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的大半是對的，可他並不認同，更無法理解。

待回了舍，等清雪進去，吳逢牽馬去馬廄，孟平璋也尋機過去，瞧著沒人，才道，“姑娘的心思與我們不同，但你我同為男子，總該懂的，我對明玉做的事，我不覺有錯。”

吳逢點頭道，“是沒錯，但您對齊夫人不是以商議口吻，而是咄咄人。您過去，不過是打個招呼，而非商量。”

孟平璋氣道，“通通都是我的錯，我這小人的帽子扣的真是一點也不冤枉麽？”

吳逢卸了馬車，才道，“孟是個明白人，男子與子雖不同，遇事想法也大相徑庭，但孟做決斷前，不如先為姑娘想想。”

孟平璋氣的肺疼，念了一句“我是小人，你們才是君子”，便走了。

&&&&&

八月二十七日，眨眼都要過九月了。

明玉收到京城那邊來信，才想起中秋說要回信的，卻因這半月的事忘了。忙取了信看，是母親的筆跡，裏頭果真都是責怪的話，對齊琛說教甚，全是指責明玉的，末了又約著若再如此你便回京城，我尋個會照顧人的去伺候。

明玉笑意微苦，讓姚嬤嬤去拿紙筆來，橫豎在孟氏眼裏就是個不合格的兒媳。

姚嬤嬤在旁磨墨，偶爾會看看，見明玉信裏都是道歉的話，也不說這些時日的事，更不提有了孕，心中納悶。等信已寫了兩張，才說中秋齊琛落水一事，未免家中擔心忘了回話，如今尋得三爺，但昏迷不醒一直盡心照料著。最後才說有孕一事。

寫好後，放信封，用紅蠟封好，讓姚嬤嬤尋信差快馬加鞭送去京城。

右手，又低頭看看肚子，明明沒什麽覺，心底卻覺欣，隻要看看心便好了許多。剛起，下人就敲了書房門，“夫人，大夫讓小的過來稟報，大人醒了。”

明玉大喜，水桃忙攙扶住，免得腳步過快摔倒，“小姐您走慢些。”

明玉哪裏慢得下，恨不得瞬間就到了房裏。

大夫正在一旁把脈，讓人拿了藥盒，提針出來，替齊琛針灸。明玉站在後頭看不見他的臉，隻見那出的手指會，等的心急如焚。等大夫起，急忙上前，一眼便與齊琛雙目對上。心頭頓時翻湧酸楚，幾乎是撲在前頭，又不敢哭出聲擾他。

昏沉了十幾日，人瞧著都瘦了。明玉握著他的手，眼淚啪嗒啪嗒掉，忍的中唞。

齊琛微微了，沒什麽力氣說話，低啞道，“芝芝。”

明玉抹了淚看他，強笑道，“三爺，您可了？想吃些什麽？妾讓他們做去。”

齊琛看著，的沒什麽知覺，隻覺裏淡得很。明玉見他不語，止了止淚，抬頭說道，“梁大夫，勞煩您列個菜肴，口的都一一寫明，給廚娘，速速做些吃的過來。”

梁大夫應聲，和管家退了出去。明玉讓下人開了窗，讓他們在外麵守著，安排妥當，才回到床邊，看著看著齊琛，才終於是笑了笑，這笑著，淚又滾落，提帕抹淚，“三爺，待你吃飽了，我說件好事與您聽。”

齊琛嗓音低沉，“先說罷。”

明玉俯看他，幾乎湊到麵頰，親了那一記，才道，“你要當爹了。”

齊琛愣了愣，看麵上泛了緋紅，眸豔豔，甚是，驀地笑開，費了力氣手出來抱，“累你們擔心了。”

明玉聽著措辭，是你們，不是你……不敢伏他膛上，撐手看他，又印一記，仍不敢將這些時日所抑的痛楚表，笑道，“嬤嬤說男子聽見媳婦有孕，將要做爹，可都是欣喜若狂的。三爺果真是冷子。”

齊琛笑笑，“那便補償你。”

明玉明眸一轉，“如何補償？”

“不知，容為夫想個七八十年。”

明玉抿凝視，人生在世不過百歲，想個七八十年，豈不是補償一世的意思，不由點點頭，“嗯。”

躺一旁，那手便在肚上，每一次輕都停留許久。等那手又停了許久，明玉睜眼看去，旁的男子已然睡。想必剛才，實在是累了。

&&&&&

京城這頭，孟氏中秋前便去了信叮囑，可誰想一直不得回信，想著小兩口山高皇帝遠，自個玩瘋了，念子心切，已有怨氣。偏在中秋時皇宮設宴，齊桉又問起親弟近況，更惹的孟氏不悅。回來便寫了信責問。

鄧州的信八月下旬才往京城送，孟氏在八月二十幾日已坐立不安，想著該整治整治那不懂禮數，一心霸著齊琛的兒媳，便去信給相隔了四個州的親戚，讓他們鄧州衙門瞧瞧，若真是與明玉膩在一塊，就送兩個姑娘過去，讓收斂懂事些。

齊承山一聽這麽做，哭笑不得。可也無大礙，也沒說什麽。

九月十日，知府仍無消息，孟平璋已要回府衙，與吏部上報，好重新調派員過來接掌事務。

收拾好東西，準備去一回齊府就走。見天尚早，正要回屋裏再歇歇，想了想這時去，應該能到季芙。在長椅上轉了個，又想，他為何要將就。是躲著自己，自己還要死皮賴臉去。

可此次回去，府衙的事必定很多，等理完，約就得是次月了。這才起，往齊府那邊去。

此時季芙確實在齊府，陪著明玉在涼亭繡花。齊琛已恢複大半，隻是腳骨被大石撞碎，下不了地，仍在靜養中。

下人剛報孟平璋拜見，季芙一頓，口道，“他今日怎麽這麽早？”

明玉看一眼，見不自在的收了視線，心頭浮起個不太舒服的猜測，對那人說道，“你去請示三爺，三爺說見，就領孟公子去房裏。”

下人退下後，明玉才問道，“妹妹，你很是在意孟公子？”

季芙想也沒想，“沒有。”

明玉雖然格與十分不同，可到底也是過來人，思量許久，才道，“若是論夫君，孟公子也不是個好的人選。這話我不跟別人說，我信不過他們，怕他們會捅我刀子。隻是我是真心為你好，也將你當做好友。”

季芙低頭不看，“孟爺他……哪裏不好？”

明玉見坦白，也是將自己當做朋友，心下寬，“孟公子為人太過自私，你與他一起，隻怕要氣。另有，孟家是個大世家，孟公子不憐惜不為你爭取，也不過是做妾，好些的，興許會抬做良妾，否則不過是個賤妾。姐姐真心一句，寧做寒門妻，不做豪門妾。”

季芙心頭寒涼，“孟家……是怎樣的大世家？”

明玉輕歎，“父親和兄長都是將軍，母親是侯門之後。孟公子如今是府衙通判，前途大好，僅是這些，你若嫁，也必定是掌控不住孟家的。依照你的子，委實不適合做孟家主母，日後……怕也會教人欺負了去。”

季芙勉強笑笑，終於看，“謝謝姐姐，倒也不是想嫁他，隻是有些好。如今要放下也不難，否則也不會避而不見。況且孟爺也沒那意思，真要莫名許個真心，也教人笑話。”

失落是有，但也如所說，倒還沒喜歡到那份上。如今明玉一說，更是想也不願想。

等下人來報孟平璋走了，季芙才告辭。明玉也想回房裏陪齊琛，沒有多留。

季芙從齊府出來，手裏還拎著個空籃子，走到熙熙攘攘的鬧市，想著趕回家去吃午飯。還沒走兩步，辮子已被人握住，抬步一扯，疼的齜牙回頭。見了那滿臉蒼白的人，下意識了，末了要將辮子從他手裏收回來，“鬆手。”

孟平璋盯著，說道，“抱歉。”

季芙一頓，還以為自己的耳朵有病了，“啊？”▃本▃作▃品▃由▃思▃兔▃網▃提▃供▃線▃上▃閱▃讀▃

孟平璋僵了僵臉，“我說抱歉。上回的事，不該呼喝你。”見瞪大眼瞧自己，音量差點又控製不住，“傻了麽？”

季芙這才回神，“哦……都過去了，沒事。放開我辮子吧。”

孟平璋挑眉，“去尋個地方坐坐。”餘瞧見清雪搖頭慨的模樣，才想起好像又自作主張了，生生換了語調，“你可得空，去尋個地方坐坐？”

季芙搖頭，“沒，家裏的豆子還在曬著，得去收。我娘在等我回家吃飯，還要送飯去衙門給我爹，還有……”

孟平璋眉頭一擰，“罷了，還是直接去尋地方吧！”

“……”

&&&&&

明玉讓下人做了飯菜端到房裏，自己先回去。一進去便見被褥上放了許多公文，上前坐在一旁看那上頭批字，笑道，“三爺可別累著自己。”

“每日坐著，累得慌。”齊琛問道，“季姑娘走了？”

明玉點點頭，屏退下人，淡聲，“妾也是愚鈍了，今日才知對孟二公子有意。可我從心底來想，是不讚同的。”

齊琛稍頓，“孟二倒不是個可惡之人，隻是有許多事仍不懂，說起可恨，倒更是可憐罷了。”

明玉對孟平璋見頗深，擰眉，“單論家世，已不忍心讓季妹妹涉足。”

齊琛也深以為然，將公文放到一邊，附掌在腹上，笑道，“這兩日他好似安分了許多，沒再折騰你了吧？”

明玉眼眸含笑，“隻是偶爾心口悶，也無大礙。”

齊琛探將攬過，“那日我落水，真以為會死。還好沒有，否則真要丟下你們母子。”

明玉抬手捂了他的，“三爺不許再說這些話。”

齊琛應了聲，握了手隻覺乎，笑道，“果真是有孕了，臉和手都好似長了些。”

明玉麵上一紅，抬著明眸看他，“那定是難看極了。”

齊琛笑笑，偏是不應答。明玉知他是急自己，哼了一聲又倚他上，“您的心思越發的壞了。”

“那日後可要孩子像我？”

明玉笑了笑，“要。”

這還沒溫存完，姚嬤嬤就過來敲門，“爺，，外頭來了位遠親，是太太的娘家人，求拜見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