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我此前不讓你修煉《天罡經》附錄的法,因為你啥也不懂,剛剛著手修煉,猶如嬰兒學步,不敢有所分心,只能循序漸進。你如今功法已經門,七殺劍氣的一式殉殺也算是略有小,我不妨與你說說天罡盾的修煉之法,以及殉殺的境界悟……”,
池塘的草亭中,于野憑欄而立。
此時他吹著初春的風,遠眺群山蒼茫,近觀田園之趣,著難得的寧靜。而他看似悠閑自在,卻又神微凝。識海之中,不斷傳來蛟影的話語聲。
上次他帶傷歸來,使得蛟影惱怒不已,卻又拿他沒有辦法,只能為他拾補闕,幫他未雨綢繆,以免渾小子再次吃虧。
“《天罡經》的九層境界,均有附錄的法;辟谷,已無需贅述,如今十天半月不吃東西也不壞你,而天罡盾,為煉氣中期境界方能解鎖修煉的法。煉氣四層、五層、六層為中期,你雖然只有三層境界,而修為法力堪比五層,算你是中期境界,倒也說得過去。天罡盾為護之,卻與真氣護有所不同。后者源自真氣,為本命神通,前者源自法與法力,威力不可同日而語……”
草亭的木桌上,擺放著一壺酒與一堆山里的干果。
自從天寶與仁梁知道于野的份之后,只要他沉默不語、或是獨,便遠遠的躲開,以免打擾他的清凈。
兄弟倆自作主張殺了宏安,他只是稍作驚訝,并未多說一句話。留下宏安,無法安置,但有意外,便是滅家、滅族之禍。不過在宏安看來,他就是一個卑鄙之徒,一個言而無信的小人。
與兄弟倆因酒結緣,相的日子也自然不了酒。
于野轉在桌前坐下,手端起酒碗。輕輕抿了一口酒,酸的、辣的、苦的直竄口,嗆得人皺起眉頭,而吐去了酒氣,口舌間竟然多了一香甜,使人久久的回味不已。
苦盡甘來的滋味,像是蹉跎的收獲、生命的;辛辣的火燒,彷如平湖風雷,猛烈釋放之后,喧囂遠去、四方歸寧。噫吁哉,天地間悠悠獨我,一江清水照月明。
這便是飲酒之趣?
“……七殺劍訣第一式,殉殺。何為殉殺?取以死相向、以殉死、同歸決絕之意,劍出必殺,鬼神俱驚。其一式尚且如此兇狠,之后的六式可想而知。仙門之中雖也不乏劍氣之,七殺劍氣卻為獨有。卻過于毒辣霸道、威力驚人,它曾一度失傳。你得到劍訣,是機緣,修至何等境界,憑造化……”
什麼是機緣?
也許蛟影為了保住蛟丹中的殘魂,挽救一個懵懂無知年的命,急之下傳授了七殺劍訣。如今的好像有點后悔、或者后怕,因為七殺劍氣的威力之強,曾經威名傳播之廣,遠遠超出那個年的想象。
“……修煉天罡盾,不能不懂得《天罡經》的境界劃分。《天罡經》有九層大境界,一層煉氣、二層筑基、三層結丹、四層元嬰、五層化神、六層煉虛、七層合、八層合道、九層大乘。每層又分初、中、后三期九層,共有八十一層小境界。惟九九歸一,方得大乘之境。你是不是聽著頭疼、覺得害怕,以為修煉之途遙遙無期呀?嗯,我也這麼認為,八十一層小境界,猶如萬丈高山令人卻步,誰讓它門容易呢……”
來一碗酒,滿懷激烈,再來兩枚山里的干果,更添幾分酸甜的味道,看這昏沉的天地多了彩,風中的鳥鳴亦著歡快之意。
天漸晚,于野依然獨坐草亭把酒臨風。
“……門愈是容易,后期愈是艱難。道理如此,你卻列外。你的蛟丹,堪比金丹與元嬰的存在。當你弱小之時,它必然吸納你的真元、制你的進境,當你漸趨強大,它終將被你煉化、為你所有。你的修為進境,亦將遠超常人……”
夜降臨,莊子里亮起燈火。
一盞燈籠,引著天寶兄弟倆踏著棧橋走來。
“三弟,我已吩咐家人不得靠近此,這兩日你是否安逸?”
于野起相迎,笑著點了點頭。
天寶掛起燈籠,仁梁從腋下扯出兩壇酒與一個盛放吃食的匣子。
于野極為嫻的接過酒壇倒了三碗酒。
三人在桌前坐下,酒碗一,同聲“干了”,一飲而盡,然后往下空碗,抓起鹵大快朵頤。各自吃喝之余,相繼出聲——
“五月初八,便是北齊山的觀禮之日。距今只有一個多月,我兄弟三人合計、合計,接下來如何行事。”
“據說,已有大批的道門與江湖人士啟程前往北齊山。如今北齊鎮的客棧,已是人滿為患。”
“他娘的,都是一群趨炎附勢之輩!”
“形勢比人強啊,誰也不敢得罪那幫修士。北齊山仙門創立之后,必將一統大澤。”
“哼,想一統大澤,問過我兄弟了沒有?”
“大哥不是說退出江湖……”
“我是說過退出江湖,而江湖離不開我啊。哎呀,閑話敘,說說正事。我已打聽到了觀禮的儀程,下月初八的前三日,北齊山開門迎客。待初八那日的卯時,各方前往玄武閣,辰時,為仙門大典吉時。若能毀了大典,便能壞了那幫家伙的好事。”
“如何毀了大典?”
“這個……放一把火燒他娘的!”
“大哥說得輕巧,屆時仙門高人眾多,一旦行跡敗,后果不堪設想!”
“三弟……”
于野丟下骨頭,喝了口酒,然后看向天寶與仁梁,悠悠吐了口酒氣。
兄弟倆知道他與蘄州修士恩怨,也知道他報仇的打算,并一直幫他打探各方消息。至于他如何行事,則是一無所知。
“多謝兩位兄長的相助,我獨自前往北齊山……”
于野已打定主意,獨自前往北齊山。帶著天寶兄弟倆不便行事,反而累及無辜。誰料他話音未落,便惹來一陣怒吼——
“三弟,你辱天寶呢?對付外來的無良道人,救我江湖于水火,乃我輩分之事,當義不容辭,你豈敢枉顧江湖道義而置我一腔熱于不顧?”
“大哥所言有理!我二人忙活一個多月,并非為你三弟,而是為了大澤,為了整個江湖。不管你如何決斷,我與大哥絕不袖手旁觀!”
于野啞口無言。
他端起酒碗一飲而盡,起深施一禮,轉而走出草亭,舉手揚聲道:“同去北齊山!”
天寶與仁梁怒火頓消,相視哈哈一樂——
“哈哈,我兄弟三人同去北齊山!”
……
重返北齊山,事關重大。
帶著天寶與仁梁,更是多了幾分變數。而無論是出于兄弟義,還是江湖道義,他都難以拒絕。何況這個江湖依然是兄弟倆的江湖,他也注定只是一個匆匆的過客。
不過,既然風云已起,狂瀾將至,自然要未雨綢繆。
客房。
于野端坐榻上,兩眼微闔,狀若定,卻又雙手掐,不斷比劃著各種符印與法訣。
而他在忙著行功修煉,蛟影則是忙著提醒他即將面的各種兇險。
“……你活捉的蘄州修士,嗯,便是天寶兄弟所殺的宏安,從他的言語中推測如下,其一,南山與卜易的大澤之行,乃是云川仙門一家所為。鑒于其他仙門并不知曉此事,表明云川仙門有所顧忌,或與海外寶有關,詳不得而知……其次,寶來自燕州,必然與燕州仙門有關。若想查明原委,且待來日機緣……其三,如你所說,南山與卜易不和。兩人所帶來的散修與仙門弟子,也早已互生嫌隙。南山創立仙門更是急功近利之舉,未必能夠得償所愿。再一個,眼下各方齊聚北齊山,多有觀之意,你且臨機行事,當有所作為。而你要答應我,切忌犯傻拼命,務必全而退,聽到了沒有……”
“嗯!”
于野里答應一聲,掐法訣的雙手忽然分開。
與之瞬間,盤膝而坐他的緩緩懸空而起,一團白的芒籠罩四周。便在芒閃現之際,浮現出一道淡淡的青龍影。
于野睜開雙眼,意外道:“這是天罡盾……”
誰料蛟影也是意外不已:“這……法力相似,應為天罡盾無疑呀,卻與我知的大不一樣,哦……”蛟影狐疑片刻,恍然大悟道:“應為蛟丹之力所至,便如你護真氣變化,使得天罡盾有異,或許威力更勝一籌!”
“照此說來,倒也不差!”
“天罡盾之名,已不符實,作……天龍盾,如何?”
“天龍盾!”
“你的天龍盾,已有小,卻耗時半月,接下來又將如何?”
于野打出一道法訣,芒消失。他趁勢出雙飄然落在地上,定了定神,拂袖一甩背起雙手,然后踱著步子走到窗前。
窗外,春已濃。
“距五月初八,尚有半個月。我想提前,于明日啟程,前往北齊山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