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的蘇輕窈,還全然不知乾元宮這段故事。
的生辰近在眼前,自己想著辦得熱鬧一些,也好跟姐妹們聯絡一下。
當然,的姐妹也就只孫選侍和謝才人兩個。
蘇輕窈是七月初七的生辰,正是乞巧節,人都說這生辰好,天生的巧命,聽著就很喜慶。
近來因為接連侍寢,膳房和尚宮局都很給臉面,想在自己屋裏辦個宴會請三兩好友,也是使得的。
原在宮裏頭幾年過得不如意,也沒怎麼過過生辰,這麼一想,蘇輕窈就更是上心,跟柳沁安排:「回頭取十兩銀子,預備著上兩道好菜,鴨魚總要一樣一碟,可不能寒酸。」
柳沁便點點頭:「小主放心,前些時候桃紅去膳房取膳,才知道跟林廚竟是同鄉,如今一口一個表叔著,這頓宴席保準能辦得面。」
蘇輕窈滿意點點頭:「桃紅柳綠這對姐妹,確實很機靈懂事,也是咱們運道好。」
對於自己宮中的宮人,蘇輕窈也不需要他們多忠心耿耿,但凡懂事些,會當差,便已經足夠。
不過桃紅柳綠總是能給意外驚喜。
蘇輕窈道:「若是以後能升位份,這兩個就都給升到大宮,你就勞心帶帶,都是懂事的好孩子。」
柳沁也很喜歡們,聞言便應下,道:「奴婢省得。」
蘇輕窈又吩咐:「正巧之前陛下還賞賜了一塊龍團圓,到時候也可拿出來吃,姐們們也嘗嘗鮮。」
如今供有兩種茶,一種是可直接泡煮的清茶,一般有明前龍井、鐵觀音、黃山霧峰、正山小種、廬山雲霧、祁門紅茶、雲州普洱等類,雖普洱也是茶餅,但也是沖泡法來吃,歸於清茶類。
另一種就是前朝比較興盛的茶餅。
早年茶餅種類很多,品種也富,隨著清茶盛行,茶餅便泯然眾人矣。但宮中的供還是沒有斷過,這些年楚淵比較喜歡龍團圓和小龍團之類的口香味,供也多為此兩類。
他若要賞賜,瞧得上的才給茶餅,是以宮妃宴請時能拿出茶餅招待,不僅十分有誠意,也能顯出自己在陛下那很得寵。
不過蘇輕窈這次拿出茶餅,倒是真心實意想跟姐妹們嘗嘗看,畢竟這東西上輩子也是常吃的,煎茶手法和技都很好,絕對能大家吃個高興。
柳沁倒是不知自家小主也會煎茶,自己也沒仔細學過,聞言便有些憂心道:「陛下不過就賞賜一兩,可是夠吃?」
蘇輕窈有竹:「自然是夠的。」
這會兒正是夏日午後,因著上午剛落了雨,屋子裏很是涼爽。陣陣微風吹拂而來,讓人神清氣爽,整個夏熱的煩悶都消散開來,只剩滿心歡喜心。
蘇輕窈正想趁著今日涼爽沐浴更,把頭髮梳洗乾淨,便聽外面又傳來一把悉的嗓子:「蘇小主,陛下招您今日侍寢,恭喜恭喜。」
距離上次侍寢已經過去好幾日,蘇輕以為陛下又要稱病,沒想卻是今日就了,也不知到底是為何。
但不論為何,去石榴殿沐浴更更是便宜,還省得自家小宮來回搬水,一趟趟得很是折騰人。
柳沁出去打賞羅中監,照例閑話幾句,蘇輕窈選好今夜要穿的衫,柳綠去熨燙。
待柳沁回來,蘇輕窈正想吩咐取妝奩來上妝,就看柳沁湊到耳邊道:「小主,陛下您這會兒就過去。」
蘇輕窈微微一愣,頭兩次也去得早,來人也很是張揚,弄得人盡皆知。這一回卻沒宣揚,可一會兒步輦過來,怎麼也要鬧出不小的靜。
「那也能瞧見的。」指指後殿,單說的惠嬪。
柳沁道:「羅中監道白日宣召總是不,因此陛下特地命步輦等在巷口,咱們走出去再坐也不遲。」
蘇輕窈:「……」
所以這般多此一舉到底為何?反正又不用真的侍寢,晚上再去說不行嗎?便是再低調,這碧雲宮的人肯定都能瞧見,何苦做這掩耳盜鈴的勾當,更顯得心虛。
然而命令是陛下下的,誰都不可違抗,蘇輕窈也只得換上裳,重新盤頭上妝,頂著大太往門口走。
羅中監見被曬得直瞇眼睛,心裏便有了計較,跟在邊上道:「陛下近來很是平易近人,小主多陪陛下說說話也是好的。」
他不可能自己想到這些話,不是婁大伴教他的就是聽琴吩咐的,總歸是上頭的事,蘇輕窈聽進心裏,便點了點頭:「我知道了。」
羅中監跟也算是半個相,認識有兩個月,知道很是聰慧,許多話說一半就能聽懂,便就直接換了個話題:「近來進貢一批南邊的油紙傘,陛下不喜那花,倒是很適合小主。」
「用之,哪裏是我們這些小主可用的。」蘇輕窈笑笑。
羅中監心裏有了底,便沒再說什麼。
步輦晃晃悠悠,沒一會兒就來到乾元宮前。
跟蘇輕窈想的一樣,步輦沒去石榴殿,反而去繞路轉去墨希閣,照例是婁大伴親自在門口等。
柳沁扶著蘇輕窈下步輦,便乖乖往門口一站,低頭垂眸沉默不語,很是懂事。
婁渡洲讚許地瞧一眼,便對蘇輕窈笑道:「勞煩小主大下午走這一趟,陛下正在讀書,等了許久。」
婁渡洲話說得漂亮,實際裏面有什麼裏子大家心知肚明,蘇輕窈也不反駁他的話,客氣點頭:「勞煩婁大伴久等,咱們進去吧。」
蘇輕窈取出帕子淺淺乾淨額頭汗珠,略整理儀容便跟在婁渡洲後,屏氣凝神往書房裏走。
剛一進來,就聞到裏面一陣幽幽清香,卻是烤制茶餅的味道。
蘇輕窈定睛一看,就瞧見楚淵正坐在茶桌前,專心致志烘烤茶餅,邊上放了套的茶,跟婁渡洲說得正在讀書有很大的出。
婁渡洲面不變,只躬行禮:「陛下,蘇小主到了。」
楚淵手中一頓,放下竹夾,抬頭往蘇輕窈面上去。
幾日不見,蘇輕窈似是比上回見沒什麼不同,但若要詳細分辨,卻還是有些細微差別的。到底差別在哪裏,楚淵怎麼想都沒想起來,便也懶得再去費腦筋。
「過來,坐下。」
楚淵惜字如金。
蘇輕窈心裏念他兩句,臉上卻笑如花,行至楚淵邊,乖巧坐下。
跟他中監隔著一個小方幾,兩人挨得並不近,蘇輕窈卻依然能夠嗅到他上幽遠悠長的龍涎香,這味道異常醉人,是世間所有香氣都無法比擬的。
自然,也只得陛下一人獨。
楚淵把手邊已經研磨好的茶推過來,指了指桌上的水又道:「可會煎茶?」
蘇輕窈低頭一瞧,就知道他今日用的是小龍團,是香味濃郁的茶餅。這跟泡清茶不同,煎茶是相當需要技巧的,若是未曾練過,打出來的沫餑不僅難看,也出不了花,茶的味道自然就激發不出來,很是浪費。
上輩子閑來無事,蘇輕窈還特地跟茶博士學過,手藝相當了得。
想著要在楚淵面前表現好一些,當即便道:「妾在家中時有學過,陛下放心。」
楚淵垂眸瞧,見一臉認真,小臉蛋也紅撲撲的,不知怎麼有點想笑:「好,那就你來煮,若是不好吃……」
他後面的話沒說,蘇輕窈替他開口:「若是不好吃,陛下只管責罰。」
楚淵突然湊到邊,一雙眼眸直直看進眼中:「你覺得朕會如何責罰你?」
他從來都未曾離這麼近過,蘇輕窈臉上更紅,幾乎都要燒起來。
只覺得腦子裏一片混,楚淵英俊異常的容就這麼扎進心中,一個字都說不出來。
楚淵輕笑一聲:「你可要好好表現。」
他說完,也不管早就暈頭轉向的蘇輕窈,自起回到書桌前,拿起奏摺繼續批改。
蘇輕窈愣神好半天,直到被他翻書的聲音醒,才紅著臉開始煎茶。
水里早就備好山泉水,蘇輕窈取了銀碳放在爐中,點燃煮水。然後取來兩個兔毫盞,端正擺在茶盤上。
待這一切做完,水壺裏的水還未燒開,蘇輕窈便取楚淵剛剛研磨好的茶和細鹽,等待水沸。
做這一切如行雲流水一般,一點都不帶慌,顯然是真練過的。
楚淵說是批改奏摺,卻一直分神觀察,就見取茶的量都很準,不由微微揚起眉頭。
前些時候他特地命儀鸞衛調查蘇輕窈時經歷,當年於太一博士門下求學,可未曾學如何煎茶。
剛張口就說家中所學,就是不知在哪裏的家中,楚淵一雙眼眸淡淡掃過蘇輕窈一眼,心裏又升起些許好奇:還有什麼是不會的嗎?
就在這時,水沸。
蘇輕窈用水舀加了一小勺冷水並一小撮鹽,一邊開始燙茶筅。
等到第二沸翻滾,蘇輕窈先取出一小勺備用,然後用茶筅飛快攪拌,待水中出現旋渦,便徐徐注茶。
待到茶水中出現浮沫,蘇輕窈打茶的速度便慢下來,不多時就要三沸,蘇輕窈飛快注剛取出的水止沸。
手腕有力,打茶時又快又利落,不過多時,一陣茶香便悠然盪開,鑽進楚淵的鼻尖里。
楚淵抬頭去,卻見也恰好抬頭看來,邊酒窩若若現,似是十分高興。
「陛下,茶好了,可吃。」蘇輕窈輕聲開口。
楚淵聽到自己的心,剛剛不小心了一拍。
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
蘇才人:快來,快來狠狠責罰我!
陛下:…………告辭!
哈哈哈哈哈總覺得我好壞啊orz陛下簡直慘絕人寰=V=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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