衡山煮酒!
這道難題是誰出的?
今上嗎?
嗯,應該是了,大臣們哪敢出這樣的題目?
要知道,君王軼事和宮闈聞一直都是嚴討論的,如今卻搬到了殿試的考卷上,為何?
這樣出題必有他意。
那就先分析一下,再考慮如何答題。
目前已知,衡山煮酒是關于先帝爺的一個典故,此彰顯了他的博大襟與禮賢下士,可以說,這是一個非常正面的君王軼事。
用后世的話來說,就是充滿了正能量。
今上以此來命題,是刻意在表達自己的求賢若之心嗎?
或者說,他想借用天下士子之口,來宣揚一番皇家品德?
好像,有些明白了。
像這種題目,幾乎都用不著去想就可以確定中心思想,自然是大贊特贊。
呵呵,這場殿試比得就是看誰更會吹了。
吹,也一門藝,想要出眾出彩,就要吹出一定的水平,吹出一定的境界。
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,若要將這一通龍屁拍到高大上,就必須別一格才行。
若是拍得得當,就是錦繡前程,若是給拍砸了,那就是仕途堪憂了。
唉,什麼文辭才能凸顯出先帝爺的曠世襟和王霸之氣呢?
最好能做到眼前一亮!
覺詞窮呀!
齊譽也犯難了,縱使搜腸刮肚,也醞釀不出有水平的腹稿來。
一旁在觀的禮部尚書見狀暗笑:你們這些人呀,如果連這項做的基本技能都不備的話,以后即使當了,也是庸才而已。
……
眾考子無不苦思冥想,全都皺起了眉頭。
時間就這麼一點點的過去了,中午將至。
齊譽的心里有些焦急了,正迷惘之際,,忽一陣涼風吹來,頭腦也隨之一下子清醒了過來。
是的,靈來了!
“悵寥廓,問蒼茫大地,誰主沉浮?”
“指點江山,激揚文字,糞土當年萬戶侯……”
好詞呀好詞!
在衡山煮酒時,先帝爺不是和當地名士指點江山、縱論天下嗎?
這幾句的豪,簡直吻合到嚴合!
當然,在文章的最后收尾時,再添幾筆喻一下今上,嘖嘖,完!
就這麼定了!
齊譽著心里的狂喜,凝神聚氣懸筆而落,用非常方正的館閣,一筆一劃地寫了出來。
是的,殿試的字也是有規定的,嚴使用草書。
有些時候,做文章就是這麼奇怪,在你沒頭緒時,即使想破了腦袋也覺無從落筆,可一旦要是靈來了,簡直就是有如神助,思如泉涌。
齊譽角掛著笑,氣定神閑地書寫著,此時,忽眼前的線一暗,似有一道人影移了過來。
誰呀這是?
定睛一瞥,卻見是一個穿黃袍的人。
嗯?
這!這!
該不會是今上吧?
想到此,齊譽忽頭皮一陣發麻,全的汗都一同豎起來了。
害怕嗎?
并不是!
怎麼說呢,齊譽有種覺,前的這人并不是‘人’,而是一頭藏了獠牙的猛虎,他無聲無息地站在那里,卻出了一強大的氣場,讓人不住生懾。
別慌,穩住!
萬一手抖污了卷子,那可就完蛋了。
四分之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……
那道影子依舊還在,紋未。
半炷香的時間過去了……
他,還是沒。
嗯?
為何獨獨盯著自己看呢?你就這麼閑嗎?就不會去巡巡場嗎?
終于,有些忍不住了。
強烈的好奇心促使齊譽鬼使神差般地抬起了頭,而后,自己的眼睛亮了!
啊!居然是他?
他……就是當今皇帝?
皇帝不是別人,正是齊譽在永川府臨江赴約時認識的李良吉!
眼前的他,相比之前了幾分秀氣,卻多出了一子霸氣,在顧盼流轉之間,也著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。
呃……
齊譽愕住了,震驚到連眼皮都忘記了眨。
然而,皇帝也愕住了:呵,膽子還不小,居然敢凝視朕!
要知道,這可是很嚴重的前失儀!
但是,皇帝不僅沒有不悅,反而莞爾地笑了。
為什麼呢?
因為齊譽此時的臉實在有些稽,臉上完全是一副做夢都沒想到的表,這種強烈的刺激,直讓皇帝到無比的滿足,呵呵,這種覺真是太有意思了。
“好久不見,你還好嗎?”皇帝突然開了金口,很和煦地問道。
齊譽強迫自己鎮定下來,恭敬地回道:“回陛下,學生安好。”
即將為天子門生,自稱學生是沒病的。
而且,還顯得親近。
皇帝淡淡一笑,點點頭又道:“好了,你繼續考試吧。”
“學生遵旨!”
而后,皇帝便悠悠然地走開了。
這看似無意間的三言兩語,卻讓幾位閣大臣們的心里起了波瀾。
嗯?此子和皇上認識?
聽起來還像是故……
皇上故意在這種特殊場合與他‘敘舊’,莫非是有什麼暗指?
或者說,暗示我等關照一二?
一旁靜觀的翰林院掌院學士宇文宏元,更是直接嚇出了一冷汗:在之前時,就懷疑這個齊譽有著什麼背景,沒曾想竟然是皇上。還好還好,會試時賞了他一個好名次,否則,豈不是拂了吾皇的金面?
世人皆知圣意難測,有些東西還是要靠要自己去認真琢磨的。
這就是為之道!
……
從剛才場面上來說,皇帝的巡場代表著是一種關切,然而對于考子們而言,卻是一種無形的力山大。
那些個心理素質差的,估計真要污卷了。
比如說,會試的新科會元,他就是如此。
由于他的座位距離龍椅太近,直得他心理崩潰,別說是寫出好文章來了,就他那雙抖的雙手連筆都握不穩等,還談什麼績可言?
可以預見,此科殿試的孫山非他莫屬了。
咣!!
黃昏至,鑼聲響。
收卷!
殿試的考卷是不糊名的,屬于是公開公示。
此時,禮部尚書也朗聲宣布道:今科殿試正式結束!
眾考子全都如夢方醒地恍過神來,兩眼懵叉叉:這就考完了?
是的,考完了!
在完試卷之后,齊譽也再次抬起了頭,朝著階去,卻見那里早已是人去椅空。
皇帝什麼時候走的?
無人知道。
……
而后,眾考子全都懷著復雜的心,患得患失地走出了宮門。
齊譽也隨大流地跟在了最后。
這時,殷俊靠了過來:“村夫,你和皇上認識?”
“算是吧。”
“哦,那怎麼沒聽你說過?這是什麼時候的事?”
“噤聲!”齊譽警惕地瞄了一眼四周,見確實無人后,才低了聲音又道:“其實,在此之前,我也不知道他就是皇上!嗯,只能告訴你的,也只有這麼多了!”
殷俊看了看后的皇宮,也表示理解地點了點頭。
齊譽趁機轉移了話題,道:“你考得怎樣?”
殷俊先答后問:“還行!你呢?”
“也還行!”齊譽笑笑,又道:“即使落個差評,還不是一樣能金榜題名?放心就是了。”
“嗯……”
金榜題名,是特指在殿試之后張出的皇榜,和之前的紅榜有著本質上的區別,兩者不可混為一談。又因殿試不設淘汰制,所以被剔榜出局的可能之又。
在殷俊離去后,齊譽著他的背影有些發呆。
莫名的有種覺,相比之前,他好像有些變了。
了幾分清高,多了一些謹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