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怪了，這人的脈息，怎的如此奇特……”

鼓樂喧囂，人聲鼎沸，大道兩旁跪滿了天京百姓，山呼萬歲。

“恭喜陛下！賀喜陛下！”

遠遠瞧見那街巷盡頭，雷府府門大開，門口滿了人，一個個滿臉喜，雷大將軍、雷夫人、雷牧歌都在其中，人羣散開，兩名侍扶著名頭頂喜帕一紅裳的窈窕子走出門來。

那子蓮步踏出門檻，轉朝著雷府大門曲膝一拜，雷大將軍攜了夫人趕去扶，裡說著寬慨之詞。

趁這關頭，雷牧歌目過來，眼神炙熱，衝欣一笑。

秦驚羽回他一個笑容，竟微微發，立在原地，聽得周圍震耳的歡呼聲，忽然有些恍惚，一時不知在何。

只聽得李一舟在不遠輕咳，這纔想起該去迎接新娘上轎，定了定神，漫步走過去。

那子個頭不高，手也生得小巧，被順從牽著，一步步上了花轎，轎簾放下，啓程回宮。

回宮之後，就是拜堂親，大宴賓客，這一夜過去，就將與人結爲夫妻，緣定終。

這樣做，是對的吧？

對此，心裡是篤定不疑，但爲何口會那麼空，彷彿裂開了個大大的口子，呼呼風。

了額角，刻意放緩了速度，隨著花轎慢慢往回走。

銀翼不拘禮儀，就跟在後不遠，整個一副等著看戲的模樣，再後面是送親的姻家車隊，雷大將軍夫婦、雷牧歌、李一舟，歡聲笑語，喜逐開。

的大喜之日，笑容卻在別人臉上。

這不是想要的結果嗎？

爲什麼會笑不出來？

心裡憋屈，閉了眼，耳畔卻彷彿聽得遠傳來厲喝聲，慘呼聲，廝殺聲，連綿不絕。

有人在高：“住手——”

又有人在低呼：“不——”

甚至嗅得空氣中飄來腥之氣。

影像重疊，聲響不斷，氣味清晰，卻終是化爲那一雙如水眼眸，那一聲低喃輕嘆。

“三兒，三兒，三兒……”

是幻覺，是執念，更是真實的存在！

秦驚羽渾一震，驀然睜眼，遠疾馳而來的人影落眼簾，沒聽錯，那些聲音都是真的，全都出自皇宮之中！

真的有事！

雙一夾馬腹，朝著那人馬奔馳而去，高：“出了什麼事？”

“陛下！”那人直直從馬背上摔下來，著氣道，“有人闖宮，衝進宴會裡去了，侍衛死傷無數，連衛軍都抵擋不住！”

“該死！”秦驚羽氣得握拳，二話不說就催馬狂奔。

竟真有臉去搶親！

不會放過他！

奔到半路，雷牧歌與銀翼一左一右追上來，還沒來得及說話，就見前方宮門又衝出來幾騎，竟是袍染！

“陛下，那刺客在宮中大開殺戒，穆老爺子和穆妃都被打傷了！”

銀翼目瞪口呆：“不會吧，他竟下這樣的狠手？”

雷牧歌劍眉鎖：“誰？”

秦驚羽心頭一沉，突然有種不好的預，又慌又痛：“應該不是他……”不會是他，他不是傻子，如果他意在挽回，不管是想要的人，還是的心，都斷不去傷害的家人。

不是他做的，難道是……

竟來得這樣快？！

咬著牙，心急如焚，再顧不上別的，風馳電掣般衝進宮門。

帷幔撕裂，杯盞破碎，偌大的廣場上，橫七豎八躺著死傷的宮人侍衛，竟有數百上千之多，骸麻麻，重重疊疊，有的開膛破肚，有的碎腦裂目，有的首異，遍地污，一片狼藉。

越往裡走，首越多，除了衛軍和大夏侍衛，還有西烈侍衛和暗夜門人，甚至有黑龍幫的弟子。

還有人在泊中痛苦滾，哀嚎。

直把看得眼前一黑，險些從馬背上跌落下來。

堅固不催的防竟如此不堪一擊！

怎麼會這樣？

“陛……陛下……”有人朝努力爬過來，後拖著長長的路，是太監總管高豫。

秦驚羽跳下馬，一把抓住他的手臂，嘶聲吼道：“我父皇母妃呢？我外公呢？他們人在哪裡？”

心都揪了，此時哪裡還顧得上什麼婚禮，腦子裡只有家人親友的命安危。

高豫微微擡手，朝那邊主殿方向一指：“太上皇他們在裡面……那個刺客……不是人……是妖孽……刀劍都傷不了他……”

秦驚羽凝神一聽，果然聽得遠遠傳出兵刃相接聲，兵兵乓乓響個不停。

背後腳步聲促，好幾條人影跟了上來，秦驚羽眼風微瞟，神一振，卻聽得那殿中有人桀桀怪笑，森然道：“我的乖兒子可是來了？乾爹等你等得好辛苦！”

秦驚羽愣了下，隨即衝上前去，對著那發聲之高聲喝道：“風如嶽，你要找的人是我，我已經到了，你快些出來！”

越是靠近，越是深深嗅得那濃烈的腥之氣，薰得頭暈目眩，幾昏厥。

那主殿乃是今日舉行婚典之地，父皇，母妃，外公，皇祖母……的家人，還有衆多王公大臣都在其中，那麼多人，都落在了風如嶽手裡！

上涌，怒焰翻騰，念力沖天而起。

錚的一聲，明華宮上方紫氣縈繞，龍鳴。

神劍即將出鞘！

“哈哈哈，瑯琊神劍果然在你手中！”風如嶽興大笑，聲音愈發高尖利，笑聲忽停，揚聲一喝，“你聽著！這殿中衆人的份我都清楚，你別給我耍心眼！想催神劍來殺我？呵呵，只要你一下，我就殺一人，看到底是你的劍快，還是我的手快！”

秦驚羽頓了一頓。

一咬牙，念力祭出！

風雷滾滾，出鞘的神劍衝破雲霄，顛轉而至，劍尖直指殿堂屋頂。

轟然一聲響，檣傾楫摧，火四起，那刺耳的冷笑聲卻毫不滅，在濃煙中清晰傳出。

“臭小子，你以爲就憑你能劍，就傷得了我？哈哈哈，你未免太自不量力，告訴你，如今我已經胎換骨，不再是凡夫，我是神，是這赤天大陸的統治之神！”說話間，就聽得殿中一聲慘呼，登時沒了靜。

秦驚羽腳下一個踉蹌。

記得那人的聲音，是名朝中大臣。

瑯琊神劍的劍氣，竟然傷不了他！

胎換骨，半人半魔！

“乖兒子，你要不要再試一試？”風如嶽的聲音再次傳出。

隨之傳出的，還有忍不住的子哭聲，不止一人，有陌生的，也有悉的。

秦驚羽看著四周伏遍地，流河，又是驚惶，又是憤怒，頭頂似有冷水淋下，渾涼。

再試，下一個人也許就是至親的家人！

不敢試，哪裡敢再試！

念力卸下，紫氣漸漸消減，龍聲弱了下去。

“我剛剛纔知道，今日竟是乖兒子的大婚，哈哈，可喜歡乾爹送你的這份大禮？”風如嶽高聲喝道，“你的手下都退後百步，你一個人帶著劍進殿來！”

“別聽他的！”旁幾隻手臂同時過來，抓住的胳膊。

秦驚羽搖了搖頭，雙臂用力一甩，掙開去，右手在空中虛晃一抓，神劍墜落，握於手中。

握著那冰涼的劍鞘，掌心仿若有熱力，與的心跳漸趨一致。

深吸一口氣，大步踏出，低沉道：“退後，都給我退後！違令者斬！”

雷牧歌大驚，衝上來阻攔：“這怎麼可以，我斷不能讓你一個人去涉險！”

銀翼也沉聲道：“不行，太危險了，要去大家一起去！”

正在糾纏，就聽得殿傳出冷笑：“你還磨蹭什麼？真以爲我在說笑嗎？那好，我便讓你瞧瞧！”砰的一聲，窗戶迸裂，一顆圓圓的事被巨力擲了出來！

秦驚羽一眼看清，是顆滿面污的人頭，正是方纔出聲的那名大臣！

“退後，都給我退後！”打了個冷，神形裂，脣瓣咬出了，“風如嶽，我這就進來，一個人進來，但你得答應我，不能再殺一人！”

裡面靜默了一會，便道：“好，我答應你，暫時不殺人，看你的表現。”

秦驚羽揮揮手，後人羣無奈朝後退，而則是舉著劍，忍著煎熬，凝神屏息，一步步向前走。

一百步，五十步，二十步，十步……

步步靠近。

踏上臺階，站到閉的殿門前。

“我來了。”

殿門徐徐開啓，殿堂中央的空地上立著一人，著一漆黑長袍，形高大，鬚髮花白，一條黑帶縛住眼珠缺失的瞎眼，獨目圓睜，神猙獰，他一手抓著一人，另一隻手在那人的頸項上，只輕輕用力，就要將其折斷。

那個被劫持之人，是大病初癒勉力到場的父皇，秦毅。

殿堂四周桌凳歪斜，倒著不首，點點鮮濺滿了牆壁，人羣驚惶失措，瑟抖在一起，一眼掠過，竟看見了他，蕭焰。

他蒼白著臉站在宮柱前，與風如嶽遙遙相對，在他後不遠，數名黑侍衛圍個小小的圈子，裡面是的家人。

“來得正好，乖兒子！乾爹等你好久了，你把劍拿過來給我，我就把你這老子還給你，你接著你的親，今後乾爹再不找你的麻煩！”風如嶽朝出手，獨眼中閃耀著狂熱的芒，“來啊，快拿過來！”

秦驚羽回頭關上殿門，立在原，不敢去看他掌下奄奄一息的父皇，只死死盯著那隻獨眼：“說話算數？”

殿外有細微若無的腳步聲，知道，雷牧歌與銀翼會帶人將殿堂團團圍住，風如嶽就算得了神劍，也是翅難飛。

但父皇在對方手裡，還有這滿滿一殿的人，面對這殺人如麻的惡魔，心存忌憚，實在沒一點底氣。

“乖兒子還懷疑什麼？我要的是聖水，區區幾條人命還不了我的眼，只要我拿到神劍，立時就走，以往恩怨一筆勾銷！”

“好，勿傷無辜，一言爲定。”

秦驚羽點頭，緩步走上前去。

“羽兒，不能，不能給他劍！”秦毅突然掙扎起來。

風如嶽大怒，一掌拍向他的口，電火石間，斜地裡出道，直那隻殺人魔掌。

秦驚羽看得真切，是蕭焰的柳葉刀！

風如嶽被柳葉刀退一步，作緩了一緩，柳葉刀嗖的過，紮在他後的牆壁上，蕭焰飛過來，立在旁。

“姓蕭的小子，我沒顧上你，你倒還得寸進尺了，你說，你想怎樣？”風如嶽瞪著他，恨聲道。

蕭焰淡淡一笑，指著秦毅道：“你沒看他氣都不過來了，不需你手，指不定一會兒自己就嚥了氣，到時候這裡所有的人都會與你爲難，大夏皇帝更要找你拼命，著實不劃算，所以我給你出個主意，你先聽聽，自己掂量著辦？”

秦驚羽聞言一怔，就聽得風如嶽沉聲問道：“什麼主意？”

蕭焰氣定神閒道：“你也知道我同皇帝的關係非同一般，若說做人質，我年輕，更經得起折騰，怕是比他爹更合適些，要不讓我和他爹換換？”

風如嶽獨眼微瞇，顯然是在思量他話語的可行，一時有些躊躇：“你自願作爲人質，究竟打的什麼主意？”

蕭焰笑了笑，突然手攬住的腰，俯下來，吻在的脣角。

微涼，輕，如蜻蜓點水般，一而過。

沒有決裂，沒有悲傷，彷彿還沒回來大夏，還在他養傷的那間寢室，兩相悅，溫纏綿。

周圍驚呼聲此起彼伏，秦驚羽心頭一，來不及做出反應，他已經放開，斜眼瞥向風如嶽：“他是我最的人，今日卻要跟別人親，你說我是打什麼主意？”

風如嶽恍然大悟：“哈哈，原來你們竟是……那種關係！真是小瞧了你！”邊說邊是向蕭焰招手，“好吧，我也不願拖著個病秧子，束手束腳，就由你來換！”

“蕭……”秦驚羽攥了拳，抿脣咽回那一聲喚。

竟有種衝，想去拉他回來！

蕭焰漫步走過去，單手背在背後，悄然比劃個手勢，那是暗夜門特有的暗號，意思只有三個字，相信我。

他相信他？

對了，他聰明絕頂，足智多謀，讓他來做這個人質，最是合適。

“站住！”風如嶽厲聲喝道，止住他前行的腳步，的心也隨之驟然一，“你的暗，你的劍，都一一除掉，再過來。”

蕭焰袖一揮，只聽得叮噹作響，四柄柳葉刀掉落在地，他又手拔出腰間的劍，隨意拋在地上，然後兩手高舉過頂，朝風如嶽示意：“這下行了嗎？”

風如嶽獰笑著點頭，待他走近，便一腳將秦毅踢開，手扣住他的手腕脈門。

“父皇！”秦驚羽低呼一聲，已有兩名黑侍衛衝過來，將秦毅護住，遠遠撤離。

蕭焰手腕被扣，卻是神自若，回過頭來薄脣輕啓，朝微微一笑。

秦驚羽讀出他的口型，他說的是：“這也許是我爲你做的最後一件事，記住，我你。”

心巨震。

忽然間意識到什麼，想張說話，想邁步上前，可還是慢了一步，蕭焰已經出手。

刷的一聲，他從腰間又拔出一柄森寒耀目的劍，朝風如嶽當刺去。

竟不曉得，他腰帶裡還藏著另外一柄劍。

聰明如他，機智如他，卻並不知道，風如嶽已經不是人，是魔！

剎那間，時間彷彿靜止了。

“不——”

是誰發出那一聲？

撕心裂肺，肝腸寸斷。

眼睜睜看著那柄劍刺風如嶽的心口，眼睜睜看著長劍從中折斷，風如嶽怒氣沖天，雷霆一掌擊在他的前，眼睜睜看著他口衫破裂，裡一口箭噴而出。

日月失，天崩地裂。

瑯琊神劍應聲出鞘！

心神頓失，理智全無，只憑一腔沖天之怒，沉鬱之悔，錐心之痛，竟將所有念力潛能激發出來，形若拼命，全然發！

噗的一聲，風如嶽看著在自己肩頭的劍，劍刃上一線過，目瞪口呆：“爲什麼……我明明已經刀槍不……爲什麼……”

秦驚羽咬牙，紅著眼，用力拔出劍來：“你殺了他，你竟然殺了他……”

腳下驀然一，險些栽倒在地，想要再刺，手臂卻沒了力氣。

風如嶽捂住冒的肩頭，連連後退，忽然一個轉，猶如鬼魅一般，朝著後殿飛掠過去。

“攔住他，給我攔住他！”

後腳步聲急促紛雜，大隊人馬匆匆奔進殿來。

“陛下！”

“羽兒！”

很多人在喊，在問，秦驚羽置若罔聞，只朝著那靠坐在宮柱上的影撲去。

抖著手，想要扶他起來，卻聽得外公穆青在旁啞聲喝道：“別他！”

秦驚羽轉頭，哽聲道：“外公，你快救他……”

穆青臉不是太好，慢慢走過來，手指搭上蕭焰的脈息，默了一會，黯然搖頭：“果然是這樣。”

秦驚羽怔怔著他：“什麼意思？他傷得怎樣？”

穆青長吁一口氣道：“我在宮門那裡就察覺到他上不對，應當是過去傷太多，又遭過幾次重創，心脈損嚴重，雖有靈丹妙藥保住了命，卻沒及時調理，且在此期間，萬萬不得與人武……可惜，那一掌，卻將他的五臟六腑全都震碎了。”

這句話，卻是將的心也震碎了。

不能與人武。

不能武。

那名老軍醫苦口婆心，明裡暗裡說了那麼多次，就是沒聽進去，那日在山莊外，還擋在雷牧歌前，生怕他貿然出手，對雷牧歌不利。

原來恰恰相反，真正虛弱不堪的，真正需要護衛的，卻是他。

侍衛人馬都追擊風如嶽去了，大殿里人散去，像是被騰空了一般，就剩下最親近的數人。

眼裡再看不到別人，只有他。

“你爲什麼不說？爲什麼不給我說？”跪在他面前，通紅著眼問，淚眼簌簌落下。

那麼對他，他卻默然接。

就算他說了，當時大概也是不會信的，只會覺得他詭計多端，又是一次新的苦計。

是恨他，是怨他，覺得沒法再接他，沒法再跟他相，可絕對沒想過，結果會是這樣！

“我沒事，別哭……”他擡了擡手，也許是想對著笑一笑，不想卻又噴出一口來。

流瀑，刺痛了秦驚羽的眼，撲過去抱住他，只覺得心痛如絞：“還說沒事，你吐了這麼多，竟還說自己沒事！這是你的苦計吧，其實你並沒有事，是不是，告訴我，只是苦計，是不是啊？”

搖著他的手，滿懷期冀看他，他什麼也不說，只是笑，瞅著輕輕地，不住地笑。

秦驚羽嗚咽道：“蕭焰，你回答我啊，回答我的問題。”

蕭焰眼睛彎起，笑得虛弱而又滿足，答非所問：“這輩子還能被你抱著，我也沒有什麼憾了。”

秦驚羽使勁搖頭：“別說這些喪氣的話，你撐著，我這就外公救你，我外公是江湖第一神醫，一定能救你的！”說罷就側頭朝穆青哀求道，“外公，你快救他，用銀針也好，用藥丸也好，怎樣都好，快些救救他！”

穆青輕嘆一聲：“羽兒你清醒些，趁著他還有口氣，陪他多說幾句話吧。”

秦驚羽怔怔看他，似是沒明白，只聽得蕭焰咳嗽兩聲，吃力道：“三兒，我問你一句話，你現在，能不能原諒我？”

淚如雨下，閉上眼，輕輕點頭，話音如夢：“我原諒你。”

“那，如果有來世，你還會不會接我？”他又問。

“會，我會的。”秦驚羽含淚點頭，不要什麼來世，現在就接他，現在！

蕭焰釋然而笑，口起伏著，臉越來越白，眼睛也似要闔上。

秦驚羽大驚，對著他耳邊大聲吼道：“你不準死，不準死，你若是死了，我就立即跟別人拜堂親，生一大堆孩子，我們會很快樂，很幸福，相親相，白頭偕老！”

“那也不錯。”蕭焰脣邊淌，嘆息著，眸轉向一直默立在邊的雷牧歌，眼底墨黑，晦難明，“好好對，否則，我做鬼也不放過你。”

他竟這樣說！

秦驚羽又氣又痛：“混蛋！你聽著，你敢死，我會忘了你，徹徹底底忘了你！”

蕭焰扯扯脣，定定著，像是想說什麼，卻終究什麼都沒說。

回味，留，不甘，難捨。

所有的芒都在那雙黑眸中燃起，又點點暗下，隨著生命之火的熄滅而消逝。

在的臂彎中，他手指一鬆，沉了下去，漸漸冰冷。

只留下一個溫似水的淺笑，銘刻在的記憶深。

年復一年，日復一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