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一早,齊譽就穿著新校服,背起了新書包,高高興興地上學去了。
因為大多數學子都已提前住,所以,路上和自己這樣的小二郎并不多。
進府學大門時,是要核對份的,齊譽掏出木牌,很順利的過關了。
剛進書苑,就聽有教諭說,等會兒還有一些禮儀要走,所以學員們不可跑,要按時參加。
齊譽按照手里的牌號,找到了對應的宿舍,安放好了行李之后,就來到了書苑的道場,也就是集合地點。
是什麼禮儀呢?
咳咳,居然是參加所謂的學禮。
悉的覺,悉的味道。
開學的第一天不都是如此嗎?
歡聲如雷?
必須的,即使做做樣子,也要裝出一副關注狀。
在一陣喜慶的鞭炮聲中,現任的同知大人某某某作為特邀貴賓來此,他端著一副威嚴的長者之風走上了主講臺。
他,先是來了一番慷慨激昂的致辭,然后又念了一篇冗長而枯燥的勉勵文章,最后,才在眾學員們的躬教的目的注視下,踩著有節奏的步點走下臺去了。
搖頭晃腦?
但也要熱烈歡送!
接下來還有下一位……
院監大人接過了接力棒,他先是一聲清嗓般的干咳,然后就拉起一張鐵面無私的臉,詳細地講解起了規章制度,注意這個,注意那個,云云。
接下來還有禮房的經承,各個教授,訓導,他們依次按照大小順序登臺亮相,當著領導的面好好表現一番。
全程不知所云!
這一套禮儀走下來,耗時差不多兩個時辰,疲勞啊!
尤其是早晨喝多了水的那些人,心里頭就更加的苦了:老天爺啊!怎麼還沒完呀?
一些個年齡大的老秀才,現在都已經站得雙麻木,眼冒金星……
找地坐下?
這何統?
讀書人講究的是站有站相,怎麼可以慵懶地蹲在地上呢?
不過,齊譽沒那麼死板,還是自己先輕省了再說。于是,他就貓著腰挪騰到了某旮旯,然后找了一塊大石頭倚住。
舒坦~~
……
“好了,今天這個簡短的學禮就到此結束了,大家散了吧……”
話音甫落,喧嘩之聲就霎時響起了。
再看,眾學員無不捂著小腹,爭先恐后地朝著某狂奔,隨后就傳來了水管裂般的嘩啦啦聲!
腳踏黃河兩岸,手持重要文件!
斯文在這時候是不頂用的。
多一分等待就代表著多一分憋屈。
齊譽捂著鼻子,從泛濫災的茅房里走了出來,還沒來得及洗手,就聽到伙房里的搖鈴響了。
中午飯的時間到了?
……
飯堂里,老學子們早已排起了大長龍。
從衛生方面來看,飯堂總上還算清潔,可就是飯食差了點,不是清水煮白菜,就是涼拌大蘿卜,這兩道菜的油水加起來估計都沒有一只蒼蠅肚子里的油多。
不好吃也不太方便提意見,有知人了,這大廚子可是院監大人的連襟。
再者,人家大廚子也說了,想吃好的?當然可以!去書院對面的小酒肆不就解決了嗎?
那到底要不要吃?
當然要吃!而且還要多吃!
齊譽淡定自若地著飯,沒有一點不高興的樣子,免費的飯能夠這樣已經是不錯了。
想當初,自己初來到這個世界上時,碗里的粥都沒有幾顆米粒,現在能吃上免費的干飯,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?
富貴不忘稼穡!
在這些個富家子弟中,能有幾個了解這句話的含義?
才吃過飯,戚景就打聽著尋過來了。
“丞呀,這飯菜,呵呵,還沒有你家的包子好吃。”
“嗯?你不說那包子的嗎?”
……
兩人了個頭,算是見了個面,然后就做了分別,各自返回到自己的宿舍休息去了。
學的第一天事不多,主要是領導們出來亮亮相,公開地認識一下,教諭們也不授課。
當然,還有另外一個原因,那就是領導的酌以待了。
你想,像木頭樁子似的站了一大上午,不休息誰得了?
府學也沒想象中的那麼好啊……
有些人呵呵了,不要生在福中不知福,今科的綜合待遇比往年要好的多了。
就拿宿舍來說吧。
相比往年,今科的學員已經算是的了,不足全盛時期的一半。
也正因為此,宿舍才空出了大半之多。
所以,你們現在才能一個人住到一間房。
噢……
是單間級的待遇呀!
真不錯,這可比自己讀大學那會兒要高檔多了。
細看,這宿舍是寬敞的單房式結構,只有一個門可以進出,門側還有一個采用的大窗戶,除了沒有茅廁之外,其他的都還算不錯。
先鋪好床休息,其他事還是等滿復活了再說。
剛躺下了個懶腰,一抬頭卻見,對面宿舍的窗戶里突然探出來一個人頭。
~~居然是他!
晦氣!
怎麼和他住上對門了?
這……也太近乎了吧!
是呀,在這兩個宿舍的中間,只有一條不足一丈寬的過道。現在是門對門,窗對窗,人臉對人臉。
嗟呼!
真是抬頭不見低頭見啊!
這時,殷俊也看到了齊譽,他先是一愣,而后就籠上了云。
“村夫,你看什麼看?不認識了?”
“你大爺的!……哦,怎麼忘記了,你大爺可是我呀!”
砰!
殷俊哼了一聲,把窗戶重重一甩,關上了!
小樣!
誰還愿意看你那小白臉不?
砰!
我也關窗!
累了,先睡上一覺再說。
……
此時的殷俊卻毫無睡意,他正拖著麻木的雙,去找同窗換宿舍去了。
可是他連問了幾人,卻無一人愿意和他更換的。
沒辦法,他只得掏出了一些小意思……
別說,居然還真有一個貪小便宜的書生同意了。
不料此時,院監大人恰巧巡視過來了,剛好逮個正著。
他在了解了實際況之后,直接就對殷俊吼出了訓斥:“同窗之間要和睦相,你呢?不是說這個人不好,就是那個人不行,心如此狹隘,還讀什麼圣賢書!哼!我記住你了,以后妮再敢更換宿舍,我就找你算賬!記住了嗎?”
“學生記下了……”
于是,殷俊又耷拉著苦瓜臉,默默返回了宿舍。
次日時,府學就開始正式授課了,而先生們也都面打了個招呼。
齊譽這才知道,這里的授教先生也是各有分工的,各自擔任著最為擅長的方面;如:四書五經、雜文策論,歷史法令,六藝雜學,等。
相比鄉下的那些全科先生,這種師資力量就高出太多了,況且,這些教諭還都是資歷深厚的老舉人。
不去縣學是對的。
就像娘子說得那樣,明明有白面饃饃吃,為什麼偏要去啃冷窩頭呢?
之后的幾天,齊譽就如同是一只的小秧苗,貪婪地吸吮著各種的知識的甘,尤其是藏書房里的各類經典,更了他的神食糧。
書,是好東西。
在窮苦人家里,能有個兩三本藏書就已經很不錯了,而且還都作為傳家寶留給被下一代,如今徜徉在這書籍的海洋里,怎不欣喜呢?
這里的書,全都是清一的雕版印刷,閱讀起來也順暢,免費閱讀,如果讀不完的話,還可以借回去讀。
在府城這種地方,估計連個抄書的活都找不到,因為書不缺呀!
書山有路勤為徑,學海無涯苦作舟。
這麼好的條件,也只能更加勤了,齊譽起得比早,睡得比狗晚,天天就是與書為伴。
……
其實,對面的人在干什麼,殷俊也都看在了眼里。
難怪他能在院試中過自己,原來是付出了比自己還要多的努力呀!
我也讀!
殷俊一邊讀書,還一邊在暗中觀察著他的閱讀習慣。
咦~~~
這廝很喜歡把已讀過的書放在左手邊,而右手邊則是未讀的書。
嗯……
然而到了第二天時,卻發現他右手邊的書了許多,而左手邊的卻高出了不。
他……居然讀得這麼快?
一目十行?
殷俊艱難地吞了吞口水~~~
想起他那句‘你大爺還是你大爺’,就不住默默地捧起了書本。
對于殷俊的這些小作,其實齊譽早就看在了眼里。
怎麼搞?
配合他一下?
于是,就悄悄地把右側的書往左側放了一大摞……
要不,今天晚上不熄燈了?點著燈睡覺?
當然可以,我可是有廩米津的,燈油也不花錢。
次日一早。
齊譽神抖擻地洗了把臉,抬頭卻見,殷俊哈欠連天并著黑眼圈走了出來。
“早啊!”
“呃……你是在問我嗎?”
……
事了拂去,深藏與名。
齊譽笑地離去了。
再說學堂,今天的學習氣氛有點特殊,大家都在興高采烈地討論著一個熱議的話題。那就是,府城里的永川王出城禮佛去了。
之所以說這事特殊,主要是因為反常。
這個王爺很有意思,他雖然在永川高臥,但府城里卻沒有任何關于他的傳說,若不是他今年在勸農桑時過一次面,百姓們幾乎都忘記了府城還有一位王爺。
簡而言之,就是毫無存在。
不過,這種況對于地方來說,無疑是他們最喜歡看到的。你想,在自家地盤上聳立著這麼一座大山,睡覺都不踏實呀!
先說說這位王爺。
永川王是當今皇帝的第二子,去年時才被封了藩,藩地就賜在了永川府的府城。而后,他也順利地就藩了。
關于這位王爺的秉,據傳還非常的善良,在今天蝗災肆期間,他還低調地捐出了一些糧食。
但是,今天一早,他卻高調地出城禮佛去了,并說是為永川府的百姓祈福。
這種八卦新聞,也就是一樂而已。
倏然,教諭先生來了,嗡嗡之聲也戛然而止。
他戒尺一拍!
上課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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