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三教學樓的正下方。
唧唧喳。
一群鳥兒盤旋飛過,啼有些無力,渲染悶熱天氣。
高三十二班。
嘩啦。
教室的三扇窗戶,盡皆打開,十二班的學生們基本都匯聚在窗口旁,黑漆漆的,看著下方的場面。
「幸好老師全都開會,不然我們哪能隨意看熱鬧。」
宗凱軒拎著同學錄,低聲嘀咕了兩句:「下面那位應該是五品武生倪泉,平時比較低調。那男生也不知惹到了倪泉。」
說著。
他看向旁邊一位戴眼鏡的男生,打趣道:「張樑,你不是最喜歡搭配詩詞以應景?嘿,眼前這場面怎麼說。」
張樑推了推眼鏡。
他正是十二班裏語文績最高、且榮獲蘇河市古詩詞競賽二等獎的學生。
張樑遲疑道:「窮達未知他日事,是非皆到此時心。」
宗凱軒嗤笑道:「什麼七八糟的。」
……
高三的其他班級里。
一些學習疲乏,或是不想學習,無聊至極的高三學生們,紛紛站在教室窗戶邊上,相互著,看著下面的趣事。
「這裏可是學校。那高個子竟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,公然欺負其他同學?」
「還用問,肯定因為老師們都在教務樓開會,沒老師管,自然比平時囂張些。」
「你們不認識?那高個子男生,是五品武生倪泉,已經考蘇河大。畢業證早已下發,高考臨近,學校里還真沒什麼能讓他忌憚。」
……
高三七班的教室里。
本應有些喧雜、相互簇擁看熱鬧的同學們,全都一聲不吭,偶爾瞄著站在第一扇窗戶的韓東。
這扇窗戶一直開著,正對教室門。
韓東站在窗戶旁邊,拿著那杯加冰茶,看著下方況,耳聰目明的素質讓他基本了解事始末。
第一排座位。
李紫薇捋了兩下秀髮,暗暗搖頭:「無聊。」
通過周圍同學的悄聲議論,也明白下面發生了什麼。可對李紫薇而言,一切與學習無關的事,都不值得關注。
臉蛋緻且白皙,眸轉,瞄了眼韓東的筆直後背,繼續落在桌子上的數學錯題本。
心無旁騖,且溫故知新。
……
教學樓下方。
蓬!
倪泉飛出一腳,踢破了單薄茶杯子,令殘存不多的茶濺灑在谷元亮的藍白校服上,斑斑點點,還掛著一些黑珍珠。
「看什麼看?」
「再看一眼,踹死你。」
谷元亮抿著,右掌拎起殘破的茶杯子。
悶熱天氣令濺灑藍白校服以及臉頰上的茶,變得黏黏的,那些黑珍珠順著校服落在地面上。
「我已經道歉了。」
谷元亮悶聲悶氣道。
倪泉眉一挑,上前一步,揪住谷元亮的頭髮,向後一扯,出那張漲紅的臉龐:「你說什麼玩意,怎麼著,還不樂意是嗎?」
谷元亮息重,與倪泉對視:「你夠了。」
啪啪。
倪泉呵呵一樂,左掌拍了拍谷元亮的右臉頰,戲謔道:「其實我就是心不好,就想打你,難道不行?恩?你再給我說一句試試?」
嘭!
谷元亮左臂剛抬起,便被倪泉一腳踹在肩膀上,踹的半邊子都是一麻。
「呵呵。」
倪泉繼續揪著谷元亮的頭髮,正待繼續冷笑。
「住手。」
一道低沉的聲音,自上方三樓窗戶,清晰傳來。
韓東穿著藍白校服,臉龐不見喜怒,左手拿著茶,正淡漠注視著這裏。
倪泉抬頭一瞧,登時朗聲笑道:「韓東,怎麼著,你認識他?這件事你管不著,別以為自己轉武生,就真是武生。你武加試考進了哪所大學?自己心裏沒點數?」
韓東淡淡開口,平淡聲音傳至教學樓下方。
「倪泉,這件事我同桌理虧,但你做的過分了,給我同桌道個歉,到此為止。」
話音落畢。
高三七班的同學們盡皆心裏一,似乎察覺到了韓東的怒氣,忍不住心有惴惴。
高考臨近,可不要發生什麼激烈衝突。
李紫薇蹙著秀眉,抬起目:「他想勸架?可是這哪裏是勸架的語氣。」
馮闈琦梳著齊劉海,推了推黑框眼鏡,出小巧額頭,也擔憂地向韓東,暗暗祈禱千萬不要打起來。
……
位於二樓的高三十二班。
宗凱軒正饒有趣味地看著下方,聽到樓上傳來的韓東聲音,嚇得手裏的同學錄差點掉落地上:「韓東?是韓東的聲音?」
「咦?」
「那位韓東同學?」
張樑眼睛亮了,自己對韓東的印象非常深刻。
他瞧了眼教學樓下方,忍不住抬頭向樓上,雖然看不到韓東,但不自地嘀咕一句:「十年磨一劍,霜寒未曾試。今日把君問,可有不平事?」
宗凱軒啼笑皆非:「你在說什麼?」
「恩?不對嗎?」張樑吸了口氣,沉道:「那麼山雨來風滿樓這句詩詞可能應景?」
另一側。
張朦定睛一瞧,辨認出了谷元亮,那雙纖纖玉手糾纏在口,與短髮生站在窗旁,相視無言。
們知曉韓東乃是三品武生。
要是倪泉繼續囂張,恐怕要遭,韓東可不是什麼好脾氣。哪怕發生鬥毆事件,學校也不可能責罰韓東。
江南學府的錄取證明,便是護符。
但下方有著三位武生,想到這裏,張朦急忙掏出手機,給韓東發了一條消息:「不要衝啊可憐可憐」
……
其他班的同學,則是面面相覷,有些茫然。
那道低沉清朗的聲音,輕輕響起,配合夏日鳥兒的啼,彷彿帶著無比冷靜的緒,渲染出了一不可置疑的氛圍。
「韓東是誰?似乎很厲害的樣子。」
「從沒聽過這名字,估計只是普通武生而已。」
「哈哈哈,你自己心裏沒點數?這句話太霸氣,倪泉可真是強勢絕倫。」
……
教學樓下方。
高三教學樓的建築結構,異於正常樓房,層高較高,三樓的高度約有十米高。
如此距離,恰好能讓倪泉清晰看到韓東。
他隨意扔開谷元亮,右腳踩著那杯茶,出右手指著位於三樓的韓東:「你裝什麼玩意,有本事下來,到我面前來,別在上面跟我叨叨。」
「哈哈哈。」
其他兩位武生抱著雙臂,歪著腦袋,嗤笑連連。
穿著黑打底衫的許楚冉,出人心魄的曲線,角勾勒一輕笑,瞄了眼站在三樓教室里的韓東。
「嘻嘻。」
「你該不是以為倪泉與高揚一樣?當著全校學生的目,被這麼打臉,真是好玩兒。」
強自忍住笑意,頗為認真地拭自己的指甲,仿似雕琢悉心自己的魅力。
要知道。
這座高三教學樓的窗戶里,好多學生著這兒,許楚冉自然要維持自己的貌端莊,稍微矜持些。
聚焦在目之下,竊喜也得意。
驀然間。
韓東瞇著眼睛,聲音低沉且有力,傳盪而出:「你,讓我下去?」
倪泉了自己剛剛燙的紋理長發,勾了勾手指:「來,你快點下來,我就站這兒等著你。」
韓東角勾勒笑意,眼裏卻有冷意,漠然俯瞰。
「哈哈哈,我可不著急,走樓梯要多時間?想下來就快些。」倪泉繼續嗤笑道:「不敢下來就乖乖回去,沒膽量,就別多管閑事!」
剎那之後。
一聲冷漠低喝,響徹教學樓:「好,我下來。」
蓬!
一杯表面仍有水珠的茶,登時飛出窗外!
咚!
韓東一腳踏在窗沿上,力量涌而出,部繃,瞬間發巨力,宛若翱翔天空的巨鷹,衝出高三七班教室,一躍而下!
這一刻,時間彷彿凝固。
拋飛當中的茶,維持著端立狀態,向下墜落。
五月末的炎炎日,泛著悶悶熱風,照耀著那一道藍白相間的強勢影,躍出教室窗戶,猶如飛鳥般落向地面。
嘩啦!
韓東仍在半空之中,右掌卻驟然探出,猶如千軍萬馬取敵首級般地抓住這杯墜落的茶。
藍白影與茶,繼續向下墜落。
咚!
韓東臉龐無悲無喜,氣轟然流轉之間,右腳當先地面,發千斤巨力,踏得地面磚發出悶沉響音。
「茶送你!」
他低喝一聲,藉著踏地之力,攜著毋庸置疑的氣勢,宛若潛藏山林里的猛虎下山,登時沖至目瞪口呆的倪泉面前。
「你,你……」
倪泉嚇得口不擇言,雖是炎炎夏日,卻有如墜冰窟之。
嘭嗤!
韓東右掌向前一推一拍,攜著巨力慣的茶,炸裂當空!
因著慣,那白的茶,以及一些黑珍珠,如同向前翻滾的海浪,登時全數灑在倪泉的紋理長發上。
蓬!
韓東右掌舒張,隨即攥住倪泉的襟,提的他差點懸空,讓他彷彿溺水之人似得,腳尖慌張地試圖接地面。
這麼一連串的作,彷彿猛虎衝下山林,兇威凜凜。
「啊啊!」
倪泉嚇得膽氣全無,右拳下意識地握,臂力氣力猛然提起,一記斜下劈掛,劈的赫赫生風,倉促間打向韓東的腦袋,試圖掙。
這等時刻,他也顧不得留手。
「哼。」
韓東左臂橫架腦側,一記橫肘迎擊上去。
啪!
隨著一道清脆撞音,倪泉的右臂筋骨盡在發發抖發僵,整條手臂乾脆彈不得。
「什麼!」
倪泉腦袋一片空白,僅能憑藉本能應對,左順勢繃,靠著半側子的重心,微微一落,部筋骨盡皆發出五品蠻力,如同彈簧般踢了出去。
不是側踢,而是踢。
那腳尖直奔韓東膛,快且準,若是同品級武生本沒時間閃避。
剎那間,韓東右手如同鐵箍般擒著倪泉襟,眼眸里閃過寒意,登時鬆開擒拿襟的右掌,左右一,向下打出一記掌拍。
蓬!!
這一掌,拍在倪泉的膝蓋上方,拍的筋骨發出脆響,拍的整條左瞬間癱無力。
但韓東懶得再拖延,上前一步,右掌轟飛倪泉右臂,左登時綳直,猛地側撞了上去。
沒打法、沒章法,簡簡單單的一撞。
咚!
五品武生倪泉被撞得飛離地面,毫無抗衡之力,哪怕韓東收斂自己的三品巨力,也撞得倪泉渾震,瞬間失去了還手之力。
嗤啦!
韓東右掌化掌為擒拿,拎住倪泉的襟往回一扯一推,令倪泉跌跌撞撞的站穩地面,臉煞白的宛如一張空白試卷,腦海只剩下名為畏懼的緒。
炎炎烈日下,他寒意貫。
旁邊的兩個武生早已獃滯原地,只覺得自己雙好似掛著鋼鐵重,不敢上前。
啪啪。
韓東拍了拍倪泉右臉頰,面無表:「我剛剛讓你住手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