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薛主簿有何辦法?”
馬三寶、柳、韓進,三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問。
問完互相看看,又全都看著薛朗,等待他的回答,唯有公主殿下依舊不如山,作優雅的依舊品的茶。
話說,公主殿下對吃茶是真,十天里總有一大半時間在煮茶,難怪從院里出來的侍,十有八九都會煮茶。
“薛主薄。”
柳是急子,催了薛朗一聲。
薛朗連忙拉回跑歪的思緒,直接道:“我們葦澤關工匠有限,自從確定推廣計劃,我就開始命匠人加班加點的趕制曲……咳,異人犁,甚至還招募附近手藝過得去工匠也加,大家日夜趕工,加班加點,工匠們幾乎吃住都在工棚,連續戰,連家人的面都沒空見,累得都快形了,回家兒一看都認不出爸爸了。”
三人面面相覷,馬三寶問:“薛主簿,這與問題有何關系?”
倒是公主殿下顯然明白了,安然的飲一口茶水,安然道:“莫急,且聽說。”
薛朗道:“工匠們已然如此辛苦,再人加班趕工,只怕會累出人命!所以,存貨有限,既然對付錢有異議,那就排后面等一等嘛。”
這下眾人都明白了!簡而言之一個字,拖!
這主意略損!
韓進道:“制犁本是利國利民的好事,葦澤關當免費為各方提供樣品才是,為何借此牟利?”
這是在扮演責難的人?
意思是辦法可行,但說辭卻不能這麼直白!
薛朗秒懂!
于是,薛朗道:“我方投的工匠、材料總是要錢的吧?世上哪有又要馬兒跑又不給馬兒吃草的?于于理都說不過去!當然,如果貴方還是覺得有異議,俗話說得好,道理是越辯越明的,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辯論一下。不過呢,因為需要異人犁的人太多,事務繁忙,我們每天一刻時間辯一辯,可好?什麼時候辯明白了,什麼時候再說!”
“噗……”
這是柳直接笑噴了!
韓進也笑了,不過還是盡職盡責的扮演責難的人:“貴方這是在借故拖延時間,為了區區錢財,耽誤春耕,拿國計民生當兒戲!”
薛朗滿臉敬佩的豎起大拇指:“閣下高風亮節,薛某佩服!不過,敢問閣下,你家中可有錢財出?”
韓進道:“食住行,皆需花費,自然要有錢財。不過,這與犁有何關系?”
薛朗滿臉正:“關系大了去了!”
這下不止韓進,就連公主殿下都出興趣的神來。薛朗道:“按照閣下的理論,但凡關系國計民生的,都應該免費,如此才是仁義之道,對否?”
韓進自然點頭:“然也!”
薛朗道:“那好!那麼,請問,這些東西是天下掉下來的還是憑空變出來的?”
“皆是工匠造出來的。”
“既然知道,那就好說了!做犁的材料,木頭、鐵,做犁的工匠,皆需要花費錢財吧?錢財從哪里來?是公主殿下墊付出來的!公主殿下府中的進項,皆有定數,挪了大家明年的服鞋錢來做犁,來推廣,明年大家
就沒服鞋穿,夏天還好,冬天怎麼辦?如果因此有人凍死,閣下,你是在害命啊!還是說,在閣下眼里,你治下的百姓的命是人命,公主府中眾人的命就不是命?閣下,雙重標準可不是仁人君子所為啊!”
韓進啞然,一時反應不過來免費提供犁怎麼就了害命呢?
柳接道:“如此利國利民的好事,可奏請朝廷、圣人支持、補!”
薛朗直接做大驚失狀:“哇,閣下你不止在害命,這是在搖國本啊!”
“噗!”
馬三寶和韓進一塊兒噴了!
薛朗盡量做出義正辭嚴的凝重之,道:“公主府中進項有定數,一國的進項也有定數,幾乎都是靠賦稅。賦稅解決了國家絕大部分的開支。比如,員們的俸祿,軍餉,還有各府衙門的修繕等等。就拿最最本的農耕來說,有余力的地方,府還提供耕牛。一頭牛從牛犢子到能下地耕田,期間花費的人力、財力,都是府出。這些出的錢財哪里來的?還是賦稅!”
薛朗頓了頓,重點強調一下賦稅這兩個字。完了繼續道:“如今天下初定,輕徭薄賦,賦稅定得低,可是該國家做的事還是要做。一個犁,需要的材料可以取之于自然,可其中花費的人力呢?伐木的、挖礦的、冶鐵的、制犁的等等,每一道工序都需要人力,這些人皆靠手藝吃飯,要養家糊口,國家出錢則需要花費賦稅,說不定就要用到可能用于河工水利的錢財,可能用于支付員俸祿的錢財!如果讓工匠們做白工……”
薛朗一臉假假的凝重:“閣下,往小了說,你與工匠什麼仇什麼怨?這麼想死人一家老小!往大了說,河工水利要是出問題,員要是沒有俸祿……啊,我已經不敢往后想了,閣下這是要我大唐亡國嗎?做著大唐的卻要亡大唐的國,我都要懷疑閣下的唐人份了!來,我們一起找大理寺查查你的份來歷再說。”
“咳咳!”
這下連公主殿下都嗆到了!
柳白薛朗一眼,提醒道:“薛主薄,查宗族統、份是宗正寺的職責,大理寺只管刑獄。”
薛朗略尷尬了一下,不過還是表示心滿意足,這一波裝的好,可以給八分,扣一分大理寺的bug,留一分留點兒進步的空間。
薛朗裝作沒聽到:“如果這些說辭都還不能讓對方頭腦清醒,還不足以讓對方爽快掏錢,覺得還是不應該,那麼,還是那句話,理越辯越明,我們可以從上古時期的歷史慢慢說起來嘛!
韓進趕道:“足夠了,足夠了!想不到從區區一個免費送犁上,薛主簿能說出這等嚇人的道理來?薛主薄的口才,韓某佩服。”
薛朗不好意思的道:“過獎,過獎!雖然有些話是純粹嚇唬人的,但銀錢本就是生產力發展到一定程度以及人類需求的產,銀錢的生產,促進了社會經濟、政治的發展,其中的關聯,簡直可以寫出上千卷的書來。種花家就曾有大家研究過,我略讀過,所以,算不上危言聳聽。”
“嘶!”
在這個書籍稀、貧乏的時代,上千卷的說法,驚到了眾人。
連城府深沉的公主殿下都驚嘆道:“ 只一個貨幣就有上千卷的著作,那不知讀了多書卷?”
薛朗淡定的裝個,秀個現代人的優越:“讀書破萬卷是沒有,讀書過萬卷應該是有的。”
眾人高山仰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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