齊譽著殷俊的背景甚得意,笑得連下都快要筋了。
咦?有點不對啊!
明明是想趁機問他妹妹的事,并順便提一下小舅子的婚事,結果被他這麼一鬧,竟然給忘記了。
白來一趟!
這廝也真是的,提什麼事不好,為什麼非要提娘子呢?
挨揍了吧~~
……
次日上午,戚景跑了過來,說是要謝齊譽之前的點撥之恩,今天請客吃飯。
本是不想去的,無奈盛難卻,也只得被迫去解解饞了。
飯館里,齊譽只點了一道菜,但戚景說太了,隨后他又加多了幾道。
一品狀元是必不可的,也是齊譽親點。加菜也非常盛,有金榜‘蹄’名的寓意的紅燒豬蹄,魚躍龍門寓意的紅燒鯉魚,節節攀升的鞭筍臘等等,個個都是科舉學子們的吉祥菜。
臨考在即,酒是不敢喝的,只能以茶代酒了。
兩人一邊海吃,一邊談天說地。
齊譽很斯文地細嚼慢咽,戚景卻是大快朵頤。
先是聊了一些關于考試方面的話題,然后戚景就把話題帶到了彩繪上來。
犯魔怔了?
“丞,你說我勤加練習下去,能否畫得出品?”戚景吞下了一大塊豬蹄后,噎嗝地問道。
“當然!俗話說,只要功夫深,鐵杵磨針。就比如說咱們讀書吧,從啟蒙開始,再到悉四書五經以及時文策論,哪樣不是努力的結果?”齊譽故意不講天賦,先從常理上說起。
要知道,吃人家的短,掃興的話還是說為妙。
這句話就如同一針,打下去之后戚景的信心倍增,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名的那一天。
“齊兄,你不喜歡繪畫嗎?”
“我沒有天賦,拿不了畫筆,只能而興嘆了。”
戚景很同地嘆了口氣,表示理解,然后又憧憬道:“希有一天,我也能為興言先生那樣的大家。”
咦?
原來是自己的呀!
也罷,那我就再夸你幾句吧。
……
這一頓飯下去,差不多花去了一兩銀子,但戚景卻沒有半點疼之,看來他的家底也是蠻厚實的。
齊譽本想是打包剩菜的,可這話還沒來得及出口,店小二就麻利地端下去了。
呃……
現在的這頓飯,是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上以來,吃到的最盛的一餐,也是自己第一次和朋友吃飯,頗有紀念意義。
正離開,耳邊忽然傳來了吸引人的時政消息,齊譽聞言了手,于是,二人又坐了下來。
細聽……
“你聽說了沒有,拜帝教的匪酋葛裘逃到了山東樂安,又在那地開壇設法,莫非是要死灰復燃了?”一酒客打開了話匣子。
“宵小之輩不過是蚍蜉撼樹,在朝廷的全力鎮下,拜帝教不過是茍延殘的窮寇而已。”另一酒客笑道。
又一酒客道:“拜帝教現在確實穩如磐石了。”
“為什麼這麼說?”
對于拜帝教,齊譽是毫無好,他們興風作浪魚鄉里。柳錦程其牽連了大獄,小彤的父母更是命喪其手,此外還有姐夫的事,躲都躲不開。。
他們的死灰復燃,對于社會來說絕對是件壞事。
可是,為何呢?
“因為,漢王手了!”
“漢王?”
那酒客長嘆道:“是啊!誰都沒想到,漢王竟然公開庇護起了葛裘,還借機抨擊朝廷殘暴屠戮,這有違祖宗定下的律法,地方不得干涉道教的事宜……”
“王爺怎麼和皇上唱起反調來了?”
“那誰知道呀!”
確實奇怪,一家人居然說出了兩家話。
而且還是公然說出,這也把朝廷目的焦點直接從永川轉向了山東。
至于這位漢王,據傳還是個充滿傳奇彩的人,無人不知,無人不曉。
他是先皇的次子,因能征善戰勇冠三軍,曾被人視為儲君的第一人選。尤其是,他曾數次救圣駕于危難之間,功勞巨大。
在本朝,藩王是有封地的,其名曰代天子守藩籬,這聽起來是很有面子的,但實際上卻限制極多。
藩王雖然份尊貴,卻沒有一點自由,依據本朝的律法,若無天子的圣旨,他們是不能離開封地的,否則就會以謀反論。
最早時,先帝曾漢王的封地賜在了云南,但他嫌棄云南偏僻,遲遲不肯就藩。后來,先皇念及他的功勛,又把封地改賜在了山東,府邸就建在了樂安。
漢王功高,誰人敢去捋其虎須?如今他公開庇護拜帝教,朝廷還能怎麼辦?
齊譽慨著,但這種大事也不是他一個小生所能心的,聽聽也就罷了。
而后就和戚景返回了寓館。
考試為主,不能分心。
今天晚上,齊譽選擇了早睡,因為明天就是院試的第二場——附試的開考時間。
能不能為秀才,就在此一舉了。
次日,天方破曉,考生們便爬下床來,該洗漱的洗漱,該吃飯的吃飯。反正也睡不著,不如早起一會兒清醒一下頭腦。
出發!
考場外已經聚集了七八百名考生,他們個個面凜然,有的甚至還帶著一種視死如歸的氣概。
然而,在這些人中,過關的最多也只有三,這還是按照高比例來估算的。
據說,后面的鄉試、會試、更加殘酷。
附試開考了!
發卷,閱卷,然后審題。
才大致看了一眼,齊譽就不住樂了,這道時文的題目出得,有點……呵呵!
題目是:《孔子見兩小兒日多乎》。
咳咳……
不要想歪了,這可是一篇很正經的道德文章。
先解題,單就題目本來說就是一道截搭題,這個典故出自于《兩小兒辯日》。這題目取只文章的首和尾,中間故意空去一大部分,讓你進行腦補。
這就要求考生不僅要把該文章背得爛,還要能做到深刻的理解,如果你只會啃字眼,那就直接掉坑里了。
《兩小兒辯日》的寓意就是學無止境,你想,就連兩個小孩的辯論都難到了孔子,那就足以說明問題了。同時,還高度贊揚了孔圣人他敢于承認自己不足,實事求是的高尚品格。
知之為知之,不知為不知。
分析徹了之后,再用這個中心思想來作一篇時文,這種題目屬于是坑中帶坑,可千萬不要被題目的文字給帶偏了。
再看下一題。
哈哈……
作為前世的理科男,齊譽終于覺有了用武之地。
題目是這樣的:蝗災至,永川府境小善人和大鄉紳共捐紋銀兩千一百兩,已知,小善人比大鄉紳多五人,而大鄉紳比小善人平均每人多捐十兩。問,大鄉紳與小善人的捐贈的均數為幾何?
重點:均數倆字。
這道題屬于是算學中的‘盈不足’的范疇,可是,這些專于四書五經的生們,能有幾人是于計算的?而且,這還不是一般難度的算題。
六藝:禮、樂、、、書、數。
數,就是特指算學,雖說倡導考子們博學廣義,但經典文章都彎了腰,誰還有力去學這些?
可想而知,此時考生們的心目中,一定有千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……
這他娘是誰出的題?
而齊譽卻是一臉笑意,這很難嗎?
一個二元兩次方程不就搞定了嗎?
暗喜歸暗喜,答卷還需仔細認真。
時間迫啊!
先打好草稿,然后校稿,再仔細檢查,在確認無誤后才開始謄抄筆錄,抄完了之后還要再次檢查。
這種帶坑的時文要特別注意,尤其是束方面(即:收尾。)。這就要求學子們不僅文筆跟得上,還要有整布局上的大局觀。每一行的字數都是也限制的,寫超了就是束失敗,也就是俗稱的越幅。
這種況還真不。
比如說后世的文學大儒松齡,他在四十八歲那年的科舉中就犯下了這個錯誤。剛拿到考題時,他的第一覺就是太容易了,正是自己最為擅長的方面。于是他筆如有神,洋洋灑灑地寫了一大長篇。結果回頭一看,臥槽!收尾收不住了!
就這樣,他錯過了一次最佳的登科機會。
……
叮鈴鈴!
齊譽卷了,沒心思多呆,恭桶里的氣味已經開始泛濫了。
這一場,十之八九的考生都是時間到了之后被趕出來的,可想而知,那道算學題對于他們有多麼的難!
一些白發蒼蒼的老生直接哭暈在茅廁,里還呢喃著說:“皓首窮經,這下全完了……”
殷俊的表還算正常,戚景就顯得有點患得患失了。
齊譽走了過去,很友好地拍了拍殷俊的肩膀,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,他就蹭地一聲跑掉了。
你跑什麼呀?
“我是想說,你妹啊!”
“我呸……”
……
院試到此正式落下了帷幕,然后就是等著放榜了。
如今考試結束,再沒有人去苦讀溫書了,考子們或三五一群,或二三為伴,都端著文雅到閑逛,也順便互相結一番。
據說有些同好的人,天還沒黑就去了勾欄之所排遣。
這是想發泄力?
對此,齊譽是不屑去的。
花那冤枉錢?有鳥用啊!
戚景不揣度:莫非是因為丞兄家里的河東獅太過彪悍?或者是他力不從心?故而如此?
齊譽自然不知道他的想法,自己雖然沒去青樓,但也隨大流地閑了幾天,借機認識了幾個朋友。
月盈轉虧,終于到了放榜的日子!
所有人都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涌向了府衙的門口。
齊譽也是把心提到了嗓子眼,張得接近窒息。
好擁,左右都沒有鉆進去。
這時,堪比殺豬匠材的戚景發威了,只見他一只手撥開人群,一只手拎起齊譽,就大踏步地走了進去。
居然沒有人提意見!
站定了之后,二人就把目投向了紅榜。
啊!
齊譽眼睛突然一亮,高喊道:“我中了!第七名!哈哈,我是廩生份了!”
唰!
所有人都一齊投來了羨慕嫉妒恨的復雜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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