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)「土地平曠,屋舍儼然,有良田池桑竹之屬。阡陌通,犬相聞,這真是一個現代的世外桃源」
時蕭坐在屋頂上向遠眺,青山疊翠,澗水叮咚,漫山遍野的野花五六的,隨著徐徐微風吹來,夾雜著一獨屬於山間草木的清香。
蔣進側頭看看笑了:
「這裏不是世外桃源,這裏不過是川陝地區,通江縣下屬的一個小山村,因為你所看到的這幕原生態景,他們貧窮而落後,通不能達,文明不能至,這那裏是什麼世外桃源」
時蕭看看他撇撇:
「將進酒,你還是這麼理智無趣,男人要時刻有發現的浪漫,才會吸引孩子的目」
蔣進目微閃:
「葉馳很浪漫嗎」
時蕭臉一僵,忽而染上一個莫名的笑意:
「雙手下意識劃過自己的肚子,他比你還現實,完全就是紅塵中被酒財氣熏染的俗氣男人,相比起來,明彰更浪漫」
蔣進手拍拍的頭:
「能這麼輕鬆自如的談起許明彰,看來你心裏已經徹底放下了,不過,我想許明彰並不樂見」
時蕭眼神一黯:
「我和他有緣無份,不過現在想想,也許我們本就是不合適的,我有時候想,執著也許因為不可得,如果我們那時無波無折的走下去,也許最後淡了,依然會走上分手一途,只是這份執著,便不可能有了」
蔣進點點頭:
「有道理,所以說,你才是最現實的那一個,知道嗎,骨子裏的現實冷靜,完全可以稱作涼薄,你多疑,你不信,源自於你心的不定,其實你想過沒有,需要的是孤勇,四年前,你也有孤勇,卻用錯了地方,如果你的孤勇給予你和許明彰,也許今天是另一個結局,所以,有時候需要犯險的神才能麗,才能得到」
時蕭著遠好久才道:
「學長,你可有這種神,為了不顧一切的犯險神」
蔣進不愣了,是啊!自己說教可以,到了自己上,依舊是剪不斷理更。
「時姐姐,蔣叔叔,吃飯了」
村長家的小兒娜娜仰著頭沖他們喊。
蔣進不哭笑不得,掃了時蕭一眼,頗有幾分在意的道:
「你都是個孕婦了,怎麼還是姐姐,我還沒結婚,怎麼就了叔叔」
時蕭撲哧一聲笑了,洋洋得意:
「這充分說明,你看起來老了,趕找個媳婦,免得下次來,叔叔都沒有了,直接改蔣大爺」
蔣進手擰了的臉頰一下:
「你這張太毒了,走了,下去吃飯,剛才我上來的時候,見婆婆正持給你做苞谷細米飯呢」
時蕭歡呼一聲,咂咂:
「天天有這個吃,我願一輩子不回去」
蔣進扶著小心的下了房頂,這裏的人家時常曬些東西,所以房頂就是一個最天然的曬場,房子邊上,蓋房的時候就專門砌了梯子,倒是非常方便。
這個村子裏人都姓尹,村長家自然不例外,也就三十多戶人家的小村子,隔著不遠,翻過那邊山,還有兩個村子,三個村子裏的學生加在一起,有一百零五個,年齡大小不同,卻只分兩個班級。
因為附近的小學,就只蔣進出錢蓋得這所,山小學,時蕭問過:
「為什麼這麼個名字」
蔣進抬頭指了指那邊的大山:
「那邊那座山就是山,過了那邊是就是通江縣城,有名的川陝革命據地,如今還駐紮著軍營呢」
小學不過就是一個院子裏蓋了三間房,兩邊是兩個班的大教室,中間是老師的辦公室,側面蓋得兩間房子,是老師的宿舍。
老師也只有兩名,一個是山那邊村子裏一個五十六歲的退休老師,過來兼職算返聘的,另一個,是省師範大學畢業的大學生,尹紅,是這個村子裏的人。
當初從師範大學畢業,回來這座山裏的小學教書,需要放棄什麼,或者頂著什麼樣的力,可想而知。
如果讓你暫時離開城市的喧囂,在這樣寧靜的山區呆上幾天,甚或幾月,也許都可能,可一個芳齡孩,見識過都市的快捷繁華,擁有可以留在都市過的很好的條件,依然選擇這裏,一日,一月,一年,至今已經五年,這需要怎樣一種堅定的信念支持著。
尹紅比時蕭大三歲,今年不過二十八歲,卻獨守在這裏,而且是快樂的,那種從心裏散發出的滿足和快樂。
和時蕭說:小時候上學,每天需要走三個小時的山路,因此半夜三四點就起來趕路,很晚才會到家,可即便如此,村子裏能像這樣堅持上學的,也沒有幾個,那時候就想,如果村子裏有個學校該多好,就不用走那麼遠了,真的好累啊!
因此,後來知道村子裏真蓋起了小學,卻沒有老師,毅然決然的回來了,希讓村子裏的孩子們都能上學讀書,了解山外頭還有很大的世界,學習知識,從而帶給這個貧窮的小山村改變。
多偉大的理想,時蕭這才明白蔣進的話,比起尹紅,蔣學長的確算不上偉大,就更加渺小了,只知道每日裏算計些小小。
慚愧,時蕭很慚愧,所以當周老師病了,暫時不能來上課,尹紅來找代課的時候,時蕭是懷著一雀躍有所為的心去的。
站在簡陋的講臺上,看著下面一張張著知識的小臉,時蕭覺得異常酸楚,給這幫孩子們上課,需要耐心和技巧,因為年齡不同,知識接快慢不同,程度也不同,可時蕭很有就。
下了課,走出教室,就看到院子裏的蔣進,蔣進從上到下打量幾眼:
「我真怕你和尹紅一樣,喜歡上這裏,這輩子就貓在這兒了」
時蕭搖搖頭:
「套用你的話,我沒有那麼偉大,我也是個大俗人,真讓我舍下一切,來這裏過一輩子,我自認做不到」
兩人出了學校的院子,沿著小路回了時蕭住的小院。
蔣進住在村長家,時蕭因為不知道要住多久,索就和村長說要租個房子落腳,村長家旁邊的山坡上,正好一個閑置的房子,是村長的大兒子去年蓋的,蓋了,沒住幾天,兩口子就帶著孩子出去打工了,這裏就空了下來,正好給時蕭住。
房子很新,而且躺在床上,就能看見窗外的青山綠樹,時蕭很滿意。
總麻煩村長一家,也不好意思,因此時蕭開始自己鼓搗飯,第一次在這裏招待蔣進的時候,蔣進夾了一塊子菜吃下去以後,說了句:
「真難吃」
時蕭不樂意了,自己吃了一口,不得不承認確是不好吃,不過想起那時候,在家偶爾做的飯,葉馳無一例外都吃個,還親著說:
「媳婦兒,真好吃,明天還給我做」
現在想起來,難道是葉馳的味覺出了差錯,可是在錦江吃飯的時候,味道差一點,他都會經理端回去。
「時蕭,想什麼呢?這麼出神」
蔣進把炒好的菜端上桌,遞給筷子:
「吃罷,臘燉蘑菇,你喜歡吃的」
時蕭夾了一口放在裏:
「學長,為什麼你們男人都這麼會做飯」
蔣進手裏的筷子略停:
「我們男人?還有誰,許明彰還是葉馳」
時蕭低下頭拉碗裏的飯,不說話了,蔣進放下手裏碗,嘆口氣:
「時蕭,你究竟要在這裏躲多久,有些事,不是你躲著,就能解決問題的」
蔣進還要說什麼,可看到垂著的小臉,又不住了口:
「我明天回去了,你是跟我一起回去,還是」
「我留在這裏」
沒等蔣進說完,時蕭就飛快的介面。蔣進盯著看了半響,搖搖頭:
「隨你,只是希你能快點想明白」
吃了飯,天就黑了,山裏也沒什麼別的事做,兩人索上了房頂,蔣進了天,不笑道:
「還記得,那年你拉著我上山看星星那次嗎,說句實在話,那是我這輩子,做過最無厘頭的事,現在想想,彷彿被你撞到那一刻起,我的人生,就有些離理智,走向無厘頭了,所以說,時蕭你知道嗎,你真是個禍害」
時蕭也笑了:
「是啊!那時候我都不知道,慌中撞到的大帥哥,就是A大著名的蔣校草,真是榮幸啊榮幸」
蔣進屈起手指敲敲的額頭:
「你還說,被你撞了你一下,我倒沒怎樣,你卻坐在那邊,抱著膝蓋嚎啕大哭,哭得慘絕人寰的,被你嚇死了,我當時以為,你的斷了呢,過去一瞧,不過就是破了點皮,後來才知道,你哭的不是你的,而是你即將逝去的,可是,真把我嚇了一跳,當時看著你哭天抹淚的,我就想,這麼個清秀漂亮的小丫頭,哭起來真丑」
時蕭撅撅:
「哭還有好看的」
蔣進揚起角:
「長恨歌里不是說,玉容寂寞淚闌干,梨花一枝春帶雨,可見還是有漂亮的,只是你當時那個鼻涕眼淚一起留流下來的模樣,實在讓人無語啊」
時蕭一拳打在他上,然後想想,自己也不咯咯咯笑了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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