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起……難道是一起午睡？

……這幸福來得太突然,讓人意想不到。

也正因為如此,蘇輕窈反而有些遲疑,沒有直接答應。

楚淵瞇起眼睛,看了一眼。

蘇輕窈心中一驚,立即點頭：「好呀好呀，一起一起。」

說完話，才意識到自己到底說了什麼，直接鬧了個大紅臉。

楚淵這才顯得高興一些,拉著在庭院中逛了兩圈，直到不再覺得腹脹,便直接領著進了寢殿。

這邊的寢殿自然不如乾元宮那麼寬敞奢華，但有婁渡洲在，卻還是把這裏佈置得雅緻古樸。

蘇輕窈剛一進去就看到對著門得那個雕花木床,臉上更紅了,難得扭起來。

「陛下……」蘇輕窈拽了拽他的袖子。

這會兒到底是白日,還是在馬苑，若真發生些什麼，對於蘇輕窈的名聲總歸不好。畢竟敬事房是要登敦禮冊的，若是記錄這麼一個地點，很容易讓後人對蘇輕窈說三道四。

宮中的子，哪怕心裏再想跟陛下親近，卻也不能日日跑去招惹陛下。若是如此,便要被扣禍國殃民的妖妃帽子,任由後人唾罵。

楚淵當然不會讓蘇輕窈承擔這樣的事,他見蘇輕窈難得有些遲疑，心裏一，安道：「敬事房的人是婁渡洲在管，你以為羅遇是幹什麼的？」

蘇輕窈愣住了，一直以為羅遇只是個普通的中監，卻不料他就專管敬事房，那敦禮冊定也是由他所寫。

楚淵的意思很清楚，那上面寫什麼，不寫什麼，都是楚淵說了算。

這麼一想，蘇輕窈便鬆了口氣。

「那……那咱們便安置吧。」蘇輕窈這麼說著，用一雙杏眼去看楚淵。

楚淵多有些意，眼前的子本就是自己的妃子，再加上他又很是喜歡，若說不想做點什麼，那肯定是假話。

蘇輕窈這麼看著他，他實在是有些心裏頭的。

然而，楚淵靜靜站在那看了一會兒，頃片刻，卻還是嘆了口氣。

他真是有那個心，沒那個命。也不知這天命威力為何如此之大，無論他心裏有沒有這想法，都沒辦法事。

蘇輕窈看他原本揚起的角慢慢垂下來，不知道怎麼竟是有些心疼，多反應過來，小心翼翼哄他：「陛下，正巧我也困了，不如就小睡一會兒吧？」

楚淵聽了，心裏是又酸又甜，甜的是蘇輕窈這般關心自己，酸的也正是如此關心自己。

應當已經猜到了些許。

但他如今大約已經選定了，將來朝夕相，總不能用一個個謊言騙，那對不公平，也對不負責。

所以，今日楚淵才當機立斷，讓同自己一起午睡。

這一覺睡過去，蘇輕窈就應當全然懂了。

一開始他是有些忐忑的，故意用逗弄的語氣說了這事，到了現在，他心裏卻只剩下心疼和。

除了母后，他還是頭一回被一個子這般哄著。

楚淵了的手，領著坐到床上，又讓宮人們伺候著自己更去簪，便躺了下來。

按照規矩，蘇輕窈躺在外側，楚淵躺在里側。

他們兩個都是頭一回跟別人一起睡，因此都很不習慣，楚淵難得心細一回，特地讓婁渡洲準備了兩床被子，這會兒卻正好用上。

夏末時節，中午還有些炎熱的。不過因是在山腳下，這裏沒那麼悶熱，卻反而有些。

山上樹木多，馬苑這邊霧氣就很重。

便是夏日，室也多有些熱，在來之前，這裏的宮人就已經提前用火爐熏烤屋子，這才舒服一些。

是以這會兒蓋著薄被，倒是正正好。

兩人並排躺在床上，都有些不太習慣，也都很不好意思，於是便都閉著眼，誰都沒說話。

蘇輕窈閉著眼睛，耳畔是楚淵沉沉的呼吸聲，因為床很大，他們兩個其實是沒有挨在一起的。

即便是這樣，蘇輕窈也覺得心跳如雷。

在邊，楚淵自然也是很張的。

他覺得這個驗很新奇，新奇到讓他睡不著覺，想卻又怕吵到蘇輕窈，於是便只能閉著眼睛胡思想。

重生回來之後，他已經許久不曾輾轉反側過了。

兩個人便這麼各懷心思，都閉著眼睛假裝睡，卻是誰都沒有。

蘇輕窈到底習慣午歇，又走了那麼遠的路出宮，雖是勉勵支撐，卻還是不知不覺睡著了。

等的呼吸綿長起來，小小翻了個，楚淵才悄悄睜開眼睛，往邊看過去。

其實他分辨不出什麼醜來，大抵對自己對命運到失，又或許沒辦法同子正常相，之前那一輩子幾十年，他努力讓自己看淡這事，慢慢發現醜其實不過只是皮相。

那一輩子，他見的人太多了。

他為了國事殫竭慮，夙興夜寐，為了百姓勤勤懇懇，從不肯一日懈怠。也正因如此，什麼樣的員進京述職，他都要見上一見，累卻也值得。

這麼經年下來，他什麼樣的人都見過。有的人天生一副好皮囊卻是黑心腸，又有的人樣普普通通，卻一心為民。

做、為人，事、立，一個人的才能和心地，和他的長相沒有太大關聯。

最多的，看看眼神便可以了。

一個人心地好，眼神便是清澈的。

今生聽聞兩位大師的話，他才漸漸有所領悟，或許大梁到了他這裏，已經在走下坡路。大概是因為自己命不好，他越發醉心國事，妄圖以一己之力，維護大梁風雨飄搖的國運。

可能他的所作所為了上蒼，又或者他實在太過用心，總歸在他這一朝，大梁依舊歌舞昇平、繁花似錦。

想到這裏，楚淵不是不開心的。

此時此刻，他的目落在蘇輕窈年輕稚氣的小臉上，卻怎麼看怎麼喜歡。

他不懂醜，卻知善惡。

蘇輕窈在他眼中就是頂頂漂亮的天仙，滿宮裏那麼多人，是沒有一個能比得上。偶爾他也聽聞宮人竊竊私語，說蘇昭儀也不知怎麼就了陛下的心，明明長相併不特別出眾，卻還是生生了旁人一頭。

楚淵當時就覺得，這些宮人目短淺，心是盲的，眼也是瞎的。

們看不出好壞，也看不懂醜。

瞧瞧蘇輕窈，多可的一個小姑娘啊，就是這會兒安安穩穩睡著，也特別招人喜歡！

楚淵這麼欣賞了一會兒，也覺得有些困頓，於是他就帶著角的笑意，漸漸墜夢鄉。

他們倆這一覺睡得竟然都好。

等蘇輕窈醒來，了胳膊，不小心便到了邊的皇帝陛下，這才徹底清醒，回憶起了午歇前的事，頓時就有些驚訝。

自己居然能睡著？也是厲害的。

這麼想著，就好奇地往邊看去，皇帝睡覺，真的從來沒看過，還好奇的。

可剛一扭頭，就看到楚淵一雙目半張，正半睡不醒地看著。

「醒了？」楚淵問了一句，嗓子有些沙啞，有些別與常日的慵懶。

蘇輕窈了耳朵，只覺得耳垂髮燙，一顆再度跳起來。

怎麼有種春心萌的錯覺？

蘇輕窈點點頭，小聲說：「醒了，陛下可是要起了？」

楚淵沒答話，他重新閉上眼睛，似乎是想再醒醒盹。

蘇輕窈便也不打擾他，小心翼翼用餘看他的側。不得不說，皇帝陛下長了一副頂好的皮相。

他五深邃，鼻樑高，一雙目中黑的眸子明亮奪目。再看他的雙，又薄又紅，卻是有些風流薄的意味。

但再蘇輕窈看來，楚淵過得卻相當清心寡。

大抵他想放縱都不能放縱，只能越發管束好自己，也正是如此，蘇輕窈對他才越來越上心。

雖是皇帝，卻也不能同后妃嬉戲，本就很是慘淡。再加上不知道為何他對蘇輕窈又有些看中，同比旁人親近，讓知道他不為人知的一面，也讓一下子了最特殊的那一個。

這種種之下，才有蘇輕窈的心。

死守心防一輩子，從來沒想過自己能對另外一個人心，可重生回來，特殊的楚淵卻讓也控制不住自己了。

現在眼看他願意把這些拐彎抹角袒給自己看，也能努力跟親近，蘇輕窈更是有些期盼，覺得若是他一輩子都不好，這日子也的。

最起碼，這對於而言是最好的結局了。

但又告訴自己，不要多想，不要多求，也不要多盼。

維持現狀，平安喜樂，便已足夠。

蘇輕窈這麼胡思想的時候，楚淵已經清醒過來，他慢慢了脖頸，便撐著坐起來。

「起吧，」楚淵手扶，「一會兒還要教你騎馬。」

蘇輕窈便也跟著起，等兩人換好騎裝，已經到了申時。外面太燦燦，山腳下的馬苑卻不太炎熱。

楚淵養馬先選了幾匹溫順的小母馬過來，讓蘇輕窈挑，蘇輕窈手裏捧著一把炒黃豆，挨個喂。

喂到最後一匹額頭有一抹白的小棗紅馬時，那馬兒歪著頭蹭了蹭的手，蘇輕窈當即就笑了：「陛下，這匹好可呀。」

楚淵看著，漫不經心點點頭：「就它吧。」

蘇輕窈問了名字，知道這匹馬點雪，頓時就覺得很好聽，也不改，圍在它邊又是刷又是喂豆，忙得不亦樂乎。

楚淵原本想等們悉悉就教上馬，這會兒見跟那小母馬那麼親近，不知道為何竟有些不太痛快。

「好了，回頭你再同玩。」

楚淵走過去，一把抱住纖細的腰肢：「朕先扶你上去。」

他說這，就低下頭看。

只見蘇輕窈白皙的脖頸，一下子瀰漫上緋紅，比那盛開的芍藥花還要漂亮。

楚淵滿意地點點頭，又說：「小心，上去了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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陛下：可歌可泣，我們已經是睡過的關係了！

蘇昭儀：蓋棉被純聊天。

陛下：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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