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賠錢貨？”

金鋒腦中浮現相關信息。

康朝多男的問題已經持續了多年，不是送親就能解決的。

每年的送親隊，第一被挑走的只占小部分。

比如這次，來的姑娘足足二十多，金鋒他們只有四人。

為了消化掉這些未婚子，盡可能刺激人口增長，康朝府鼓勵納妾，只要你能養得活，娶多小妾都沒問題。

金鋒他們挑完后，圍觀的村民中如果有人看中了某個姑娘或者某幾個姑娘，也可以挑選為小妾，被選中的姑娘同樣不能拒絕。

不過家里多了一口人，不僅多了一張，每年還要多一份稅，敢選妾的人家很。

所以每年都有很多適齡姑娘就算參加了送親隊也嫁不出去。

雖然這是客觀原因造的，但是依舊要罰兩賦稅。

這樣的姑娘便被稱為“賠錢貨”。

關曉就是附近有名的賠錢貨——接連參加了四次送親隊，到了十八歲還沒嫁出去。

嫁不掉并不是因為人品不好或者懶惰，而是不能曬太，特別是夏天，只要在烈下暴曬幾分鐘，皮就會紅腫，甚至起水泡。

這樣的人在康朝被稱為夜魅，意思是見不得，只能活在黑暗中的不祥之人。

關曉家里原本還算過得去，過年的時候還能買一兩斤解解饞，但是自從十六歲開始，每年多兩賦稅，家里的日子就過得越來越難，現在一天一頓飯都很難維持。

更不湊巧的是，妹妹去年突然得了一種怪病，經常發抖冒虛汗，有時候還會暈厥過去。

這些都了是不祥之人的證明。

農人愚昧，誰敢娶這樣的子？

“什麼夜魅，明明只是日過敏而已，點防曬霜就行了……封建迷信害死人啊！”

金鋒有些同這個姑娘。

村長手里端著一個碗，和衙役隊長并排走來。

“老規矩，抓鬮，一道杠先挑。”

四人流從里面拿出一個紙團。

金鋒打開紙團，上面畫著四道杠，最后一個挑。

不過金鋒也不太在意，反正如果他和其他人選中了同一個姑娘，也可以競爭，先選后選區別不大。

村長看了幾人手里的紙條，沖駝子李石頭笑道：“石頭，你是第一個，選吧。”

李石頭剛準備開口，關曉突然沖出隊伍：

“大哥，我會織布，吃的也很，求求大哥給我一條活路，我一定好好干活，做牛做馬報答您的大恩！”

為了增加籌碼，一咬牙把滿是補丁的服裹了裹，展出凸凹有致的材，以示自己好生養。

“我去，這材是要逆天啊！”

剛才被寬松的服擋著，金鋒還真沒看出來，關曉的材竟然這麼好。

該的地方，該翹的地方翹，該細的地方細……

天使面容，魔鬼材，憂郁的氣質……標準的神啊！

但是村民們卻不買賬，紛紛罵關曉不要臉。

“站回去！”

衙役冷喝。

關曉乖乖站回隊伍，臉紅得幾乎滴下來，子微微抖，但還是抬頭看著李石頭。

如果可以，也不想被人罵不要臉，可是已經沒辦法了。

這兩年沒日沒夜的紡線，即便如此，嫂子還是天天打罵，哥和爹娘也不管。

出發前嫂子說了，如果這次還不能嫁出去，就不用回去了，直接跟著衙役去縣府，賣青樓算了。

其實這也是很多賠錢貨最后的去路。

如果嫁不出去，又實在不起稅，可以把自己賣給辦的青樓，這樣的話就不用稅了。

關曉是寧死也不愿意賣青樓的。

可是想死也不容易。

如果自盡的話，家人會被追責，最輕的罰也要繳納一大筆錢。

這是大不孝。

關曉回隊，選親繼續進行。

村長推了推李石頭。

李石頭不敢去看關曉，手指了指隊伍中最壯實的姑娘。

李石頭的父母滿意的點頭。

鄉下人找婆娘，第一標準就是結實能干好生養，他們真的擔心李石頭一時沖，選了漂亮的關曉。

李石頭之后是張滿倉。

張滿倉往前兩步，看了一眼關曉，眼神復雜。

關曉臉變了變，微微低下頭。

就在金鋒以為張滿倉會選關曉的時候，張滿倉手也指了一個看起來壯實好生養的。

接下來到潑皮謝。

謝湊上去挨個把姑娘們仔細瞅了一遍，看到關曉的時候，格外仔細。

潑皮的眼神輕佻而無禮，讓關曉發自心的到厭惡，下意識就想要后退。

可是為了嫁出去，最終還是忍著心里的惡心，倔強的抬頭看著謝。

心里已經做出了決定，等謝選了自己就自盡，到時候跟父母就沒關系了。

至于會牽連謝，不在乎。

關家灣距離河西灣不遠，關曉知道謝是什麼人。

狗好吃懶做就算了，還喜歡調戲小媳婦兒大姑娘。

認識的好幾個孩子都在挖野菜的時候被謝調戲過。

這樣的混蛋被牽連，是為民除害！

“這麼看我干什麼？勾引我嗎？”

謝猥瑣一笑：“勾引我也沒用，你這樣的災星我可不敢娶。不過你要是跟著爺們去縣府賣青樓，小爺倒是可以去照顧照顧你生意，到時候你可要伺候好小爺哦。”
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

關曉氣得眼淚大顆大顆涌出。

“你選不選，不選就滾，嘰嘰歪歪啰嗦什麼？耽誤大家時間。”

金鋒看不下去了。

金鋒自詡讀書人，講究君子口不手，平時沒被謝欺負，在村里見到都是繞著走的。

可是今天這個慫貨竟然當眾罵他，堂堂謝潑皮哪里忍得了？

擼了擼袖子：“嘿，你個窮酸貨，莫不是又皮了？”

“住手！”

村長站到兩人中間，冷聲喝道：“金鋒，你給我回去站好，謝，你趕選，別耽誤爺們的時間！”

爺兩個字上加了重音。

謝雖然混蛋，卻不是傻子，馬上意識到金鋒在坑他。

張滿倉、李石頭選的都很快，到他的時候，耽誤了不時間，衙役們已經有些不耐煩了。

如果他剛才當著衙役的面打了金鋒，那就是擾送親隊，這個罪名可不小。

謝暗暗罵了金鋒一句，隨手指了一個看起來比較清秀的姑娘。

“金鋒，該你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