著楚淵的脖子悶聲笑。

楚淵拍了拍他的後背，心裏一下子就了：「到時候咱們釣魚給你祖母吃。」

楚明毓到了玉泉山莊，就如同魚兒水，一下子就適應下來，兩天之後，就已經知道滿山莊跑了。

蘇輕窈讓王青也跟著出去，就怕他磕著著，馮福雖然穩重，年紀卻還小，還是有個大人盯著好。

對於楚明毓這種跑的舉，蘇輕窈卻沒怎麼管。

男孩子就是要野一些，若是太過拘束，反而養廢了，現在這樣比前幾個月看著順心多了。

不過，這幾日楚明毓又添了個壞病。

原來在坤和宮中時，一般都是楚淵帶著他沐浴，往往泡一會兒就出來，也不多在池子裏泡著。

現在他自己住在偏殿，有了自己的浴池，就撒了歡一樣，每天晚上在池子裏嬉鬧良久不出來，若非如此，蘇輕窈都不知道他這麼喜歡水。

馮福勸不住他，只能等他歇下了，自己過來跟蘇輕窈稟報。

蘇輕窈聽了倒是沒訓斥他，就道自己知道了，讓他回去當差便是。

等楚淵晚間回來，蘇輕窈才說：「明日陛下過去教他鳧水吧？我瞧著他喜歡水的，早學會早好。」

作為皇室子弟，人人都要學鳧水，不能只想著等別人救，遇事要自己現有辦法，才是長之道。

楚淵卻搖搖頭：「就等他再鬧兩天，等哪天嗆水了，就知道過猶不及。」

蘇輕窈瞥了他一眼：「你就壞吧，回頭嗆哭了你又要心疼，還不得你去哄。」

「眼不見心不煩，」楚淵握住蘇輕窈的手，「趁著良辰景，不如朕先教娘娘鳧水？學會了很有意思的。」

蘇輕窈臉上一紅，不知道怎麼這事就說到自己上來，忙要回手：「不是在說安兒嗎？」

楚淵有點不高興，別過頭去悶聲說：「你每天都是安兒安兒的，都不關心朕了。」

「噗，陛下別鬧了，」蘇輕窈差點沒把口裏的茶噴出來，「怎麼跟個小孩子似的。」

楚淵也不惱，手上一使勁就摟著坐到自己上：「朕是不是小孩子，娘娘最清楚了。」

雖說早就是老夫老妻了，不過論說厚臉皮，蘇輕窈可敵不過楚淵，三兩句的工夫就被他說得臉紅，最後還是答應一起去「學鳧水」。

還不是就只學一次。

這麼一連學了三日，蘇輕窈鳧水沒學會，倒是把腰學疼了，第四日說什麼都不肯再學。

楚淵這才憾地往偏殿溜達，準備著再去逗弄兒子。

此時的楚明毓正在水裏的滾呢，突然鼻子一，一個噴嚏沒憋住，頓時就嗆了水。

楚淵到暖閣門口的時候，就聽他在裏面咳嗽。

壞心眼的皇帝陛下微微一笑，心想：朕還治不了你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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①辛棄疾的《賀新郎·甚矣吾衰矣》

安兒：原來最壞的是臭父皇！

陛下：呵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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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我的醫震驚世界》作者：湉喵id：4063692

文案：

回家繼承中藥鋪那年，蘇茂言獲得了藥王系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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