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月間,玉山下的關中平原已經熱浪滾滾,唯有地秦嶺餘脈的玉山依然氣候宜人,清晨的山間溪水潺潺,樹木蔥蘢,百鳥唱和,遠遠去,王順峰在薄霧繚繞中,時時現,宛如害的子秀異常。
有兩個青年自薄霧中擡著一桶水慢慢走出,前面的年呲牙咧,後面的年悠然自得,手裡拿著一卷書,裡哦有聲。
“青雀,你輸了賭注,爲何要我跟你一起罰?”前面的年終於發了。
“沒辦法,誰讓你是我哥哥呢,一百擔水啊,先生說我未長不宜負擔過重,只能找人擡水,一來可以鍛鍊,增強質,二來可以和同學打一片,減隔閡。”李泰對前面年的疑問有些不耐煩,但是,看在他幫自己擡水的份上就特意做了解釋。
“現在書院有百十號學生,牛高馬大的尉遲,彪悍健碩的段猛你不找,偏偏找上瘦弱的我,總覺得你這是在故意坑我,前些日子那麼好玩的事沒我的份,一旦罰立刻會拉我頂缸,這也是做兄弟的福利?”李恪很鬱悶。
“誰你是我哥哥呢,";李泰失去了談的慾。
”我只比你大三個月。”
“大一天也是大。”
“幫你擡水哥哥認了,只是這些天我發現一個問題,”
“什麼問題?”李泰來了說話的興趣。
“爲什麼每次擡水,水桶都離我如此之近,卻離你如此之遠,是何道理?”
“哦,這些天小弟研究了一下槓桿原理,發現如果把水桶放在現在的位置上,我能省一半的力氣。”
轉過山腳,眼前是一片青翠的綠草地。
一個紅衫子的小丫頭站在草地上,頭上扎著一個大大的蝴蝶結,手裡的繩索上栓著一頭花白的小豬,小豬正在用長拱草地,吃鮮多的草。
一看到李恪哥倆馬上給了一個大大的笑臉,張著缺牙的小大聲喊:
“恪哥哥,泰哥哥,你們看我的憨憨又長大了一圈。”說完努力的牽著不願離開的小豬來到兩人面前。
“小丫啊,今天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出來放豬,你哥哥哪去了?”哥倆放下肩上的木休息片刻,李恪著肩膀問。
“昨天小西的黑豬跑了,還把小西的給摔傷了,小東們都不敢放豬了,所以哥哥今天要放四頭豬,我也不知道哥哥被豬拽到哪裡去了,還是憨憨乖吧。”說著就勒著脖子抱起不願的花豬讓李恪看。
李恪有潔癖,一看到小豬溼漉漉的紅豬鼻往他上湊,忙不迭的閃開。李泰倒不在乎,抓著豬耳朵提一下,弄的小豬慘一聲,小丫正要撅,卻聽李泰說:
“農經上說這豬最多養兩年,否則就不好吃了,明年就可以殺了它吃。”
一句話惹得小丫大哭起來,說一聲泰哥哥是壞蛋就抹著眼淚牽著豬找哥哥去了。
哥倆又擡起水桶前行李恪對李泰說:
“你幹嘛把弄哭?人哭起來有多煩你又不是不知道。”
“誰讓哥哥害的我們擡水......”
遠遠跟在後面的侍衛相視無語,頭一次發現王爺還有小孩子的一面。
雲燁坐在草地上氣,手上牽著四頭豬,別看豬小,力氣卻一點也不小,開始還是自己拽著豬走,後來這幾頭豬似乎發現了味食,發瘋般的往前衝,拽著他漫山遍野的瞎跑,好不容易消停下來,雲燁回頭卻找不見小丫的影子。
不管了,這裡是書院的區域,沒有危險,五天前來了五百名驍衛,把書院方圓十里之地徹底的清除了一遍,什麼野豬,野狼,野老虎,野人之類的統統幹掉,沒幹掉的也攆到深山裡去了。
獵統統被送到書院,一時間,書院裡積如山,腥臊之氣十里不絕,李綱老先生扯著帶隊的校尉好一通臭罵,另外幾位也沒好臉,就連剛剛加書院的蜀中英也口誅筆伐。
唯有云侯笑臉相迎,在家裡宴請了參加清除運的兵,把驍衛的幾個小軍的熱淚盈眶。還是咱軍伍上的人對脾氣,沒說的,雲家的老酒連幹三碗,說是多謝侯爺款待,心裡不安,又幹了三碗,然後著舌頭保證,明年再來一次,連山裡的螞蟻都給收拾乾淨云云。
書院裡用不了那些食,就便宜了雲家莊戶,每家發一頭,皮子送回來,老要,說是冬天冷的厲害,要做服穿,就給你們了,放開肚子吃,吃完了還有,這一干,莊戶無不恩戴德,老萬家生佛的形象就高高的樹立起來了。
了佛,脾氣自然見漲,先是嫌棄兩個嬸嬸沒用,就知道混吃等死,也不幫著把家裡收拾收拾,沒看見房樑上都起灰了,再就是罵幾個姑姑不好好管教幾個丫頭,整日裡就知道打麻將,遲早有一天會懶死在炕上。幾個小丫頭也沒逃魔掌,說是不好好唸書,也不好好學紅,不如學農戶去放豬,居然真的一人發一頭豬,讓明天就去吃苦。
全家只有那個二百五的敗家孫子是唯一的好人,乖,花園裡睡塌鋪好了,太曬得暖和,好好去睡一覺。
家裡是待不了,睡覺容易引起衆怒,只有領著妹妹去放豬。
沒想到,侯爺都放豬,家裡的小姐也一人拖一頭豬,千年不遇的奇景!這讓莊戶們的怨氣一下子沒了,自傢什麼份,能高過侯爺?侯爺爲了吃口豬容易嗎?
沒了怨氣就好啊!雲燁躺在剛剛沒水的草地上,看著天上飄過的雲彩,自言自語。還是睿智啊!家裡的丫頭只攆出來一天,就起幹了雲燁磨破皮子也沒幹到的事,家有一老,如有一寶,誠如此言啊!
小丫拖著豬,哭哭啼啼的跑來了,這丫頭和其妹妹不同,他真的喜歡那頭憨憨的花豬,那頭花豬也通靈,只一天工夫,就認準了小丫,小丫走哪,它跟到哪,還不鬧,沒事就趴在那睡覺,深得全家的好評。
“誰欺負你了,告訴哥哥,哥哥去砍他。”讓雲燁最疼的妹子委屈,不如此說,雲燁覺得不足以表達心中的怒火。
“是泰哥哥,他要把憨憨殺了吃。”靠在哥哥上,小丫盡的傾訴心裡的委屈。
“這傢伙,看來擡水擡得還不夠,哥哥明日裡就找個大大的木桶,必須得是尖底的,林寺和尚用的那種,哥哥會讓他忘記吃豬這回事。”雲燁咬牙切齒的說。
書院裡上課的鐘聲響了,山谷裡的嘈雜聲一瞬間消失了。
雲燁揹著小丫,吆著五頭小豬往家趕,吃飽了的豬哼哼唧唧的扭著在前面走。雲燁心裡一片安祥,猛然間覺得這樣過一輩子彷彿也不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