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八章
季清和那通電話,沈千盞沒當真。
空將投來千燈的藝人簡歷仔仔細細看了一遍,分揀了一批優質的演員給邵愁歇安排試戲。
一部電視劇的參演人員,從主演、配角到群眾演員,說也要數十個,更別提像《春江》那樣史詩級別的古裝劇,一個宏大的場景就要用數百人。
這麼多演員,通常分三路。
一路是資方心屬的藝人,一路是投拍公司的簽約藝人,還有一路是投簡歷擴招進組,無無的職業演員。
《時間》作為一部上頭欽點的獻禮劇,可想而知其含金量有多高。
幾乎是試戲的消息一出來,沈千盞剛清空的郵箱又多了十幾頁的簡歷。除了投簡歷的,不乏有平日稍有些的經紀人,空約見,趁著吃飯喝下午茶的功夫推銷自家的門面。
別說沈千盞了,就是蘇暫,這陣子也是下了班就要去赴約,接連一周沒在晚上十二點之前回過家。
這日。
邵愁歇定了試鏡,沈千盞到現場一起面試。
試鏡的地點在北京郊區的一攝影棚,沈千盞捎上了蘇暫,一同前往。
沈千盞這段時間大靜不斷,先是《時間》備案公示,后有試鏡招選演員,整個組已從當初只有零星幾位主創人員逐漸擴大,聘用了攝像、劇務、場記和工。
到時,攝影棚外已經停了不商務車。車流如織,人群往來,場面看著頗為熱鬧。
沈千盞隔著車窗觀察了會,等到與邵愁歇約好的時間相近,這才和蘇暫一起。
攝影棚拉了白布當幕板,用展板隔出一個封閉的房間用來試鏡。展板外排了一條長隊,全是今天來試鏡的演員。
沈千盞進屋的剎那,隊末的孩紛紛側目看來,有面好奇的,也有心里疑猜測是哪家公司的。目不斜視,領著蘇暫一路進了面試的房間。
邵愁歇坐在臨時搭的桌案后,正一張張翻看簡歷。
他的助理半趴在桌上,看見眼的就給他科普講解:“這家是藝海經紀的,和我們合作過。演員個個半路出,眼高于頂,不好伺候。”
“這位演員,陳總給我們打過招呼……”話未說完,他抬眼看見沈千盞進屋,忙起招呼:“沈制片來了。”
沈千盞客氣地笑了笑,微低了低下頷算打過招呼。
與蘇暫在案后的空座上坐下,很快有人端上茶水。隨手翻了翻手邊的那沓簡歷,問:“邵導有沒有看好的?”
“有幾個。”邵愁歇從簡歷里挑出幾張:“這幾個我合作過,今天也來試戲了,你等會可以看看。”
沈千盞掃了兩眼,心里大概有了數。
做事果決,一趟試戲下來,和邵愁歇將簡歷篩了個七七八八。離開機還有段時間,不用急著做決定,收工后和邵愁歇約了飯,一并回北京市區。
那天擬邀主演名單時,邵愁歇沒說話,等現下只有沈千盞和蘇暫二人,這才提道:“我在想演員全部啟用新人是否可能。”
沈千盞猜到他可能有這個想法,主演人選才一直懸而未定,沒和蘇瀾漪商議。
邵愁歇無疑是位優秀的導演,但太有才華的人也特立獨行,尤其喜歡挑戰不可能的事。
面上沒顯分毫緒,給自己盛了碗豆腐湯后,待放下公勺,問:“你有適宜的人選?”
“我說了你可別笑我。”邵愁歇老臉一臊,看的眼神躲躲閃閃:“我們男主有一半的人設參考了季慶振老先生的經歷,眼下不是有個現的繼承人在這麼……”他話未說完,沈千盞先噴為敬。
險些被那口豆腐湯嗆到,咳了好半晌,才不敢置信地問:“你說誰?”
“季總季清和啊。”邵愁歇一臉無辜:“我對主演沒象立的概念,所以前陣子蘇暫給我看了一張季總的工作照,讓我找找靈。”
他獻寶似的將那張打印出來的照片遞給:“你看,季總的氣質多符合,舉手投足的清貴簡直渾然天。重點是,他本就做鐘表修復的,都不需要你再花時間培訓。”
沈千盞接過照片。
照片拍攝的地點在北京,時間堂的工作室里。
季清和坐在桌前,正低頭修著一只樊梨雕花木鐘。窗外的正好落在他的鏡框上,淡淡的鎏金弧線將他襯得面若冠玉,他眼睫微垂,目專注地落在表盤的制機關上,應該是在笑,眼尾的鋒芒溫和,靜靜搭垂著,像含著溫潤的黑曜玉石,得驚心魄。
沈狗立刻就不行了,的視線連一秒都舍不得移開,只拿腳踢了踢蘇暫:“你上哪拍的照片?”都沒有,這兔崽子竟然敢私藏!
“季總工作室啊。”蘇暫夾了塊櫻桃鵝肝,喂進里時滿足到雙目微瞇:“除夕夜你不是把我扔給他了,我第二天醒了找到工作室,就悄悄拍了一張。”
沈千盞了:“就一張?”
蘇暫呵笑了聲,用巾掖了掖角,沒直接回答,視線越過沈千盞,看向旁的邵愁歇,說:“邵導,我勸你別想了。季總沒這個好,我們沈制片也不會同意的。”
“我也知道我異想天開的。”邵愁歇擰著兩條眉,喪喪的:“但我看著季總就特別有創作靈,還指沈制片給我使使勁的,怎麼就不會同意了?”
“我本來以為找傅徯已經很大膽了。”沈千盞的目終于從照片上移開:“結果這里還有個膽更的。”
把照片扣下,義正言辭:“沒收了。”
——
接下來數日,沈千盞先接洽了宋煙,確認的檔期。
宋煙和《春江》的合約簽到三月底,前幾日無錫的雪化后,《春江》已重新投拍攝。為了追趕之前落下的進度,六點上工,夜深才收工,與沈千盞的聯系也斷斷續續的,幾天才能聊完一件囫圇事。
邵愁歇自那日提了想讓季清和做主演的荒唐念頭后,連著磨了沈千盞好幾天,直到聽蘇暫打小報告,說沈千盞屬意宋煙,正在敲傅徯后,這才死心。
——
沈千盞簽下宋煙和傅徯的過程并非一帆風順,先是蔣業呈反對,這老狐貍面善心不善,也不明著來,只一個勁的針對,躲在背后攪弄風云,給添堵。
艾藝倒沒作妖,給沈千盞推薦過幾次藝人被婉拒后,干脆不摻和了。
大局將定時,沈千盞給季清和打了個電話,告知正在接的主演人選:“宋煙基本能定了,傅徯還在談。你要是沒意見,我就開始死磕了。”
季清和不置可否:“你決定就好。”
“定下主演前,有個曲。”沈千盞笑了聲,說:“邵導跟我提議讓你當主演,你怎麼看?”
他周似有人頭攢,背景音嘈雜混,他用手擋了擋手機,避稍微安靜的角落里,這才回:“你舍得看我跟別的人卿卿我我?”
沈千盞想了想,說:“這個還好。”察覺到那端氣息變了,立刻補充:“就是肩背臉沒法接。”
季清和低聲笑了笑,“我也覺得,你獨自欣賞就好了。”
沈千盞莫名覺得臉熱,順著他的話就問道:“四月開機,你什麼時候回來?”話落,發覺自己的口吻頗有些怨念,蓋彌彰地補充了句:“當初簽合同時,又是要求親自審核劇本,要求車接車送的,劇本會開了幾十次了,你一回都沒來過。”
要不是季清和是免費勞力,早殺上門要違約賠償了。
季清和轉,看了眼顯示屏上的日期——三月二十。
他為了不終歲鐘表的新品,被困在總部近兩月,期間回過北京兩次,次次忙到腳不沾地,連約吃飯的時間也沒有,頗有些三過家門而不的滄桑無奈。
季清和了眉心,摘下眼鏡。
落地窗前,是半座城市的燈火,他踩在這星羅棋布之上,想念的緒在瞬間鋪天蓋地,淹沒而下。
“開機宴一定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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