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康帶著鈺君回來了,屋裏就熱鬧了。
鈺君比哥哥文雅些,但也是個笑玩的甜姐兒,等母親一吩咐讓好好招待小姐姐,就拉著小姐姐的手上了炕,跟小姐姐擺弄的糖果盒去了。
父親和祖父溺,祖父更是親手打了一個三層,有二十多個小格子的糖果盒給,還把裏頭都裝滿了,等只要空了,跟父親和祖父說一聲,隔天盒子就又能滿了。
過年鈺君的糖果盒子更是滿滿的,找來了虞婆要了幾張包點心的黃紙,拿起勺子來,讓小姐姐一樣一樣地嘗,哪樣覺得好吃,就盛滿滿的一勺放到紙上,說要打包好,送給小姐姐。
龔小妹家的小姐姐因此口水不斷地流,口水掉在了上穿的新裳上,跟著的下人幫口水,眼睛都捨不得離開那些各式各樣的糖果點心,頭湊過下人的手,眼地看著。
小妹在不遠看到,捂著眼睛跟許雙婉道:「你看呆不呆?」
許雙婉搖頭失笑。
康在旁邊扯了扯龔小姨的手,跟小姨搖頭道:「妹妹不呆,你看呢,還給君君分糖吃呢……」
這廂小姐姐吃到了很是好吃的,連忙拿了一顆往小妹妹裏塞,朝著小妹妹就是笑。
鈺君嘗到,點頭「嗯」了一聲,「好吃的呢,多謝小姐姐。」
兩小姐妹玩得很開心,康背手看了一會,又了小弟弟的臉一下,跟龔小姨道:「小姨,沒有什麼事,我就往我祖父那邊去了,那邊也有客,我去看看。」
「去罷。」
「誒。」
康扭頭,「那,宣相夫人?」
許雙婉笑瞥了他一眼,拉他過來替他理了一下裳,放了這調皮蛋出去了。
他一走,小妹就道:「不用你說,我都知道他平時是怎麼跟你頂的了。」
許雙婉笑著點點頭。
「宣相大人也不說他?」
「也說,有時候也由著他去了,不過在家裏還容著他點,外面就不許他放肆了。」許雙婉笑道。
也不好跟小妹說,其實這父子倆的子還是很像的,只是那位長公子年就被祖父帶在了邊教養,年時候就扛起了一門生死,哪可能像康一樣能活得百無忌。父子倆平時看似也是誰都看沒個特別順眼的一天,但心裏親著呢,有時候兩人嬉鬧起來,都不進去。
不過,許雙婉自己對此也是有些放縱的,丈夫也好,康也好,都希他們在家中能過得恣意些,出去了,再披盔帶甲也不遲。
「也是你們教的好。」
「咱們就不說這客氣話了,今兒怎麼就你來了,你家夫郎怎麼沒來?」
「抹不開臉唄,怕人說他抱宣相大人的大……」小妹說著也是沒好氣,「當初他一個落魄書生死纏著我爹要娶我,怎麼就沒見他覺得他是抱我爹的大了?」
「哪能一樣。」許雙婉聽著口氣,總覺得小妹好像是家裏不穩當,心裏有所不快似的,但大過年的,也不好問人家家裏發生了什麼事,遂說話就越發地溫和了起來,「他把你和你們家當是親人,而我家長公子是他的上峰,這中間總要隔著些。」
小妹點點頭,「我知道。」
說罷,自嘲一笑,「反正他不來,我來。」
許雙婉溫地看著,小妹被看得沉默了下來,心中的那些憂這下是藏也藏不住了:「婉姐姐,不瞞你說,世上都當陞好,我卻在裏面看到了料到料不到,猜都猜不著的惡意禍端。」
許雙婉點了下頭。
「婉姐姐,你是怎麼過來的?」
「往前看,就過來了。」
能走到今天,許雙婉發現在這些年裏頭,不見得有多聰明,也不是運氣好,這當中有一點覺得做的比較好的就是,一直在往前看。
就像你只看著黑暗,明也就遠離了你;你對世事偏執到底,那豁然必然與你無關;你只走崎嶇小道,到頭來迎接你的就只可能是死路;你若是弱,那也不會有人替你堅強;你要是老想著事太難了解決不了,那問題在你沒解決它之前,它就已經先解決了你……
但你要是往前看,總有一天你就會發現,困住你的已經過去了。
往前看就好。
許雙婉跟小妹挑了些這些年的一些事說了,說罷,輕聲加了一句:「大多數事不是努力了就能好,但不努力,不往前看,那就一點可能都沒有了。且回過頭再看,首先打敗咱們的,不是那些可能會出現的問題,而是我們對它們恐懼的心,是咱們自己,你說咱們還幫著那些會為難自己的事再來為難自己,值不值呀?多壞呀?」
小妹先是被說得眼紅,現在又是笑了起來,還白了一眼,「我看康才是像你。」
許雙婉笑了一下,拍了拍小妹的手,「你只是還沒習慣,等時間久了,你就會發現那些於別人驚天地,驚心魄的事,對你來說,也不過是一樁需要去解決的事而已。」
「我怕是做不到你一樣的,」小妹誠實地搖搖了頭,深吸了口氣,「不過,我沒那麼擔心了。」
既然世事不會因的擔憂驚懼有所改變,還不如拿著這些擔驚怕的力氣去勇敢面對。
「嗯。」許雙婉看似是好過了點,了的手,朝微笑了起來。
不要怕,還有在一邊看著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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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一天侯府的客人能進來的不多,下午姜府來了人送了些鮮果過來,說是南邊來了親戚帶過來的,挑了些送過來讓他們嘗嘗鮮。
北方一到冬天就萬凋零,即便是宮裏,也就那兩三樣常見的貢果,多了的也沒有,姜家親戚送過來的果子很是新奇,還有一樣是以前見都沒見過的。
果子不多,給聽軒堂的兩位主子送了一半過去,另一半因著鈺君喜歡吃,許雙婉便把的那份給留著了。
夜晚,出門了一會的宣仲安冒著風雪歸來,掏出了一大個又黃又大的橙果來,塞到了手裏:「給你。」
「哪來的?」
「洵林輸我的。」
他的肯定也要留給鈺君,他就去洵林那邊想主意了。
「怎麼輸的?」
「輸了盤棋。」
「你又去欺負他了。」許雙婉打了他的肩一下。
「呀,疼,我幫你剝。」宣仲安拿過了手中的橙果,替剝了起來,許雙婉這下是想說他都不好說了。
等到第二日,一家人要進宮去跟聖上一家用膳,洵林一早先過來跟他們夫妻倆問安時,許雙婉就朝他招了招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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