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狐貍的尾終于出來了!
白宋相信,這便是老不死籌謀許久的目的。
只是白宋不能理解薛神醫為什麼繞這麼大的圈子而為此小小一目的。
讓林家保舉他的孫子當?
這年頭,察舉制雖然已經廢除,但皇帝為了安士族之心,依舊保留著推舉制度。
只要有士族舉薦,有一定名額的人可以跳過科舉,直接當。
林家三年有一個名額,林庭正相信薛神醫救了自己兒,用個舉薦名額換兒一條命,這是一件好事,任何人都不會有所猶豫。
但白宋不知這薛神醫乃前朝醫,不知這其中的風險。
沒有士族會給前朝的員作保,萬一出事,是有連帶責任的。
而且對擔保士族的名聲也不好。
林剛正已經坐不住了,重重地一拍桌子,狠狠地指著薛神醫,咬牙切齒:“老不死的!釜底薪這一招,玩得好啊!”
此刻,林剛正幾吐,直到前一秒,他還傻乎乎地以為這位薛神醫還心積慮地想要害林香兒呢。
“沒想到啊沒想到,這老不死的都一開始就沒想過怎麼害林香兒,他是想借救林家小姐之恩來換他薛家的仕途!可是這老不死的也不想想,林家重要還是一個小姐的命重要,為了兒的命,姓林的就會把整個林家搭上去嗎?”
林剛正怒不可遏,差點兒上前去扯薛神醫的胡子。
在林庭正看來,二弟是覺得薛神醫的要求太過離譜,趕出言阻止:“二弟,切勿怒,薛神醫救了香兒的命,是不爭的事實。況且薛家的近況大家都心知肚明,薛神醫能有此要求也是理之中。”
“林庭正,此事由不得你一人做主,即便你同意,宗親也不會同意!”
林庭正沉著點點頭:“是啊,薛神醫,此事事關重大,不是林某一人能做主的。即便您對林家有恩,但此事……”
薛神醫表嚴肅,低聲道:“老夫知道林先生的難,僅憑此事便要林先生為薛氏作保,有些強人所難。我薛氏一脈乃前朝舊臣,大唐創立至今,尚未有前朝舊臣后輩子弟仕為的先例,雖當今皇上唯才是用,沒有明言前朝舊臣子嗣不可為,但各地選之府卻不敢冒大不韙替薛氏作保,此乃人之常。不過,此事老夫早有準備,保準林先生不會為天下議論所為難,更不會讓林家因此事而有損名聲。”
“哦?薛神醫可說來聽聽。”
“現如今,邙縣外瘟疫肆,四下一派慘像。若有一人能站出來力挽狂瀾,化解瘟疫之難,試問這邙縣百姓會不會恩戴德?事若是傳開,不僅是邙縣外,還有整個幽州,乃至整個大唐,誰不為此力挽狂瀾之人歌功頌德?!”
“薛神醫的意思是……”林庭正眼睛一亮,似乎想到了什麼。
“那神仙水便是老夫為籠絡天下民心所制。明日,老夫便會親自前往縣衙,將神仙水藥方公之于眾,讓邙縣瘟疫就此停止。且問,在我薛氏一族匯聚民心之時,再由林家出面作保,還有誰會有半點兒閑言閑語?”
“若真如薛神醫所言,林家為薛神醫作保不單沒有半分為難,反倒也有榮!”林庭正滿臉興,若能促此事,也是自己一樁功勞!
話到此,薛神醫所有謀劃盡皆展現。
林剛正才知道自己了天下第一的大傻X!
“老不死的!作你的春秋大夢去吧!老子絕不會讓你得逞!這藥方分明就是你來的!”
“二弟,你胡說什麼?若薛神醫真能醫治瘟疫,那也是一樁大大的事,我林家為其作保,何樂而不為呢!”
“大哥,你本不知道這老家伙有多卑鄙!他……”
林剛正話音未落,薛神醫笑著回,輕聲道:“若小林先生心有不滿,那不如就把事原委一五一十地說出來。我薛氏已無退路,愿意跟小林先生同生同滅。”
這是赤的威脅!
林香兒的病是薛神醫和林剛正的杰作,這事要是被抖出去,林剛正在林家就待不住了。
僅有的紙廠也會被林氏宗親施收回,甚至還有牢獄之災。
“這老不死的已經沒幾年可活了,跟這樣的家伙拼命本犯不著!”
林剛正只能自我安,看著這老不死的意氣風發,恨不得甩自己幾個掌!
“哼!我還有事,先走了!”
林剛正一甩袖,轉離開。
薛神醫也在此刻拱手提議離開:“林先生,老夫心中所想已經盡數告知,待老夫為薛氏一族爭得名聲時,再上門聽取林先生的答復。”
林庭正正有此意:“薛神醫慢走。來人,送薛神醫離開!”
“林先生,就讓他送老夫吧。”
薛神醫抬手一指,正是白宋!
林庭正有些疑。
薛神醫再度解釋:“林小姐的病能有好轉,多有這位小兄弟的幫助,老夫很看好他,想跟他聊兩句。”
林庭正這才點頭:“去吧,能得薛神醫提點,是你的福氣!”
白宋也想單獨跟這老不死的聊兩句,當即跟上去,擺了一個請的手勢:“薛神醫,請吧……”
一轉眼,白宋同薛神醫以前以后行出前廳。
至院中不久,薛神醫便耐不住輕咳一聲冷笑起來:“咳……小兄弟背后有高人支招吧?”
“何以見得?”
“老夫的藥膳,林小姐一口都沒吃,每日改吃清粥,那便是看出了大補對林小姐無益。”
白宋不置可否,反問:“你自稱神醫,也算是懂些醫,但為何要干害人之事?”
“害一人,救我薛氏一脈,這需要選嗎?”
白宋冷笑一聲,沒有回答。
“老朽不是對你有興趣,而是對你背后的高人有興趣。看出老夫的算計不難,難的是用針灸之法為林小姐舒緩氣。老夫想讓林小姐死,而那位高人卻通過你之手讓林小姐活,老夫與他雖未見面,但也來來回回斗了好幾回合。
恐怕那位高人還在自得意滿認為自己贏定了,卻沒想到老夫最后留了一手順水推舟,既然他不肯面,那老夫就把這份功勞給搶過來。此乃兵不厭詐而已。”
白宋眼中閃過一鄙夷:“我始終認為但凡行醫之人,心底總有善意。你雖行惡人之事,但我還以為你另有苦衷。今日見了,知你苦衷,卻不見你有毫為難悔恨之,可見你本心為惡,不配當個大夫。”
“黃口小兒,老夫豈是你能品頭論足的?”
“你以為你贏定了?明日你若敢拿神仙水招搖過市,我背后的高人定讓你敗名裂!”
“……”
薛神醫腳步一頓,看向白宋。
他了之所以讓白宋相送,不過是怕白宋背后的高人。
他相信邙縣附近,能調配出神仙水的,也只有白宋背后的高人。
他要讓邙縣百姓都相信神仙水是他的配方,必然會引來那位高人的阻撓。
薛神醫知道自己還沒有贏,但明日去縣衙邀功勢在必行,就算那位高人親自出面,薛神醫也相信自己能得到邙縣百姓的認可。
兩人已至府門,白宋停下了腳步,沒有多話,轉離開。
……
“神仙水”不是什麼復雜的藥方。
以薛神醫對藥的研究,只要自己嘗一口,藥里面包含了什麼分,能猜個8九不離十。
他自然能復制出一份“神仙水”來。
即便不是完全相同,但只要有關鍵的青蒿,藥效都是相差不多的。
事變得非常棘手!
白宋是想用神仙水積攢一部分起步資金,沒想到半路殺出個老不死的。
為了家族命運,本不圖錢,直接就要去縣衙公開藥方。
他這麼一鬧,賺不到錢不說,甚至會被污蔑竊賊。
關鍵這薛神醫把自己塑造為一個醫者仁心的圣人,不為錢,為了天下百姓公開藥方。
自己這個真正的創始人,反而了一心賺錢,不顧民間疾苦的醫道敗類。
這種對比跟吃了屎一樣難。
若對那些百姓說自己原本就想要公開藥方的,只是要等幾天,誰信?
白宋回到柴房,把所有的怨氣都發在了柴火上,狠狠批了兩個時辰,直把自己累得抬不起手。
“哥,你怎麼了?怎麼一回來就發這麼打的火?”妹妹看著哥哥的表現,唯唯諾諾地問著。
白宋擺擺手:“不行,我要出去一趟!”
丟下斧頭,白宋直奔后院的狗。
等白宋去了一看,昨天還有的狗,今天就被堵上了!
白宋只能憤憤得返回,往柴房里的干草堆一趟:“媽的,事事不順,子都被堵了。”
“哥,你為何要這麼著急出去?”
“反正有要事!不行,我去找香兒說說。”
“啊?嫂嫂不是不讓哥哥外出的嗎?昨天剛挨了打。”
“不行,我必須出去!”
“咳咳……恩公,可否讓我帶你翻墻而出?”柴房深,躺在床上休息的李舒輕聲開口。
“你?你這子都沒恢復。”
“心中氣悶不假,但昨日治療已讓我恢復了許多,這院墻不高,帶著恩公翻墻而出不難。”
“那行,趕的。”
白宋心中已定,需要出去看看外面的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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