穆濤怔住了。

鄭仁在說什麼？截肢手？他一個介……不對，鄭仁是普外出。

在某些地方上的小醫院，普外科醫生像是全能醫生一樣，也做截肢手。

不是科班出，路子真野啊。

可是他真的能行麼？

念頭一出，穆濤隨即訕笑。他要是不行，還有誰行？

看穆濤有些發愣，鄭仁微笑道：“穆老師，以后這面就辛苦您了。”

“鄭醫生，別老師老師的，臊得慌。”穆濤苦笑，“現在前線送傷員下來的高峰期已經過去了，偶爾有一些需要介栓塞的傷員，我自己能應付過來。”

經過蘇云用止鉗子的敲打，穆濤也得到了長足的進步。

他做一臺重度骨盆骨折的介栓塞的時間，從1個小時左右已經迅速下降到了40分鐘。

技水平的進步，穆濤能到。

他也覺得很神奇，雖然要承那個話嘮助手不斷的冷嘲熱諷，但是這一切都是值得的。

穆濤和鄭仁客氣了幾句，眼見著鄭仁在等蘇云下臺。

里面是蘇云和劉旭之配臺，手已經做到了結尾。

“鄭醫生，您是在弄諾獎項目吧。”穆濤最后一次確認。

其實，本不用，之前鄭仁打電話聯系假肢的事，穆濤都聽到了。而且他在梅奧診所，消息靈通，早就知道了這事兒。

但聽別人說，和鄭仁直接承認，是兩回事兒。

“是。”鄭仁看著屏幕上蘇云在超選的作，右手微微的了一下。

穆濤捕捉到這個細節，心里苦笑。

原來那個尖酸刻薄的蘇云，用止鉗子敲人的作，都是跟鄭醫生學的。

剛剛蘇云的手法，的確有些瑕疵。雖然不影響什麼，但是鄭仁總是想敲他幾下。

蘇云在手室里做手，鄭仁站在作間里也沒辦法敲打他，可是他手上的細微作暴了心里的想法。

“我看了您發表的文獻，有些問題沒想懂，等抗震救災結束，您看我能不能去912求教一段時間？”穆濤問到。

這話問的就有些直接了。

不過這幾天幾夜的手，穆濤也習慣了前線簡單、暴、直接的風格。

沒時間去琢磨人心里的各種花花腸子，而且他確定鄭仁不會拒絕自己。

“嗯，您太客氣了，隨時去，一起探討。”鄭仁隨口說道。

說著，蘇云那面最后一次超選結束，栓塞，造影確認，撤管。

蘇云走出間，他早都隔著鉛化玻璃看到鄭仁坐在這里。

出來后，蘇云問道：“老板，你不做手，就不能去睡一會？真以為自己是鐵人？人都說生老病死是生的要好，老的要慢，病的要晚，死的要快。老板，你前幾樣都不沾，就準備奔著死得快使勁兒了？”

“……”穆濤心里面舒服多了。

蘇云這貨不是噴自己，連特麼自己家老板都噴。

鄭仁早都習慣了蘇云說話的方式，也不在意，只是笑了笑，說到：“剛接到省院介陳主任的電話，邀請咱們去那面。”

“省院？就是瘦小枯干的那個老人家？”蘇云問到。

聽他一說，鄭仁想起來陳主任的樣子，點了點頭。

“老板，我跟你講，你該不會是想要在雜手臺上做取栓，然后截肢吧。”蘇云問到。

“是啊，怎麼了？”

蘇云摘掉無菌帽，冷笑：“手能做到二十天后去，你要再這麼做，估計有三天就得暴斃。據說后面醫療隊已經上來了，你可千萬別像蔣主任一樣。他倒下去，你能給他手。你倒下去，只能眼睜睜看你死了。”

“我會休息的。”鄭仁道：“路上就可以睡一會。再說，不是還有你在呢麼。”

“我在也沒用。我學的是心臟搭橋手，現在你看還有幾個人做搭橋？梅哈爾博士那麼難的冠脈栓塞都讓你用研磨給做了。 老板，你知不知道，你這麼做，讓心外科的我很絕啊。”蘇云的思維跳躍極快，扔下一句話后，轉去換服。

劉旭之此時剛把傷員送出間，抬腳進門，聽到這麼一句話。

蘇云和鄭仁與他而過，劉旭之想了想，沒懂蘇云說的是什麼意思。

“穆老師，他們要去哪啊？”劉旭之有些舍不得鄭仁走，但是現在是急診大搶救的時間段，自己不能干擾到鄭仁的工作。

“去省院，做取栓+截肢的手。”穆濤此時說出這句話，自己都不太相信。

介科醫生，直接赤膊上陣做雜手，這不是扯淡呢麼。

這位鄭醫生還真是走自己的路，讓別人無路可走。

“穆老師，剛剛蘇醫生冠脈研磨？鄭醫生還會做這個麼？”劉旭之疑的問到。
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穆濤扶了扶眼鏡，笑道：“不過估計，他應該會做，而且做的很好。”

“呃……”

穆濤還記得自己跟劉旭之說過，蘇云不敢懟鄭仁。看樣子，只是頻率一些罷了，哪里有不敢。

……

鄭仁和蘇云起換服，在蓬溪鄉熬了將近三天三夜，終于把傷員的洪峰期度過了。

本來是一件特別有就的事，可是一想起來去了省院還有海量的傷員等待置，蘇云就頭疼裂。

他的素質夠好的了，而且和穆濤換手，空休息，此時也熬不了。

而鄭仁呢？三天三夜，幾乎全都在披著鉛手，他是怎麼熬下來的？

蘇云甚至了念頭，用最原始的棒麻放倒鄭仁，讓他好好歇歇。畢竟后繼醫療隊隨時都能開進來，替換蓉城本地醫生和第一批醫療隊的工作。這時候要是倒下去，要多虧有多虧。

“一會我在路上睡，到了你我。”鄭仁一邊換服，一邊說道。

“說的好像我不睡覺一樣。”

“你告訴寧叔一聲，這面的傷員，讓他酌安排。”鄭仁說到。

“知道了。”蘇云揮揮手，很不耐煩。

他抓時間換好服，開始和謝寧聯系。

已經不知不覺中為蓬溪鄉醫院大管家的謝寧，聽到鄭仁和蘇云要去省院的事兒后，沒說什麼，只是給他們安排了一輛寬敞的私家車。

讓他們上能盡量舒服的睡一會，剩下的謝寧也幫不了什麼。

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，看著兩人離開，謝寧微微笑了一下。這小伙子看起來的卻不錯，伊人的眼很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