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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那月光和你》 5.綠野仙蹤

雨幕沖刷著擋風玻璃,車里有些過分安靜。就在顧揚考慮要不要找個話題聊,以免氣氛太尷尬的時候,高小德恰好打來一個電話,為了謝他牽線介紹的畫家。

“吃飯就不用了,我周末還得加班。”顧揚笑著說,“這樣吧,忙完這陣我請客。”

“哪能讓你付錢,行,那你忙完隨時找我。”高小德嗓門不小。陸江寒剛覺得聽筒里的聲音有些耳,顧揚就已經主解釋:“是高小德,普東山的導游。”

“你們還有聯系”陸江寒問。

“我們加了微信。”顧揚說,“普東山的農家樂想要畫裝飾墻,我正好認識幾個朋友,就介紹過去了。剛剛他說雙方合作得還不錯,要簽長期合同。”

陸江寒原本只當對方是個小無賴,不過現在看來,這人還是常年混跡于普東山一帶的老油條,人多路子廣,業務范圍也不小,于是對顧揚說:“和他搞好關系。”

“嗯”顧揚稍微愣了一下,很快就明白過來,“是因為集團要收購鑫鑫百貨嗎我聽好多同事都在議論這件事。”

“是。”陸江寒點頭,“不過那些人病不,全是被地方政府慣出來的,估計還要耗一陣子。”

為剛門的新人,顧揚知識范圍有限,也提不出什麼建設的意見,只好說:“但普東山人流量很大,如果購中心能開起來,生意一定不會差。”就算不專業,至也充滿了濃濃的祝福意味,很吉祥。

陸江寒笑出聲。

顧揚:“”

“說說看,”陸江寒看著他,“如果寰東功收購鑫鑫百貨,你想要把它改造什麼樣”

我顧揚頓時陷沉默,他是真的不懂商業地產,絞盡腦想了半天,也只能說出“中低端百貨”幾個字,畢竟普東山地城郊,市民消費水平不高,應該不會需要每天購奢侈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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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江寒卻搖頭:“普東山不需要中低端百貨。”

顧揚乖巧地說:“嗯。”他決定回家后就上網,從如何與總裁保持有效通買到商業地產全盤解析,至下次不能再這麼一問三不知

“普東山有歷史底蘊,又有著名的人文景觀,比起中低端百貨,那里更適合建一座有文化和藝的購中心。”陸江寒把車開進觀瀾山莊,“除了能滿足當地居民的日常需求,更重要的是,我們要讓游客把那里也當一個非去不可的打卡景點。”

顧揚似懂非懂,但歷史、文化和藝,這些描述聽起來就要比傳統百貨有趣一百倍。

“你會畫畫”陸江寒又問,他還記得當初那份簡歷。

“會。”顧揚點點頭,“除了畫畫,我還學過一陣雕塑,人民花園里有一組金屬花園,就是我們和老師一起做的。”

“那想來一起開新店嗎”陸江寒把車停穩。

顧揚有些意外這個邀請,不過倒是不假思索就答應下來,不僅僅是為了在總裁面前良好表現,也因為他真的有些心好奇,甚至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一座破舊沉悶的百貨大樓,要怎麼才能變陸江寒描述里,浪漫而又藝的購中心。

剛剛從大學里走出來的人,上總是會自帶一朝氣,青卻又充滿生機。看著他眼底閃爍的亮,陸江寒隨手從車后座取過來一個紙袋:“我會和李蕓通這件事,不過在那之前,你要先做好秋冬服飾秀。”

“明白。”顧揚看著被塞進懷里的東西,又覺得有些納悶,“這是什麼”

“品牌送來的禮。”陸江寒幫他打開車門,“早點休息吧,明天上班別遲到。”

“謝謝陸總。”顧揚也沒客氣,抱著紙袋揮揮手,“您路上注意安全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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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針和分針在12上重疊,陸江寒把車開出觀瀾山莊,在淋淋漓漓的細雨里,橫穿了整座城市他住在月藍國際,和顧揚一南一北,實在算不上“順路”。

紙袋里是兩瓶洋酒,夜空般的和包裝,顛倒過來的時候,玻璃容里的酒會發出激,像是切碎了半天流的月輝和星芒。

顧揚倒出小半杯湊近聞了聞,只是還沒來得及喝,顧媽媽就已經開始生氣地抱怨,這才工作幾天,怎麼就學會喝酒了,天天加班不吃飯,我要和你們領導談一談。

“我沒喝顧揚迅速把杯子丟進水槽,“好好好,馬上就睡。”

顧媽媽把兩瓶酒沒收到儲藏室。顧揚趴在床上,認真考慮了一下搬出去住的事,當然不是為了方便酗酒,不過他確實想要一點私人空間,可以熬夜也不被嘮叨的那種。

在第二天的公司會上,楊毅正式把“秋冬服飾秀”的整策劃給了顧揚。寰東上下都知道,陸江寒對這個活很看重,葛風華改方案都改進了醫院,沒想到最后居然是由一個實習生負責,一時之間質疑的也有,羨慕的也有,不過顧揚倒是沒時間去管別人怎麼想,距離十月二號滿打滿算也只有四十多

天,他一分鐘都不想浪費。

負責外場活的同事名于大偉,單多年,最近好不容易才找了個朋友,結果好滋味還沒幾天,就被顧揚天天堵在公司加班討論t臺搭建,心里充滿悲憤,滿眼都寫著和淚。不過淚歸淚,工作效率卻十分喜人,一周之后陸江寒出差回來時,顧揚已經準備了一大摞資料在等他。

“這些都是你加班趕出來的”陸江寒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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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大家都很配合我。”顧揚打開投影儀,笑著說,“還有風哥,我昨天去醫院找了他四次,最后差點被護士關在門外。”

投影在屏幕上的t臺華又浪漫,那是顧揚手繪出來的概念圖,靈源自1939年的電影綠野仙蹤,影片中dorothy的紅舞鞋恰好在今年重新風靡全球,緞帶、紗、寶石和蝴蝶結,無論是哪個年齡段的,都不會拒絕這雙來自話的夢幻鞋子。他甚至還順手設計了一個秀場logo,用極簡的線條勾勒出了一雙漂亮的ruby slippers.

“這是外包公司做出來的秀場實際效果圖,昨天大偉帶著對方設計師改了十幾次,大家一致覺得這版效果最好。”顧揚換了張ppt,“如果您也覺得沒問題,那我們明天就開始去各家專柜挑服。”

陸江寒盯著屏幕看了一會,點頭:“行。”

咦方案進展得太順利,顧揚反而有些不適應,怎麼就行了,不提點意見嗎,說好的陸總很難搞呢

然而陸江寒這次是真的很滿意。雖然顧揚沒有工作經驗,在某些方面的構想顯得有些不切實際,但他卻有著從骨子里散發出來的詩意和浪漫,那是一種彌足珍貴的天賦,像月亮也像星,滲進這一次的t臺里,就是無不在的彩細節。至于團隊里的其他人,全部都有著富的專業知識,完全有能力幫助顧揚,讓他天馬行空的想象平安落地。

“我非常期待這場秀。”陸江寒鄭重地說。

顧揚抿抿,盡量讓自己看起來穩重一點,但其實他真的很想把這句話錄下來,拿回去重復放給其他人聽。

時間已經過了晚上七點,加班是一定要加班的,不過也可以先吃飯再工作。公司附近有一家海鮮粥店,算是寰東的半個食堂,陸江寒了粥和點心,還幫顧揚要了一杯珍珠茶裝在兔子卡通杯里,據說深小朋友喜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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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這次的服飾秀,可能需要再加一個環節。”陸江寒把碗筷遞給他。

“是什麼”顧揚問。

“我這周和凌云時尚的老總談了談,基本敲定了合同。”陸江寒說,“他們最近在重推一個裝品牌nightingale,計劃在秋冬時裝秀上正式宣布駐寰東。”

目前國輕奢服裝線大多被日系占據,無論是售價還是市場占有率,國產品牌都很難與之抗衡,凌云時尚的nightingale算是一匹黑馬,材質優良,設計又充滿浪漫的夢幻因子,因此一面世就被“國貨之”,很年輕孩追捧。

“好的。”顧揚點點頭,低頭繼續咬骨頭,睫在眼下晃出一道影,“等和招商部的同事談過之后,我再回去改方案。”

“到時候對方的設計師也會來參加活。”陸江寒繼續說,“易銘,你應該知道他,據說也是d大畢業。”

“比我大幾屆,是很有名,經常會來學校開講座。”顧揚捧起溫熱的茶,小心翼翼啜飲一口,并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。

飯吃到一半,桌上手機“嗡嗡”振,是楊毅打來電話,遠程關懷自己的酒。

“什麼酒”陸江寒放下筷子。

“讓張堯弄來的酒啊,上周我丟你車里了。”楊毅說,“你現在在哪我自己過來拿。”

陸江寒:“”

陸江寒看了眼對面的顧揚

顧揚正在專心致志地啃著

“沒信號了”楊毅納悶地看了眼手機,“喂”

“送人了。”陸江寒徑直走出粥店。

楊毅聞言目瞪口呆:“你怎麼能拿著我的酒送人,十萬一瓶剛買的,送誰了”

陸江寒沒有說話。

楊毅深呼吸了一下,心中滾滾狂奔過一萬匹羊駝,送給哪個狐貍

然后就聽電話另一頭的陸江寒怒吼道:“你他媽幾十萬的酒,為什麼要裝在百利甜的紙袋里”

楊毅瞬間慫回去,他有氣無力地抗議:“這難道也不行”

“總之你的酒已經沒了,節哀。”陸江寒掛斷電話,回去繼續陪顧揚吃東西,順便“漫不經心”地問了一句,上次帶回去的酒怎麼樣。

“很好喝的,我爸媽也很喜歡。”顧揚手指,表天真又誠懇,“謝謝陸總。”

“不客氣。”陸江寒配合地笑了笑。

行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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