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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一品村姑》 平冤案採薇千金請高僧

周子明心下沉,周家就他跟大哥兩個兒子,如今家裏的買賣和田地都在他大哥手裏,院裏的事而,娘先前給了大嫂,明薇一病,採薇一鬧,又收到了娘手裏。

周子明心裏也不糊塗,打從明薇進門,大嫂張碧槐就一百個不痛快,專喜跟明薇為難,這一回出了事,現下是老實了,也不知能老實多長日子,若為以後安生打算,分家最好,可他爹娘都在,上頭還有個祖母,分家肯定不行。

即便分了家,他如今無功名,無俸祿,怎樣過活,若是按明薇說的,搬到妹子買的院子去住,先不說他爹娘應不應,他住了妻子娘家的宅院,傳出去名聲也不大好聽,又不是倒門的婿。

可明薇眼著他,他又深覺愧對妻子,一時不好駁,就道:「這是大事,需的爹娘點頭才。」

明薇點點頭:「我不過先跟你商量著,採薇也說這事兒不急,宅子剛買下,還要仔細收拾呢。」

周子明對採薇這個小姨很是忌諱,小時尚且如此,現在大了,又出了這檔子事而,周子明更是恨不能避開,可如今採薇就守著明薇,他日日過來,想避也避不開,好在採薇也厭煩瞧他,但凡他一來,採薇就尋個由頭出去。

明薇的病本不大,說起來就是產後失調加上心病,如今調養的心,不過一個月景,子就見大好了,小臉的也越加鮮艷起來。

明薇打前些日子就要挪回正院子裏去,因周子明私下裏跟說了多次,可採薇攔著,說再等等,明薇問等什麼,採薇也不說,反正就讓等著。

明薇不挪回去,周子明只能是一早就過來,他院子裏如今連個正經的人都沒有,天冷屋寒寢的沒意思,他恨不能也搬到明薇這兒來才好,加上採薇這陣子不知道忙什麼,每日一大早就出去,不到掌燈時不回來,倒是讓周子明更自在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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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口子日在一起,倒有些彷彿新婚的時節,明薇早把前面他冷待自己的事兒丟開了,丟開了,採薇卻沒丟開,採薇是個有仇必報的子,也不欺負人,可人欺負到頭上,也容不得。

這一回得把張碧槐母做下的事兒都落到實,才能保住姐以後的安生,不然,就算如今周伯升夫妻對姐不差,也不過是因為愧疚補償的心思,而張碧槐畢竟是周家的親侄,周家上頭可還有個老太太呢,那是張碧槐的親外祖母,怎會偏著明薇,現在是回老家去了,等回來,張碧槐母一哭一訴,還不知道又掀起什麼風浪呢,這人的心都是偏的,明薇跟周家畢竟不如張碧槐親。

另一個,採薇也得讓姐看清楚,那母是顆怎樣的黑心,也免得過幾天,得幾句虛假意的好話,姐就心了,因此這事兒沒完。

有道是有錢能使鬼推磨,尤其周家這上上下下的奴才,沒有個不貪財的,張碧槐母邊的人也一樣,一百兩銀子買通了張碧槐邊的婆子,問出那個和尚的底細,狗屁和尚,就是西郊善緣寺側門外,擺算卦攤兒的神,因為自小得了什麼病,腦袋不長頭髮,經常冒充和尚騙人錢財,不過得了十兩銀子的好,就在周家胡說了一通,估也沒當回事,做下這事之後,也沒往旁出去,仍就在善緣寺外擺攤騙錢。

採薇讓王寶財去尋了他兩回,第一回編了個瞎話說家裏頭不大安生,問他可有本事驅邪祟,那個假和尚一見王寶財穿著面,出手大方,顯見是大家宅門裏的管事,心裏不免有些嘀咕,他自己的本事自己最清楚,卻又捨不得這樁大買賣,便問王寶財是什麼邪祟,可否去看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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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寶財便說等回去先討了主子的示下,丟下一弔錢就走了,更勾起了這假和尚的貪心,想著銀子,倒是天盼著王寶財再來,行不行的先去看看,萬一就讓他上便宜呢,卻隔了五天都沒見著王寶財的影兒。

原以為這檔子買賣黃了,可第六日王寶財卻來了,說這就去,還預備了車馬,假和尚忙不迭的收拾了東西跟著王寶財去了,他剛走沒多遠,另一輛馬車過來接走了善緣寺的方丈慧遠大師。

說起這個善緣寺,還有些故事,當年定國公大破蠻軍后班師回朝的時節還是先帝臨朝,天子鑾駕一直迎到西郊,正是善緣寺的山門前,當時善緣寺福隆寺,是座不怎麼起眼的小廟,又在京郊,香火也平常,天子駕臨卻是百年難遇的一回。

當時的太子還不過六歲大,跟在先帝旁,定國公所率的得勝大軍到了福隆寺這裏停下,定國公念天子隆恩,叩拜聖駕,天子攙起老臣贊道:「有卿家這樣的良臣猛將,我大明百世無憂矣,當即封定國公爵位世襲罔替,又問府上可有千金,聞得有一嫡出孫,今年剛滿一歲,閨名清月,正巧被娘抱著跟隨父親來接祖父。

先帝便說抱過來我瞧瞧,封家長子忙親自抱了上來,皇上接在手裏端詳半晌,當時六歲的太子也探著頭看,被生人抱著,小丫頭卻不哭不鬧,剔的眼珠轉了轉,忽然沖著太子咯咯咯笑了起來,笑聲清脆悅耳。

皇上看看懷裏的小丫頭,又看看旁的太子,笑道:「你們倆倒是有善緣,索就把給你當媳婦兒吧!」

皇上金口玉言,一句話封家的長孫了太子妃,乃至後來及笄之後大婚,如今正是母儀天下的皇後娘娘,連帶的封家也更為顯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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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太子登基,念及前緣,下旨大修福隆寺,改名善緣,有了這番因由,善緣寺的香火也因此鼎盛起來,如今善緣寺的方丈是得道高僧慧遠,原在南邊一座寺里修行,偶然結識定國公,因兩人都好棋,遂好友。

封家長孫落生之時,封家長子一封家書送到軍營,家書到時,定國公正和慧遠大師對弈,定國公隨口把孫的八字說與了好友,玩笑著讓他給瞧瞧命數如何。

慧遠大師一推算道:「你家得了這樣一位貴,日後定貴不可言。」後果然應了這話話,慧遠大師也應定國公之邀,當了善緣寺的方丈,善緣寺也了遠近聞名求姻緣算命的靈廟,只不過慧遠大師卻不再給人批八字算命,更別提請去家裏了。

採薇秉著廟裏就求香火錢的原則,愣頭青的闖進了善緣寺,一出手就捐了一千銀子的香火錢,要求見慧遠大師,小沙彌說他們方丈師傅不在,出去會友去了,採薇不嘀咕:「當和尚的不好好在廟裏頭念經,瞎跑什麼?」

小沙彌當沒聽見,后採薇連著來了四天,到了第五日才見著本尊,前面幾日不過託辭,慧遠大師就在後頭禪房裏呢。

採薇接連來了四日,每日一千兩銀子的布施,慧遠方丈倒真想會會這位出手豪闊之人,小沙彌只說是個看上去十五六的公子,慧遠倒想不出,京城哪家公子有這樣大的手筆。

因此,第五日讓小沙彌把採薇請到了後面來,採薇一進禪房,慧遠就不失笑,還說誰家的公子,卻是個小姑娘,不過行打扮卻輕易瞧不出破綻,想來是男裝扮的久了。

採薇打的主意是,把張碧槐母找的假和尚弄回去,再尋個有名的真和尚闢謠一下,姐的地位就徹底安穩了,張碧槐母誣陷姐克夫克子的事兒,也能真相大白,再以此為由頭,跟周家講條件,讓姐順利搬出周家,以後即便不在,也沒人欺負的著姐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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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外這也是姐一塊心病,得從兒上除了姐的心病,讓姐認清張碧槐母的險惡用心,蠻費事,蠻周折,但為了明薇一輩子的安生,採薇覺得值。

掃聽來,掃聽去,就這個善緣寺的慧遠老和尚最權威,因此就來請他,誰知道銀子都花了五千兩才見著本尊,都說的東籬軒是一本萬利的買賣,採薇倒覺得,這當和尚才是個日進斗金的營生。

既見了本尊,採薇便把事兒說了一遍,慧遠聽了笑道:「你想讓我跟你回去,給你姐批批八字,讓你姐婆家的人都知道你姐的命數?」

採薇眼的點點頭,慧遠不暗笑一聲,這丫頭真有意思,慧遠問:「京城外不知多寺廟高僧,怎的你非要請我去?」

採薇角不,心話而這不廢話嗎,不過還是道:「旁的和尚不可信,唯有大師的話才當真。」

慧遠又道:「若是披了你姐的八字,果真克夫克子,便要如何收場?」採薇倒是沒想到這老和尚如此啰嗦,咬咬牙道:「若真如此,不與大師相干。」

慧遠這才捋了捋鬍子道:「如此,老衲明日就跟施主走一趟吧!」採薇這才心滿意足的去了。

剛出去,從裏間走出一個威武面的老人道:「怎的如今你也干起這樣批八字的營生了,還的出了你的廟,上月里我聽說有個南邊來的鹽商,抬著一萬兩銀子,請你去他家的新宅子瞧風水,你都回了,今兒倒貪起這幾千銀子了。」

慧遠笑道:「這位小施主極有趣,費了這麼大週摺,就為了洗清姐的冤屈,這份誼,殊為難得,再說,那個假和尚打的是我善緣寺的旗號,差點就壞了人家命,我便走一趟又何妨。」

老人笑了:「這小子倒生個極好的模樣兒。」慧遠道:「比你家孫子如何?」老人道:「不相上下。」慧遠笑道:「你如今越發眼拙,怎的卻沒瞧出這是個丫頭。」后老人再見採薇,想起今日之事,不覺暗嘆緣之一字,果真妙不可言。

這是后話暫且不提,且說採薇接著慧遠大師,到了周家,早就知會了周伯升知道,慧遠大師誰人不知,平常便是你居一品,想見上一面都不容易,更別說還請了家來。

昨個採薇跟他說,請了善緣寺的慧遠方丈明兒來府里瞧風水批八字,周伯升還以為自己聽差了,后確定是真的,卻更不信,採薇跟他說明兒一早就去接,周伯升仍半信半疑,直到前面管家跑進來說:「老爺,老爺,蘇二姑娘真把慧遠大師請來了……」

周伯升這才信了,急忙迎了出去,慧遠大師他是見過的,佛誕日,他曾去善緣寺禮佛,遠遠瞧見過慧遠法師帶著眾僧在大殿裏誦經,這會兒一見著,忙呼了一聲佛號道:「敝府俗事,怎敢攪擾大師清修。」

慧遠道:「大人不必多禮,是這位小施主布施了香火,老衲走一趟也應當。」周伯升掃了採薇一眼,心下暗疑,採薇費了這麼大周章請來慧遠大師,絕不是看風水這樣簡單,恭迎著慧遠大師進了正堂。

府里的消息傳得快,慧遠大師又是得道高僧,平常日子誰見的著,周夫人和張碧槐母,忙著就來了,可一進正堂,周夫人心裏就不咯噔一下,雖說見著了慧遠大師,可這架勢明明就是一副三堂會審的樣兒。

可來都來了,橫是不能再回去,只得進來坐在一邊,採薇低聲吩咐三月,讓去請姐和周子明出來。

待到人都到齊了,採薇才道:「今兒請了周家上下過來,是有一件冤枉案子需得平一平。」

張碧槐臉一變道:「你還要怎樣,你姐的病不都好了嗎?」採薇道:「我姐的病是好了,可克夫克子的命數還沒改呢,寶財,把那個假和尚帶上來。」

假和尚一進來,張碧槐母的臉變的一點兒都沒了,周夫人咦了一聲道:「你,你是那個說明薇克夫克子的和尚……」

假和尚掃了眼那邊張碧槐母,腦袋耷拉下來,連句話都說不出了,周夫人也不暗驚,原先說是大兒媳婦兒心眼小,又年輕,做下先頭的事來,不見得真想治死弟媳婦兒,如今看來,這一步一步,竟是籌劃的天,這份心機,不得不令人齒冷心寒。

張碧槐畢竟年輕,這一見事,嚇得不行,死死抓住娘,子一個勁兒的哆嗦,張碧槐娘畢竟見過風浪,穩了穩心神,開口強辯道:「這和尚跟我們母什麼干係,二姑娘你想一盆髒水潑到我們娘倆上,可不能,大哥大嫂,你們可不要聽外人的話就信了實,這和尚是底下婆子請來的,我們娘倆二個怎知底細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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