送走馬喜兒一家,郝富貴再也堅持不住,哎喲連聲,整個人都快被垮了。
崔肇不得不跳下馬幫忙,還不忘調侃:
“喜兒姑娘說得真沒錯啊,郝公公,你真的該多鍛煉了,要不以后進了青樓可怎麼辦啊?”
“咱家……咱家才不會去那種地方!”
要不是被包袱著,郝富貴都得跳腳。
難得白嫖了一包土特產,楚嬴此刻心很不錯,跟著調侃道:
“老崔啊,你這就有些不厚道了,沒聽過嗎,問君能有幾多愁,恰似太監上青樓,富貴本就不容易,你還往人傷口上撒鹽,本宮必須得好好批評你。”
“噗呲……”
旁邊的秋蘭一時沒有忍住,當場笑出聲來,崔肇等人見狀,也是放聲大笑。
“殿下……”
郝富貴放下包袱,一臉委屈的模樣。
這算是批評?到底誰在往自己傷口撒鹽?
楚嬴笑著擺擺手:“好了,富貴你也別生氣,本宮就是開個玩笑,你又不是不知道,就咱們手頭這點銀子,哪有資格進那七樓……七樓什麼來著?”
“是七樓十二坊。”
郝富貴看了眼還在笑的崔肇等人,反擊道:“殿下說的極是,可惜崔總旗他們還老惦記著,真要進去,怕是連人帶子都得當在那里。”
“這話說得好,要是都像郝公公一樣,就永遠不會有這方面的煩惱了。”
崔肇損起人來,同樣犀利。
“呵呵,你們倒是想煩惱,有錢嗎?”
崔肇忽然想到什麼,抬頭看著車上的楚嬴,道:
“對了殿下,奴婢記得你之前說要拿藥方換銀子,不知功沒有?”
話一出口,眾人齊齊向楚嬴,一個個狼一般眼睛發綠。
是啊,差點忘了還有這一茬。
要是大皇子弄到了足夠的銀子,此后豈不是天天吃香喝辣?
為臨時管家的郝富貴,馬上換上一副諂笑臉:“呵呵,殿下要是功了,奴婢很樂意替殿下保管,奴婢保證,絕對不丟一文錢。”
“呵呵,今天天氣不錯啊。”楚嬴抬頭著金的暖,試圖轉移話題。
好不容易才弄到三百兩私房錢,他可不敢拿給眾人肆意揮霍。
“是啊是啊,這太金燦燦的,就像一只大元寶。”郝富貴笑瞇瞇地點頭附和。
“呃……這四周的雪可真白啊。”楚嬴師徒再次轉移話題。
“是啊是啊,可惜雪再白,也不如白花花的銀子亮堂。”
“那遠的臘梅……”
“是啊是啊,一串串黃澄澄的,就像金子打造的珠花。”聰明的郝富貴都會搶答了。
死胖子,不談錢你能死啊……楚嬴角微微,瞪了郝富貴一眼,佯裝咳嗽幾聲:
“好吧,本宮確實換了一點銀子,不過數量太,也就僅供此行吃喝,無法滿足你們的其他需求。
“當然,你們要是不信,可以問秋蘭姑娘,當時本宮出售藥方時就在現場。”
一邊說話,一邊給秋蘭打眼。
誰知……
“不是吧,殿下,總共三百兩銀子呢,接下來一個月怎麼吃喝也花不完吧?”
秋蘭一點面子都不給,無揭穿楚嬴的老底,無辜的眼神后面,閃過一晦的狡黠。
哼!你敲詐義父。
“呃……”
我后悔了,為何昨天要收下這個杠?……面對眾人質疑的目,楚嬴抬頭,正道:
“沒錯,本宮是有三百兩,但,此行前途未卜,抵達順城后的況更是不明。
“所以,本宮不想花銀子也是為了未雨綢繆,只能請大家暫時辛苦一段時間了。”
“殿下說得對,是我們想得太簡單了,雖說有三百兩,其實也不算太多,能省還是省一點好。”
楚嬴這個理由還算說得過去,眾人想了想,都點頭表示認同。
然而秋蘭卻表示反對:“殿下,奴婢倒覺得,大家能不畏艱險跟隨殿下前往順城,其行可嘉,適當滿足他們一些需求天經地義。
“況且,奴婢乃是兒家,哪能跟你們男兒比,有時多花錢,總是免不了的。”
“本宮也想,可惜錢真的不夠啊。”
你倒會拉攏人心,請問銀子從哪來?……楚嬴心里呵呵兩聲,想了想,又苦口婆心地勸道:
“秋蘭姑娘,我們現在的況你也看見了,你一個千金大小姐,接下來的辛苦遠非你能承。
“趁現在我們還沒離開淮地界,聽本宮一句勸,你不如還是回去吧。”
秋蘭眼眶頓時紅了:“殿下都說好了,為何又要趕奴婢走?”
“你別誤會,本宮并非真心要趕你走。”
楚嬴長嘆一聲,解釋道:“本宮也知道你是為大家著想,可我們就這點銀子,真要按你說的那樣做,本就不現實。”
“是啊,秋蘭姑娘,殿下也是為了全局考慮,我們分得清輕重,只是,就怕你吃不了這個苦頭……”
郝富貴和崔肇他們也在一旁勸道。
“可,我又沒說要花殿下的銀子啊。”
秋蘭了眼角,抬頭倔強地看著眾人。
“……”
眾人皆是一驚,郝富貴對銀子最為敏,第一個反應過來,試探著問道:
“莫非秋蘭姑娘上也帶了銀子?是了,你是方大人的義,出這麼遠的門,他怎麼可能不給你準備一筆盤纏……有多?一百兩有嗎?”
“我算算,義父在我出門時,把我小時候的嫁妝找人全換了銀票……嗯,七七八八加起來的話,大約有一萬多兩吧。”
秋蘭掐著纖蔥玉指,毫無心機地報了個數字。
“一萬多兩?!真,真的?”
郝富貴臉上抖,忽然覺得腦袋陣陣暈眩,整個人都快站不穩了。
一萬多兩是什麼概念?
即便在寸土寸金的大楚京城,也足夠買下二三十套前后三進的臨街豪宅了。
普通百姓家,只要擁有一百兩銀子,便可稱作富人。
擁有一萬兩,放在楚嬴前世,絕對是千萬級富豪。
“咕嘟……”
馬車周圍一片吞咽之聲。
“是的呢。”秋蘭似乎沒有察覺到異樣,再添一把火,“如果再賣掉奴家留下的首飾,還能再多出兩三千兩。”
“嘶……”
郝富貴一個趔趄,手抓向旁邊的空氣,聲音發:“誰,誰來扶我一把,咱家……咱家不過氣了!”
老天爺,他活了三十年,還從來就沒見過這麼多錢。
崔肇等人趕過來,然而卻沒有一個人好心扶他一把,紛紛圍在馬車邊上,化狗。
“呵呵,秋蘭姑娘,你累不累,在下給你捶……錘捶腳背可好?”
“秋蘭姑娘,你說了這麼久的話,一定口了,我去給你倒杯熱水。”
“秋蘭姑娘,你別看在下一介武夫,其實對詩詞歌賦頗有研究,不如我念詩給你聽,車上一,馬前有……有……”
“馬前有傻比,就你還詩,閃開,讓我來,秋蘭妹子你聽我的……”
“咯咯……”
眾人的爭相討好,惹得秋蘭咯咯笑,好容易停下來,一雙杏眼注視著楚嬴,悠悠道:
“接下來這一路的花銷,奴婢可以全包了,殿下還要趕奴婢走麼?”
“殿下!”
眾人再次看過來,眼中迸出強烈的期待,仿佛在說:留下!留下!
“呃……既然你執意如此,那便留下好了,別誤會,并非本宮看上你的錢財,只是覺得在這個冰冷的季節,相逢已是不易。
“若是再拒絕一位心懷真誠的姑娘,實在是一件很殘忍的事,本宮于心何忍?”
楚嬴一本正經地解釋著,心里卻是暗自竊喜。
年不知飯好,錯把富婆當草,他才不會犯這種稚小孩的錯誤。
這碗飯,我吃定了,真香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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