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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贅婿》 1226.第1203章 洶涌的江河(下)

“真的假的有什麼關係,華夏軍的人跟我扯皮的時候我就堅信是真的,大家關起門來……關起門來對付真人的時候,我自然就當它是假的,金狗說的話,狗說的話能信嗎……看我罵死他們……”

人說著俏皮話,微微的笑笑。在一塊墓碑前停了下來,墓碑上的名字做曾予懷。眼前的墓碑周圍滿是積雪,但還是想起了那個如火的秋天,黃葉飄零的院落間滿地的燈籠花,那個迂腐的儒生向告白了。

“……以許國,再難許君了。”

手,爲他掃了掃碑上的雪。

走到不遠,於玉麟則在喃喃地與田實的墓碑說著些什麼,這一刻呼嘯的北風中,天極宮的碑林俯瞰著城池,人們在街頭敲鑼打鼓,許多人家隨著天的昏暗亮起燈火。

聽見於玉麟喃喃地跟田實說了說這一年來的績,然後道:“你看看今天這萬家燈火,你在天有靈,就保佑保佑這個兇惡的人吧。”

樓舒婉幾乎要踢對方一腳。

將小小的、就像是普通人家的祭品擺上,口中喃喃地說了一些話,隨後在熊熊燃燒的火把上點起了幾線香,線香搖晃,舉過頭頂。

“……尚饗。”

低聲地而平靜說道。

於玉麟看著這邊,也看著下方溫暖的城池。

最難的時候已經過去,一切都會好起來的。

這一刻,他們如此的相信著。

於是嫋嫋的青煙乘著天風,直青冥……

……

都。

家在西鼓村的“有道理啊”聶心遠住在客棧裡,還沒有回家,他還在等待自己第一篇文章於報紙上的發表。

自第一次見識到“電”的威力後,他的心中已經看到了數千年來聖人們不曾看到的那個未來,來到都之後,他心澎湃,慷慨行文,然而被指文筆匱乏、言語生、用詞矯、令人厭惡,等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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遂在客棧之中,埋頭修改了好些次的文章。

期間,又有許時堯等一衆新文化人過來了,他們聚在一起,談論著自己對未來的見解,也助聶心遠修改了稚的文字。

昨日一家小報終於收納了他的第一篇文章,許諾待到臘月二十六,於副版刊出,他想要在這裡等著,待到二十六那天,拿了第一份報紙,才返回西鼓村過年。

下午時分,許時堯過來邀他出門聚會,他結結:“我……我尚有文字要寫……”但許時堯不由分說,拖了他出去,實際上他文章得到刊載,心起伏,哪還有心就寫另一篇文章。

參與聚會的皆是如今都的“新文化人”,他們有著不同的份,或是爺,或是商賈,或是賬房,或是工人,或是從外地流離過來的落魄儒生,他們對於這世間新的展,大都有著自己的一番見解,說起來時,或引爲同志,或產生激烈的爭吵,形一個個小的團,但在這一刻,即便是看法不同的人們之間,相互也是親切的。

社恐的聶心遠也結結的與不人談了關於電的問題,這一天的夜裡,他喝了不酒,忘掉了結,在衆人面前,慷慨高歌……

……

古都汴梁附近,一片大雪。

手持銅鉢,帶著子的年和尚寄在一破廟裡,用隨的草藥救治了一名將死的將

固是萍水相逢,這位不知從哪出戰場上逃出來的將在稍稍恢復後,拔起長刀便要殺死年的和尚,奪走他看來吃食不的包袱。

棒突出,將那百多斤的軀呼嘯地擊離地面,將帶著他半的甲冑撞開了破廟的後牆,漫天的撲雪推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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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的和尚,目悲憫地看著他。

自江寧離開,名平安的小和尚已經是十三歲朝十四歲過去的年紀了,離開了師父、揮別了大哥,他的武藝正於一個隨著的發育而突飛猛進的階段,兩月行來,似乎每一次的出手,都有氣力的增長。

武藝的增長於他而言並無太多的,一路行來,眼中所見,依舊是與過去在晉地從無二致的戰與悲慘,公平黨在江南打,鄒旭與劉世在汴梁打,你打完了,還有別人要打,人們流離失所,一切彷彿永無止境。

唯一的改變是,自與那位龍大哥相一段時間後,他以草藥救人的功夫,有了一些進步。

想要回到晉地,完眼下唯一的念想,找回自己的世,然而對於如何去做,並無頭緒,唯修羅地獄的景象,在和尚的落、此消彼長。

他想起師父說的“一切有爲法,如夢幻泡影”,或許世間就是這樣,天數到來之前,人的掙扎,原就是毫無意義的。

但偶爾的,他也會想起大哥龍傲天一直都有進取之意,江寧時,對於世人的,他似乎從來就不爲所,只在論及西南時,會出堅定的自信,彷彿在說,在地獄中小打小鬧的救人是毫無意義的,唯獨像西南一樣做,纔有將來。

長久以來,他對於西南的傳說,心中都有著憧憬,在外界的傳說中,對於西南的形容各種各樣,他想著未來的某一天會去看上一看,甚至於大哥立下了將來在西南比武的誓約。

這一刻行至汴梁,天地之間對他已無束縛,師父也放開他了,想要幹什麼,都是自由的,是返回晉地,還是去到西南看上一眼呢?他在心中思考著這樣的問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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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
淮南,海陵縣城。

冒著風雪,披斗篷的嚴雲芝進一座茶樓之中暫避,茶樓之中的江湖人偶爾說起這裡哪裡的事仔細地聽著。

在江寧城最後的那場大中,眼見衆多族人死去的二叔嚴鐵和將這場變的因由歸咎於,後來雖有華夏軍陳凡等人的公道之言、居中說和,但嚴雲芝心灰意冷,待詢問那龍傲天的蹤跡,得知其並未回返西南後,悄悄地離開了大隊,踏上了尋覓對方蹤跡的旅程。

說不上對方是不是仇人,也知道,即便尋覓到那意氣張揚的年,以的功夫,恐怕也經不起對方的三拳兩腳,然而嚴家堡衆人東行,那樣多的族人糟了時寶的毒手,二叔的指責固然傷人,但要說沒有自己的關係,即便是的心中,也過不去這個坎。

尋找到那龍姓年,殺了時寶、時維揚父子,如今是心中最爲清晰的念想。

在見識到華夏軍衆多高手的武藝後,明白自己的手尚有不足,於是一方面在江南遊歷,打聽各種消息,一方面在旅行途中磨鍊自己,苦修家中劍法,,行走在如今的江南,也已經隨時做好了死去的準備。

淮南如今是公平王何文的地盤,也算是公平黨幾勢力當中地盤最爲太平的地方之一,茶樓之中諸多在外頭行走的江湖人嘰嘰喳喳,說起了有關於汴梁的況。

江寧大會之時,大儒戴夢微派出使節團隊,在大會當中拜會各路英雄,諸方遊說。在所有派出使節的勢力當中,戴夢微的人說出的東西是最爲奇特的,他許諾將在不久之後收服汴梁,而若是此目的達到,將在汴梁立所謂“中華武大會”,希到時候能有各路英雄前去捧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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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樣的許諾並未給人太大的力,甚至於隨口答應下來,提前便能攢上些許的名氣,不武林人士自然本著花花轎子人擡人的規矩做出了應諾。當時大部分人還以爲戴夢微說出那樣的話,也是在幫劉世積攢人氣,誰知對方回頭就與鄒旭合作,做掉了劉世,如今他與鄒旭一文一武,正在劉氏勢力的上大快朵頤,而關於“中華武大會”的許諾,據說也將在不久之後,付諸實踐。

到得來年,汴梁將要興起一番大熱鬧。

那龍傲天,似乎便很喜歡湊熱鬧,博名聲……

嚴雲芝心中記起此事。

窗外的天地間,是如絮的飄雪……

……

同樣的時間,距離嚴雲芝不遠的另一客棧當中,三名從江寧逃出的師兄妹,正聽客棧裡的說書人,說起關於“量天尺”孟著桃的故事。

凌楚與兩名師兄,瞪大了眼睛。

在江寧的大之中,孟著桃殺死了他們的二師兄俞斌,隨後將三人送出城去。

此後江南變,到都是肆的兵匪與流民,三人在變之中輾轉流離,最近才尋到了機會過了長江,離開了恐怖的戰區。

一番生死邊緣的經歷之後,三人的武藝都有增長,他們心中,尚記著對孟著桃的仇恨。

然而來到這裡,聽得這說書人的講述,幾人才恍然明白,那一天夜裡的孟著桃,到底做了怎樣的事

原來那位大師兄爲了讀書會的人,送走他們之後,他便去殺許昭南,而後,死於與那天下第一人的一場轟轟烈烈的比武之中。

原來,那一位不仁不義的大師兄,早已爲能與天下第一人分庭抗禮的大高手……

孟著桃最後留下的東西,由一直跟隨在他邊的凌霄轉給何文,因此在何文轄地流出的宣傳版本,對於他一路以來的迷惘求索,述說得也最爲詳實,直到這一刻,三名兄妹才約約的看到,曾經那個弒師後猶然理直氣壯的男人,背後承著怎樣的審判與煎熬。

大江歌罷,壯士亦有慷慨悲歌。

他們帶著仇恨前行,而他們仇恨的對象,早已倒在了最爲漆黑的那個夜晚。

故事說到結束,那說書人,聊起了關於讀書會的事……

……

何文在自己的地盤上宣傳孟著桃。

而在戰場的另一側,“轉王”許昭南的地盤上,林宗吾正在風雪之中訓練著一衆高手的武藝。

按照預定的行程,他要爲許昭南將承諾過的“特種兵”,訓練出來。

縱然與他規劃此事的王難陀已然不在,幾年時間裡一直帶在邊的弟子也已經踏上了新的道路。

他已經是孤家寡人了。

也只好抱殘守缺,前行下去……

……

山間,龍傲天與小賤狗像模像樣地做了個祭竈的儀式。

曲龍珺跪坐在旁邊的牀上,看著年一本正經地對竈王爺說了幾句話。

竈頭擺放著他們要吃的晚飯。

在民俗之中,竈君是代替玉皇大帝下凡看顧每家每戶民生的神仙,通過各家各戶烹飪食時的煙火,他便知道這戶人家是否興旺,是否勤勞,而他便在小年時節上天,回稟玉帝,而對於辛勤勞作,好好度日之人,玉帝會賜予來年的福報。

這是太平時節人們好的念想。

而在另一個方向,每一個住有竈君的爐竈,便代表著人間的一戶人家。

早已沒有家了。

而對方在昨日許諾,將會帶著

坐在那兒,想到這些事,笑得好甜、好甜……

……

福州。

宮殿之中張燈結綵,勵圖治的皇帝君武,熱地招待了過去一年裡爲他悉心出力的衆多臣子。

掌握兵權,重用新人,尊王攘夷,向下奪權的各種行正初見效,部分輕舉妄的大族被迎頭痛擊,打得擡不起頭來,而察覺到新君意志的堅決後,部分老臣有忠心有手段的老臣子也紛紛上策,給皇帝分了對下方貴族們拉攏分化的各種手段,原本忐忑而行的衆人,第一次的看到了希

民間認同尊王攘夷,想要爲新君出力的沒有基的仁人志士們,還在不斷增加

第一批海商的船隊,也早已離開這邊,朝遙遠的南洋而去。

與天下各方一般,他們也有了稍作息的餘裕。

這是武朝振興二年的冬天。

瑞雪之中,預兆著年。

……

天空中的雲,

像是融了灰白的一片。

下方的原野上,覆蓋了薄薄的積雪。

長長的道路,穿過這積雪的原野,遠遠的是約而安詳的村落,灰雲的籠罩使得時間像是來到了傍晚,一些村落間舉起火,橘黃的增添了節日的暖意與人氣。

馬車緩緩顛簸,穿行長路。

寧毅與師師坐在車邊,看著這景,緩緩地說話,娟兒則在裡側一點的地方,整理車上的文件。

這邊的寧毅著墨的大,另一邊的師師穿著白的裘,溫暖的靴子上,帶著白的絨

關於李如來的安排問題,他們並未有聊得太久,自土改開始,寧毅離開都,與邊的衆人,已有一個多月未曾見到了,即便是對於複雜的土地改革,此時需要說的,也並不到,更多的反而是聊了幾句關於於和中的問題,說了些針對戴夢微的笑話,之後,便只是瑣碎的小事。

和平的、積雪的原野,祥和的小年,令人不高興的問題,心中有所憂慮的事,便不必說得太多,在經歷了漫長的戰之後,這歸家的旅途恍然間竟令人想起了當年在江寧的踏青、於汴梁的詩會一般的景象,彼時的天地自然也有令人憂心的象,然而更多的人生活還是擁有著太平時節的平安喜樂,更多的人,沒有在十餘年的離顛簸裡盡磨難、失去生命。

這一路的旅程猶如江河的洶涌,猶如浩的長歌。

他們已經不會回到當年的景象裡。

而是朝著與當年全不一樣的深邃未來裡,行駛過去。

索到正確的路徑之前。

或許還將經歷漫漫的長夜……

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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