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九章
開機宴定在四月底。
月初時,沈千盞奔赴無錫,與影視基地簽下租用拍攝場地的協議。
幾日后,組建工組,由喬昕監督,布置搭景。
四月中旬,劇本前三十集定稿,江倦山與林翹從北京飛至無錫,一是參加開機宴,二是跟組創作劇本。
沈千盞派了a組的司機去機場接機,臨晚核算完賬單明細,和喬昕一道在酒店大堂等著給兩位編劇接風洗塵。
劇本啟后,沈千盞為了趕進度,給江倦山留的時間除了吃飯睡覺,就是碼劇本。
剝削之嚴重,連蘇暫這蘇皮都看不下去,不止一次在耳邊叨叨:“沈千盞你趕做個人吧,你看看林翹的黑眼圈,都快垂穿地心了。江老師這麼風姿卓越的男人,雙目猩紅,臉蒼白,連個人樣都沒了。”
沈千盞聞言,連眼皮都沒抬一下:“我不這樣,江老師能在這麼短的時間三十集劇本?”
原計劃五月中旬開機,自然江倦山得些。不料,江倦山與林翹的組合太讓人驚喜,配合之默契,進度之高效,生生給提前了小半個月。
以至于沈千盞每每忙到夜半時分,都忍不住慨自己撿到寶了。
先不提這對神仙組合的高效默契,劇本質量就令沈千盞驚艷不已。即使沒有時間限制,尋常也難得有這樣高質量的劇本故事。
江倦山為什麼能年名?
實力天賦缺一不可!
——
商務車抵達酒店時,沈千盞正在打電話。
喬昕出門接了人,先領著去辦住:“盞姐在接工作電話,我們先辦住,等把行李歸置一下,我們一起去吃個夜宵。酒店附近有家夜宵攤子,燒烤清粥什麼都有。”
林翹順著喬昕指的方向看了眼,問:“盞姐最近忙的吧。”
“可不是。”喬昕嘆氣:“最近實在辛苦,每一天都有忙不完的事,見不完的人,跑不完的場地。晚上回酒店后不是這開會就是那開會的,天天忙到凌晨三點。”
按沈千盞自己的話來說,最近天天忙狗,忙到·減退,天也不想日地也不想日,只想兩腳一蹬,合會眼睛。
喬昕幫著江倦山和林翹辦完住,特意要求兩人的房間與沈千盞相鄰,方便開會。
隔了幾步遠的林翹,在聽見“開會”這兩個字時,小臉一垮,喪出地表。
辦完住,喬昕領兩位去房間放行李。
這趟住下,歸期不定。什麼時候寫完最后十集劇本,沈千盞才什麼時候放人走。
林翹生怕要在這住上一整月,足足拎了兩個行李箱,從日常家當到被褥床單,整整齊齊帶了個囫圇。
喬昕看歸置東西看得目瞪口呆,好不容易等到沈千盞的電話,立刻上江倦山一并去吃夜宵。
夜宵攤子離酒店不遠,拐個彎就到。
沈千盞輕車路地點了一盅艇仔粥,數十串烤串,一盤黃金糕,又拎了幾瓶酒這才回來坐下:“你們過來辛苦了,路上還順利吧?”
“順利的。”林翹羨慕地左右打量了好幾眼:“你都瘦了!昕昕說你每天凌晨三點睡,你怎麼做到天天熬夜還把自己養得這麼滋潤好看的?”
沈千盞將酒瓶往桌角一磕,利落地開了酒:“小馬屁,你討好我也沒有假放,劇本該寫還是要寫。”
將啤酒推過去:“喝點今晚好睡覺。”
林翹認床,每回跟組,都會找沈千盞喝點小酒。有條件就吃著夜宵喝啤酒,沒條件就開瓶紅酒聊聊圈里新貴的年下狼狗,這麼多年下來,都快從習慣變儀式了。
林翹跟了杯,問:“季總呢,還沒來?”
“開機宴才會來。”酒過辛辣,沈千盞緩了口氣,才問:“有事找他?”
林翹搖搖頭:“也不要。”
前期籌備時,林翹跟江倦山一同去時間堂的工作室參觀過。大多時候,遇到難以下筆的地方,也是與孟忘舟討教較多。本以為到了劇組,能夠省了這些麻煩,不料,還是不見季總人影。
說話間,烤串端了上來。
沈千盞叼著一口串,說:“你應該說要,這樣我才有理由催他早點過來。”
聲音太含糊,林翹沒聽清:“盞姐你說什麼?”
“我說,”沈千盞把烤咽下,云淡風輕道:“顧問吃屎去吧。”
——
臨近月底,劇組場景搭建得差不多了,人員也漸漸到齊。
監制排出了的日程拍攝計劃,除宋煙外,從傅徯到一干配角全員參與排班,開始上工。
宋煙仍在趕拍《春江》,按的日程表算,這兩日就該殺青了。
沈千盞沒等宋煙,令監制先排了傅徯的定妝。
邵愁歇自打上次推薦季清和失敗,對男主人選存了偏見,特意在沈千盞旁觀一眾演員拍定妝照時,里嘖嘖有聲地嫌棄道:“差點,還是差點。”
沈千盞不如山,連個眼神都沒分過去。
這男人小心眼起來,通常都十分無理取鬧,不理他自然消停了。
傅徯長得好,骨相出,與季清和是同一掛的妖孽。人天生吃娛樂圈這碗飯的,在演戲的專業度上,起碼能扛三個季清和。
連傅徯都不滿意,他還導個錘子演。
——
四月三十日,開機宴。
沈千盞前一晚與財務核對賬目至黎明,下午一點才醒。
喬昕上午應該來過,怕睡不醒,窗簾半拉開,有午后的從空隙里進來,像撒了一盆金,明晃晃得刺眼。
在枕下了會手機,看到時間時,抓了兩把頭發,起洗漱。
開機宴設在無錫的季春洱灣,與影視基地相距十公里。
蘇暫上午過去布置場地,給留了數條微信,全是現場的拍攝圖。
邊刷牙邊看圖,等返回微信列表,目落在季清和的微信對話里。那里靜悄悄的,連只言片語也沒更新。
喬昕前兩天就在與明決確認行程,昨晚還通了次電話,確認航班,安排接送的車輛。
照理說,季清和這會已經下飛機了。順利的話,他應該坐上了劇組去接他的商務車,正在來影視基地的路上。
漱完口,目又一次瞥向手機。
微信嗡聲震著,機不溜秋地從洗手臺邊水中。
沈千盞傻眼。
盯著沉水中的手機數秒,急忙忙撈起來。
撈得還算及時,手機除了看著不太好,運行照舊。
漉漉的屏幕上,是劇務提醒五點要出發去酒店。
沈千盞拎著手機抖了抖水,連干的程序都省了,走了幾步,將手機扔回臥室的大床上。
狗男人,有本事今晚也別跟搭話!
——
下午三點,喬昕來看起床了沒有,見沈千盞坐在化妝鏡前描眉畫,握著手機給打電話:“盞姐,你手機是不是又靜音了?我剛才打了兩個電話都沒打通。”
沈千盞忙著致,喬昕這麼一問才想起手機扔在了床上。垂眸,打量了眼還是半品的眼線,回頭說:“手機在床上,刷牙的時候掉進水里,撈起來后就沒管它。”
喬昕答應了一聲,找到手機后,幫忙檢查了下。
手機屏幕抬起便亮,瞧見提示里有季總的未接電話,說:“盞姐,你沒接到季總的電話,要不要現在回一個?”
沈千盞一雙手穩如老狗地描完眼線,打量著今天過分致的眼妝,心極好:“不回。”旋開口紅,啞質的口脂在上推開,抿了抿,低聲道:“就晾著他。”
——
等到五點,坐立難安到已經補了兩次妝的沈千盞立刻起。
作之迅猛,嚇了喬昕一跳,手忙腳的收拾著散了一沙發的充電線和電子設備,嘟囔道:“盞姐你今天怎麼跟報時鳥一樣準時……”
沈千盞幾步走到了門口:“劇組幾百個人都要坐車去酒店,你遲到一點我遲到一點,多耽誤事。”邊說邊開了門,人卻沒看門口,而是轉對著玄關的全鏡上下審視:“暫暫在酒店了吧?”
“是。”喬昕一腦將東西掃進包里:“蘇暫就沒離開過酒店,一直在那安排呢。”
沈千盞扭了扭,瞧著曲線玲瓏有致,滿意極了:“季總呢,怎麼安排的?”話音剛落,半開了一道的門從外側往里推開,季清和站在門口,好整以暇地欣賞著:“我在這,不如親自問我?”
沈千盞一怔,擺的姿勢僵在半路,轉頭去看。
季清和一低調的休閑裝,就站在門口。他垂著眼,將沈千盞從上至下打量了一遍,目落在出一片雪白脯的低領時,眉心幾不可查地微微一蹙:“今天才知道沈制片也是州。”
這話太耐人尋味,沈千盞挑眉,自己還沒察覺前,角微勾,已不自覺地出抹笑:“也是州?”
“不許我肩背臉。”季清和頓了頓,目落在白膩的前:“自己倒大方。”
沈千盞順著他的視線低頭看了眼,低領的蠶綢布下,前是藏也藏也不住的大好春,一條淺淺的壑,言還休般藏領之下。
敷衍地拉了拉領口,回頭見喬昕已收拾好,抬步與他一并走向走廊:“你怎麼知道我房間在哪?”
喬昕見狀,識趣地落后一段距離,走在了最后。
走廊至電梯間有段距離,沈千盞拿著手包,將紅毯走得跟在戛納似的,步履優雅,貓步纖纖。
故作姿態的矜傲落在他眼里便全是可,季清和笑了聲,緩緩道:“想夜探香閨不得提前踩點?”
夜色濃鬱得猶如墨潑般沉重,黑壓壓的將整個漢陽市籠罩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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