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孩子?!”
姬夫人震驚出聲:“蕭鳴怎麼會讓進府?!”
“這……”
陳尋著頭皮開口:“在下聽聞,這個孩子,可能是……”
聽到這話,姬夫人臉頓時極為難看。
曾經因貌被王善泉捧到云端,又因新的姬妾來到跌塵泥。如今的一切,都是子商一手捧出來的,在心中,子商就如王善泉一般,是要爭取的對象。如今柳玉茹突然來到這里,讓姬夫人又妒又怒,旁邊陳尋見的模樣,提醒道:“柳玉茹是有夫君的,這次過來,怕是打算長住。夫人,您不能放縱如此。”
“那你覺得要怎麼樣?”
姬夫人立刻回頭,怒道:“我難道還能殺了不?!”
“有何不可呢?”陳尋抬眼看著姬夫人,姬夫人聽到這話,整個人怔怔看著陳尋,陳尋低聲道,“夫人當務之急,是不要讓柳玉茹住在府。您現下過去,先讓搬出府,最好住到您這兒來,之后再派殺手……”
陳尋抬手,用手在脖子上做了一個“割”的姿勢:“再殺不遲。”
“殺了……”姬夫人有些害怕,“萬一子商不喜……”
“夫人還有公子,大人不是分不清輕重的人。比起大人心中不喜,讓柳夫人若住在府,為夫人……”
“不可能!”
姬夫人果斷開口,想起之前在王府的日子,咬了咬牙,立刻道:“按著你說的辦,我這就過去,現下還是顧夫人,來府住著算怎麼回事?”
說著,姬夫人立刻召集了人馬,領著人氣勢洶洶往府沖去。
到了府門口,立刻道:“我聽說顧夫人駕臨府,特意上門求見。”
侍從聽到這話,想起蕭鳴不允許任何打擾柳玉茹的吩咐,皺眉道:“府上并無顧夫人。”
“你還想騙我?!”
姬夫人聽到這話,便知是蕭鳴護著柳玉茹,頓時怒火中燒,一把推開侍衛,領著人就往院沖。
陳尋跟在旁邊,一把抓了一個丫鬟,喝問道:“柳夫人住在哪里?”
“大人……大人院中。”
丫鬟巍巍,陳尋回頭,同姬夫人道:“在大人屋中。”
“賤人!”這話激得姬夫人怒意更甚,心中又慌又妒,領著人沖到子商院中,怒道:“柳玉茹,你給我出來!”
柳玉茹正哄著顧錦睡覺,坐在屋中,也不說話,知道蕭鳴會來理這件事。
姬夫人見柳玉茹不出來,喝了一聲:“找。”
說著,姬夫人的侍衛就往里沖去,這時蕭鳴的聲音從外院傳來,喝道:“姬夫人!”
聽到蕭鳴的聲音,姬夫人僵了僵。還是有些怕蕭鳴的,盡管蕭鳴只有十九歲,卻是和子商一脈相傳果斷狠辣。
艱難轉過頭去,蕭鳴藍袍金冠,雙手籠在袖之間,冷冷看著姬夫人道:“領著這麼多人闖府,姬夫人有何貴干啊?”
姬夫人不敢說話,陳尋上前一步,恭敬道:“夫人聽聞顧夫人今日來揚州做客,想著府沒有適合眷休息的地方,特來迎顧夫人去王府招待。”
“王府?”
蕭鳴語調中帶著嘲諷,他將陳尋上下一打量,似是有了點印象,嗤笑道:“吃人飯的骨頭,掌!”
話剛說完,蕭鳴旁邊的侍衛沖上來,便一掌在了陳尋臉上。
陳尋被打翻在地,姬夫人驚了一聲,怒道:“蕭鳴你什麼意思?!”
“我什麼意思?”
蕭鳴上前一步:“姬夫人還認清楚自己的份,府的客人便是府的客人,不到你來管。”
“蕭鳴,”姬夫人被徹底激怒了,咬牙道,“柳玉茹算什麼東西,你要為和我作對?!你可想好了,是小公子重要,還是柳玉茹重要。”
聽到威脅,蕭鳴笑了:“小公子固然重要,可夫人乃我家未來的大夫人,姬夫人還清醒一點,不要找麻煩事才好。”
這話把姬夫人說懵了,姬夫人愣愣看著蕭鳴,片刻后,驚出聲:“子商瘋了?!是顧九思的夫人!”
“來了揚州,”蕭鳴放低了聲音,“便不是顧九思的夫人了,還姬夫人慎言。”
“你騙誰呢你?”姬夫人著氣,指著院道,“誰不知道現下還是顧九思的夫人,自己有男人還來外面找男……”
“姬夫人!”
蕭鳴提高了聲音,打斷了姬夫人的話,姬夫人嘲諷笑開:“怎麼,做得出來還不讓我說了?我偏生就要說,這招蜂引蝶……”
話沒說完,蕭鳴一掌就了過去,姬夫人被他打得一個踉蹌,旁邊侍上前來扶住姬夫人,忙道:“夫人!”
蕭鳴似是嫌棄一般甩了甩手,冷冷瞧著姬夫人道:“別當了兩天夫人就忘了自個兒份,要是沒有小公子,你以為你算個什麼東西?舞姬出的卑賤子,還肖想我師兄?也不照照看自個兒的樣子,我師兄的人也是你隨便說得的?”
姬夫人被蕭鳴徹底打蒙了,蕭鳴轉頭看了一眼旁邊的陳尋,嘲諷道:“怎麼,還不把夫人扶下去?非要我鬧得更難看才是?”
聽到這話,陳尋忙上前來,低聲道:“夫人,走吧。”
姬夫人捂著臉,眼里蓄了眼淚,陳尋出不忍姿態,小聲道:“夫人,人家一心護著,咱們走吧。”
姬夫人不說話,一把推開周邊的侍,低頭沖了出去。
陳尋趕忙跟著,等上了馬車后,陳尋剛馬車,姬夫人便一掌了過去,又哭又鬧道:“都是你!都是你讓我來!如今所有人都瞧見他打我,我日后在這揚州怎麼待下去?他怎麼敢打我?怎麼能打我?他打我,便是打小公子的臉,他們就不怕小公子日后報復嗎?”
陳尋挨了這一掌,心頭火起,但他記得自己的目的,只能是嘆了口氣,有些無奈道:“夫人覺得,他們是打算讓小公子有日后嗎?”
姬夫人僵住了作,心里慌起來,抬頭看著陳尋道:“你……你什麼意思?”
“夫人認真想一想,”陳尋認真道,“子商要小公子,不過是因為他一時無法完全把控揚州,有許多人還是王大人的舊部,他需要用小公子安這些人。等子商在東都站穩腳跟,到時候他權大勢大,你認為他還需要小公子嗎?”
“以往夫人還可以念想,子商對您有幾分誼,您與他天作之合,可如今柳玉茹來了,看蕭鳴的態度您也明白,子商心里是向著誰,柳玉茹如今已經有個兒,還是在顧九思在的況下,日后子商若是當真與柳玉茹親,有一個兒子,不是遲早的事嗎?等子商有了子嗣,您認為,他還甘心當小公子的幕僚?”
姬夫人被陳尋越說越慌,一把抓住陳尋,焦急道:“那我怎麼辦?”
姬夫人看著陳尋:“他如今邊有了其他人,蕭鳴這樣護著,我拿到沒有辦法,我……我……”
“夫人,”陳尋抬手,放在姬夫人的手上,認真道,“您不是一定要依靠子商的。”
陳夫人愣了,呆呆看著陳尋,陳尋生得俊秀,一雙清俊的眼看著姬夫人,聲道:“如果夫人愿意,陳尋愿為夫人效犬馬之勞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姬夫人有些不敢出聲,陳尋在手上用了力,堅定道:“柳玉茹到揚州的消息,蕭鳴今晚應該已經傳給子商,咱們在子商回來之前,盡快接管揚州。”
“不行。”姬夫人害怕道,“蕭鳴如今手上有兵有權,大家都聽他的……”
“誰說大家都聽他的?”陳尋笑起來,“之前只是子商隔絕了您和其他人的聯系,夫人要知道,這揚州有許許多多人,都還是王家舊部,都并不是真正效忠子商。只要夫人一聲令下,這些人便立刻會倒戈與夫人,夫人可知道王平章?”
“這自然是知道的。”
王平章是蕭鳴手下得力的人,姬夫人就算再不管事,也知道王平章是誰,陳尋低了聲:“王平章,便是王家的舊部。”
姬夫人睜大眼,但片刻后,慢慢緩過神來。如果王平章都是王家的舊部,那證明,在揚州,還是有其他依仗的!
意識到這一點,姬夫人心思活絡起來,猶豫了片刻,轉頭看向陳尋:“你……你為何對我這樣好?”
這話出乎陳尋意料之外,但他很快調整了狀態,溫道:“在下始終是夫人的人。”
陳尋意在表忠,然而姬夫人卻在聽到這話后,出了詫異的神,許久后,頗有些愧疚道:“是我遲鈍了,沒能珍惜眼前人。”
聽到姬夫人這自以為是的理解,陳尋額頭青筋跳了跳,但他沒敢在這時候提醒姬夫人,便順水推舟道:“夫人要手的話,便得快些了。若是子商接到信,難保他不會回揚州來,到時我們再蕭瑟就難了。如今我們先蕭瑟,然后給子商設下天羅地網,只要他一回來,我們立刻將他擒住,屆時,在下同夫人一起,好好將小公子養長大,等未來公子執掌揚州,在下也會為公子赴湯蹈火,幫公子一統天下!”
“陳尋,”姬夫人看著陳尋許諾,握住陳尋的手,真意切道,“你放心,我不會辜負你的。”
“為夫人做事,”陳尋忍住掙的沖,強行扮演了一個癡心人道,“陳尋百思而不悔!”
兩人在馬車里將大事定下,等到了王府之后,陳尋便匆匆去找了早已準備好的王平章道:“姬夫人這邊了,準備手吧。”
王平章應了聲,陳尋便接著姬夫人的名義,開始著急王家的舊部。
所有人在忙的時候,蕭鳴剛給子商寫了信,然后去院子里逗顧錦。
“什麼?”
蕭鳴搖著撥浪鼓,逗著躺在地上的顧錦,漫不經心詢問柳玉茹。
“錦兒。”
柳玉茹回了聲,靜靜注視著這夕下的年,有些無法理解。
這個人和子商一樣,他們做起事來,都是讓人膽寒的狠絕,人命在他們心里似乎一文不值,為了結果不折手斷。然而當他們遠離了那些權勢的硝煙戰場,他們又像極了一個普通人。會笑會鬧,會想著要有一個家,會拼盡所有力氣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,甚至于在下搖著撥浪鼓時,還會有那麼幾分天真可。
柳玉茹不明白為什麼這麼多矛盾點會集結于一個人上,靜靜注視著他,蕭鳴發現在看他,轉過頭來,有些疑道:“嫂子在看什麼?”
“你……”柳玉茹抿了抿,有些小心道,“你與我所想的,似乎有那麼些,不大一樣。”
“嗯?”蕭鳴看著顧錦,漫不經心道,“有什麼不一樣呢?”
柳玉茹一時不知如何描述,想了想,終于道:“你和子商很像。”
“像在哪里?”蕭鳴聽到這話,有些高興了,他抬起頭來,頗有些激道,“快,同我說說。”
“都不像外面傳聞,也不像別人眼里的人。”柳玉茹低下頭去,給顧錦轉著小風車道,“我初初見子商的時候,原以為他是個心里什麼都沒有,狠毒又殘忍的人。但后來我發現,其實也并不是。”
他會念十幾年前一塊糕點,為此于危難之時,也會努力報答這份恩。
“我以為,”柳玉茹小心道,“你們這些居高位,能狠得下心做事兒的人,應當是……”
“寡寡義,不知人間?”蕭鳴笑起來,并沒有半分不悅,他靠在柱子上,手里拿了個撥浪鼓,看著遠方的希,溫和道,“你不是第一個這樣說的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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