齊譽一行人在采買好了補給之后,又略作休整,然后就繼續北行了。
之后的幾天里,天氣都很好,再也沒有出現大降溫的現象。
天公很作!
不過,才過了幾天,幾人的笑容便倏然消失了,取之而來的是越發地凝重與擔憂。
因為現在,已經邁進了河南府的臨近山東的地界。
也就是一直擔心的那片區域。
雖然此地與樂安的距離頗遠,但是,由于整個山東府都沒有巡坐鎮,所以,拜帝教的擴散已經肆無忌憚地彌漫到了這里。
換句話說,這里就是一片名副其實‘暗雷區’。
很有可能會遇‘怪’的。
誰人不怕?
但是,怕也不是辦法,也只能盡量的小心了。
盡量求穩吧!
幾人商量決定,后面的路程盡可能不要涉險。每天日上三竿時才開拔上路,待日頭偏斜時就落地休息,并盡可能地避開野外逗留。
還有就是,要尋找大的客棧投宿,不要貪圖那些便宜的小店。是啊,萬一要是上個孫二娘啥的,豈不變包子餡了?
文人就是這樣,不僅膽小,還想象力富,很多時候喜歡自己嚇自己。
齊譽一笑了之,也不拿主意,跟著隨大流就是。
計劃沒有變化快,再完的計劃,也會有失算的時候。
這一天就是如此。
走了一整天都沒上個小城郭,眼見就要天黑了,也只得想法尋找農家住下了。
要不然,就只能宿荒郊了。
運氣還算不錯,月亮才剛剛爬上枝頭,就到了一個幽靜的小村莊。
眾人大喜,終于有地住了。
幾個人先是了個頭,簡單商量了一下,決定分散開去投宿。
為什麼呢?
一般來說,鄉下的農家小院都不會不大,若是有一兩個人借宿,還有地方接待的。但若是一下子來上五六個人,估計連打地鋪的地方都不夠了。
有道理。
于是,六人分了三組,分散開去尋找落腳地。并商議定,明日一早時在村頭匯合。
齊譽依舊是和殷俊一起,挨家挨戶地去扣門求宿。
這一次,齊譽當仁不讓,自告勇地出面去和農戶涉。
他知道,像這種事殷俊絕對是辦不來的,你讓他去求農家的老頭老太太,他拉得下臉來嗎?
不說別的,單就那句,‘大爺,您這兒有地住嗎?’他就忸怩地說不出口。
不知是齊譽的甜,還是因為運氣好,很快就尋到了一戶樂于助人的好人家。
這是一對上了年紀的老夫婦,看起來很是憨厚淳樸,由于其子目前已經分了家,所以家里頭有空房子住。
剛開始時,老夫婦還顯得有些顧忌,但當聽說他們是進京趕考的舉子之后,立即肅然起敬,忙讓他們進屋,還奉了茶。
在鄉下人的思維里,舉人老爺的地位相當斐然,是非常人尊敬的。
當然,齊譽也不會白吃白住,而是很大方地給他們了一些‘小心意’。
他本就是寒門子弟出,對于這些個莊戶人家天生好,這些人的生活本就艱難,怎能去賺他們的便宜?
錢是必須要給的。
晚飯很接地氣,吃得是黑窩頭,但齊譽一點都不在乎,啃得是津津有味。
而殷俊在糾結了一陣兒之后,也皺著眉頭咽下去了。
嫌不好吃不吃?
可以。
挨就是了!
吃了飯之后就是休息了。
因為當下只有一間空房,所以在今晚,兩人不得不同榻而眠了。
咳咳!
應該說是抵足而眠才對。
不能再扯淡了,趕睡覺,明天還要趕路呢!
噗!
熄燈!
黑暗中卻見,雪一般的月華從窗戶里灑了進來,并照亮了床前的地面。
殷俊似乎有點睡不著,居然輕聲誦起了某某的詩:“窗前明月……”
嗯,莫非這廝想家了?
齊譽剛想接過話茬,卻聽院子里突然傳來了一陣嘈雜,似乎有人闖進了院子里。
再屏息細聽,約中似乎有‘拜帝教’這三個字。
嗯嗯?
汗啊!
怎麼……擔心什麼卻來什麼呀?
完了完了,今天晚上可千萬別出什麼岔子!
骨碌一聲!
齊譽迅速地爬起來,先借著月對殷俊做了一個聲的手勢,然后就貓著腰走去了窗戶邊,凝神朝外觀。
卻見,此時的院子里多出來了幾個穿白袍的人,看模樣應該是拜帝教的信徒,他們現在正一手持著火把,一手持著利刀,很威風地在院子里嚷著。
那對老夫婦卻是戰戰兢兢,很害怕的樣子。
頃,一個頭目模樣的白袍人走了出來,他鼻孔朝天,趾高氣揚地對老夫婦說了一大通神話。
其大意就是,想要募集一些所謂的會費,云云。
說白了,就是要錢!
說得再骨一點,就是敲詐。
不給錢會怎麼樣呢?
那頭目的回應很直觀,他也不說話,而是很生地做了一個抹脖子的作。
嗯,選擇題,要錢?還是要命?
老夫婦哪里敢多說什麼,直接掏出了保命錢,而這些錢,正是齊譽之前給予他們的報酬。
白袍頭目見錢眼開,很歡喜地收下了。
作為回饋,他取出來一個小瓶子,塞到老夫婦的手里頭,道:“這里面裝得乃是我教圣母賜下的圣水,可以包治百病,今天就賜給你們吧。”
老夫婦很恭敬地接了過來,里唯唯諾諾。
臨走之前,那頭目還特地炫耀了一句:“不要小看這小瓶圣水,可金貴著呢!要知道,我教的圣母曾為王妃,是有著大命數的人……”
咦……
王妃?哪個王妃?
齊譽聞言一怔,心里頭首先想到的卻是永川府的王妃,會是嗎?
之前曾聽孟既明說,在王府的那場大火中,永川王妃并沒有喪生,而是借著所謂的暗道逃出去了。
這位是不是,確實猜不出來。
……
不多時,拜帝教的這一行人就收隊離去了。
但是,就在他們轉的一剎那,齊譽看到了一個甚悉的影,看那神態,有點像是齊秋川。
是他嗎?
不一定,只能說有點像而已。
黑燈瞎火的看不甚清,一時眼拙誤認也是說不準的。
算了,這事先放在一邊,以后再說。
還好,他們走了!
懸著的心也終于放了下來。
此次半夜遇賊,有驚無險,實屬僥幸。
齊譽暗自慶幸:幸虧自己之前給了這對老夫婦一些錢財,把拜帝教的人給敷衍過去了。若是他們二老掏不出錢來的話,那可就不好說了……
殷俊也同樣冷汗涔涔,張地不得了。
……
次日一早,天還不亮,六位舉人就聚到了一起,連早飯都顧不得吃就匆匆上路了。
此乃是非之地,不可久留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