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時日尚短的話還能醫治，可如今已過五年，便是神仙也救不了他.

裴淵看了許多大夫,也試了不法子，甚至也去悄悄地找宮裏的醫了,但最後仍是失而歸。有大夫建議裴淵去找容銘,裴淵再三思量還是頗為猶豫。

他知道容銘是沈婠的先生。

雖說醫者父母心，但是難免沈婠會在容銘麵前做些手腳。隻不過裴淵猶豫來猶豫去，最後還是決定去找容銘，畢竟事關子嗣。

裴淵托人給容銘遞了帖子。

過了幾日方是坐上馬車去了容銘那兒。

阿潭開門，引著裴淵落座，“還請裴公子稍等一會，主子正在更，片刻便來。”

裴淵打量著容銘的住所，他隨意地道了句：“容大夫果真高風亮節。”

接話的是衛節。

“公子前些年過來的時候，也曾這麽說過。”

裴淵一怔，“什麽時候的事？”

衛節道：“公子忘了？那是好幾年前的事了，約有四五年。公子好棋，得知容大夫擅棋後，隔三差五總要來一趟與容大夫下棋。不過當時公子雖是不曾說，但屬下也曉得公子意不在此。”

衛節後來見到沈妙時也好生驚詫。原本聖上賜婚，衛節以為被賜婚的會是容銘這兒的沈姑娘，沒想到在這兒的沈姑娘不是沈妙而是沈婠，但聖旨已下，衛節無話可說，且後來觀公子神態，也並無不滿。

裴淵一聽，不聲地道：“都過了這麽多年，難為你還記得。這些年來，也就你最懂得揣我的心思。”

衛節笑道：“因為當時公子的模樣，實在教人難忘。公子對沈府的大姑娘暗生愫，有好長一段時日都來容大夫這兒盼著與沈大姑娘下棋。說來也怪，公子如此殷勤，可惜當時的沈姑娘卻對公子無意。若是換了京城裏的其他姑娘，恐怕早已是與公子兩心相悅了。”

四五年前，也就是沈婠不過十歲。

上一世他遇見沈婠時，已是十五，對自己是一見鍾的。他起初眼高，也沒看上沈婠，可後來也不知怎麽的，就對上了眼。

他最終還是娶了。

起初日子倒也過得和和的，可到了後來變得愈發古怪，也愈發刁鑽，且異常善妒，每回他從姨娘或是通房那兒回來，定要給自己擺臉看，時日一久，他也厭倦了，隻覺這婦人好生無理取鬧，無法孕育子嗣還如此任妄為，當初他真是瞎了眼。

可是後悔歸後悔，如今聽到十歲的沈婠竟是無視自己的殷勤，裴淵心裏又有幾分不甘。

怎麽敢無視自己！怎麽敢！

容銘出了來，搭手在裴淵的脈搏上。半晌，容銘睜眼歎息道：“毒素潛伏已久，錯過了最佳治療的時間，如今想要痊愈，怕是不可能了。”

裴淵被打擊得多了，倒也鎮定。

他問：“容大夫能看得出來我中毒多久了？”

容銘沉道：“不於四年。”

裴淵似是想起了什麽，他整個人渾皆是一。不於四年，他上有毒定然不可能是侯府裏的人所害，府裏的人也沒有那個膽子，況且上一世也沒有出現這樣的狀況。

而這一世唯一的變數是沈婠。

四五年前的他又曾對沈婠暗生緒，裴淵很清楚地明白那時的自己鐵定會對沈婠言聽計從，若想對自己下毒那是再容易不過的事。

裴淵問：“這毒可會影響我的命？”

容銘道：“這倒是不會。”

裴淵果斷起，命衛節送上診金，“多謝容大夫，告辭。”

毒素潛伏已久，也就是如今令自己中毒的什就在自己邊。他細細地回想自己屋裏頭有什麽與上一世是不一樣的，不過裴淵上一世也不曾注意過自己屋裏頭的擺設，他思來想去也沒發現什麽不對勁的。

離開容銘的住所後，他問：“衛節，我可曾收過沈婠的什麽禮？”

衛節道：“這個……屬下不曾留意。”

裴淵吩咐道：“回府後我屋子裏所有的東西都要換新的，連也要通通換掉。另外，今日之事不得與任何人說。”

衛節應道：“是的，公子。”.

天邊忽然下起了小雨，淅瀝淅瀝的，路上行人紛紛在屋簷下避雨。

馬車裏的裴淵臉沉。

從容銘那兒出來後，裴淵心裏已是有九分的肯定沈婠是重生的。不然一個十歲的小姑娘跟自己哪裏有這麽大的仇恨，又怎會下毒下得如此無聲無息的。

且這一世的沈婠與上一世的境遇相差太多，若不是重生，哪有那樣的魄力。

裴淵忽然想起這一世與沈婠的初見。

他愈發肯定沈婠也是重生的！定然也是知道自己是重生的，否則不會有那樣的計謀。想到自己跟跳梁小醜一般在麵前唱了那麽久的戲，裴淵惱怒得腦袋都快能生煙了。

驀地，謝三郎的影映裴淵的眼底。

一見夫，裴淵更是惱火。他吩咐道：“停車。”

小廝打著紙傘，正送著謝三郎上馬車。謝三郎一臉如沐春風的模樣，他低頭囑咐了小廝幾句，說了什麽裴淵沒聽著。

他憤恨地看著謝三郎。

他吩咐車夫：“悄悄地跟上前麵那輛馬車。”

這樣的模樣，一看就知道是去私會的。沈婠尚在守孝，竟敢地與郎私會，若是傳出去了，這名聲鐵定是要不得的了。

他倒要看看他們倆去哪兒私會，然後抓個正著公之於眾。

謝三郎的馬車悄悄地進了長公主府的角門。

裴淵微微蹙眉，他招來衛節，“現在去沈府打聽下，沈婠在哪裏。”

以現在長公主的子，難保不會讓沈婠與謝三郎在自己的府裏私會。半晌，衛節歸來，“回稟公子，沈大姑娘今日不曾出門。”

“可有查清？”毒婦如此小心謹慎，如今又掌管沈家，想要出來再容易不過。

衛節道：“屬下潛沈府，親眼見到了沈大姑娘。”

裴淵一怔。

若沈婠在沈府，那麽謝三郎來長公主府作甚？

想起平日裏的傳言，香囊鋪子的老板背後撐腰之人乃是長公主。裴淵腦子裏仿佛有什麽一閃而過，快得無法捕捉。

裴淵再次吩咐：“衛節，你在此候著，待謝三郎出來時再同我稟告。”

次日清早，衛節方是回了平南侯府。

“回稟公子，謝三郎今早辰時方是出了長公主府。”

在長公主府裏留宿一夜。裴淵眉頭擰，這怎麽看怎麽像是長公主跟謝三郎有私。驀然，裴淵腦袋裏靈一閃，莫非從頭到尾都隻是長公主與謝三郎有私？

所以上回不是沈婠算計於他，而是長公主記恨了上自己！

可是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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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一世跟謝三郎與私的明明就是沈婠，這一世怎會了長公主？

裴淵百思不得其解。

88

近來,宮裏又誕生了一位皇子,排行十二,其母乃是頗得皇上聖寵的靜妃娘娘。十二皇子滿周歲時，宮裏還特地辦了個周歲宴。

周歲宴實際上也隻是個宮嬪們與皇帝弟兄們同樂的家宴。

周歲宴在斕雲宮裏舉行,前來的人倒也不,除去宮中妃嬪之外，還有幾位王爺與其家眷,平南侯也來了，邊跟著平南侯夫人與裴淵。

皇帝位於主位,此時正抱著十二皇子樂嗬樂嗬地大笑。靜妃娘娘站在一旁溫婉地輕笑著。其餘妃嬪坐於左手邊，或輕聲細語地談話或垂眸自斟或但笑不語,心思各異。

皇後娘娘今天抱恙，並沒有過來,屬於皇後的座空的。

剩餘的皇親全都坐於皇帝右手邊，其中有個席位也是空的。

淳親王妃懷裏抱著年方五歲的小世子，後的宮娥在剝水晶葡萄，淳親王妃了一顆送進了小世子的裏。小世子吃了葡萄，忽然指著旁的空位道：“母親，今年十八叔也不過來嗎？弘輝好像很久沒有見過十八叔了。”

十八叔指的也就是裴明澤，裴明澤排行十八，未封閑王之前，宮裏的人都是喚他一聲十八皇子。

淳親王妃一聽，趕瞅了眼主位上的皇帝，幸好皇帝專心逗弄著十二皇子，並沒有注意到這邊。淳親王妃輕輕地拍了下小世子的手，“吃葡萄，別說話。”

這話反倒是被裴淵聽著了，平南侯一家的席位就在裴明澤的旁邊。

裴淵隨意搭了一句，“十八皇叔不出門，弘輝想要見皇叔，得要親自上門。”

小世子眨著眼。

恰好這句話被皇帝聽著了，皇帝將目落在空了的席位上，他神如常，緩緩地道了句：“看來十八弟今年也不過來。”

靜妃娘娘接話道：“聽說閑王爺這幾年的子是愈發地差了。”

有妃嬪附和道：“是呀，前些時日還聽李醫說，閑王爺高燒不退，險些就被閻羅王帶走了。”

這幾年來，皇帝也見過裴明澤幾回，人還是那樣子，瘦瘦弱弱的，仿佛一陣強風刮來便能吹倒，子弱得不行，看起來仿佛就剩兩三年命似的。

皇帝因此也不像之前那麽忌憚，心裏倒有了幾分友弟兄的念頭來。

皇帝對邊的侍道：“去把閑王來，”一頓，皇帝又道：“讓李醫一塊過去。”皇帝舉杯喝了口酒，和幾位兄弟笑道：“十八弟日悶在他的王府裏，不好。”

淳親王附和道：“皇兄所言極是，十八弟一病的興許就是在王府裏悶出來的。”

話音剛落，門外忽有侍喊道——

長公主到。

長公主一風塵仆仆地進來，眉眼含笑地與皇帝行禮，禮隻到一半，皇帝便直接擺手，“今日家宴無需多禮。”皇帝站起，懷裏的十二皇子也回到靜妃娘娘的懷中。

皇帝離開主位，親自扶起了長公主。

皇帝眼裏帶笑，“不是說後日才回麽？怎麽今日就到了，”皇帝細細地打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