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驚羽笑了笑,還真沒聽他說了什麼,注意力全被那迎面而來的人影給吸引了去。
發冠凌,形容潦倒,眼睛直直盯著看,連那都沒換下——
竟是蕭冥!
他怎麼變這副模樣,難道是……
心頭一,剛疾走兩步,就被來人一把抓住胳膊:“阿焰夜裡突發高熱,一直你的名字,快,跟我來——”
銀翼刷的拔出刀來,擋在面前,秦驚羽冷哼一聲,狠狠瞪去一眼,使勁甩開蕭冥的手:“我自己會走。”
前來此地是爲了救人,並不表示已消除對他的仇恨。
前仇舊恨,只是因爲那個人而暫時放在一邊,卻終歸是存在的。
蕭冥見得邊揹著藥箱的李一舟,眼神閃了閃,驚疑不定,卻沒說什麼,由得大步進屋。
屋中很安靜,想必之前蕭冥已經做了安排,並無多人在場,榻上靜靜躺著一人,悄無聲息,地上跪著那黑首領,一名白髮蒼蒼軍醫模樣的老者正立在榻前搖頭嘆息。
見他們進來,那老軍醫一愣,黑首領更是猛然跳起,衝了過來:“你……到底來了!”他扯著急急過去,邊走邊道,“快來看看主子,他……怕是不行了……”
榻上,蕭焰安靜躺著,外袍除去,白布裹,俊秀的面容沒有一,氣息微弱得彷彿隨時都會斷絕。
知道他傷得很重,那一劍,幾乎是穿而過,卻沒想到,會嚴重到這樣!
“二殿下失過多,之前心口又遭重創,要不是劍偏離寸許,也許早就……”那老軍醫低聲向蕭冥彙報,嘆了口氣,又道,“但現在形非常糟糕,二殿下是傷了本,雖有大殿下的息注護住心脈,但也只能撐得一時,小人這裡只有些尋常金創藥,卻沒有續命的靈丹妙藥……”
秦驚羽的心瞬間冷了下去。
這場仗打到現在,人力力耗費巨大,南越軍中缺醫藥,三國聯軍也未嘗不是!
李一舟經常都是帶人在附近山野採摘藥草,他手裡,也沒有續命良藥!
忽覺一戾氣過來,心有察覺,沒來得及有所反應,就覺肩上一沉,沒有半分憐香惜玉地,被人大力推倒在榻前。
“阿焰現在這樣,都是拜你所賜!是你一手造!你現在滿意了嗎?”蕭冥森然低喝,“不管他是死是活,你哪裡都不準去,必須給我在這裡守著!陪著!若他死了,你也跟著去吧!”
“姓蕭的,你別太過分!”
銀翼忿然躍起,被啞聲喚住:“住手,我沒事。”
銀翼悻悻然去扶,裡哼道:“我就說不該來的,既然沒救了,那我們回去,我倒要看看,這裡誰攔得住!”
秦驚羽側了側,朝蕭冥冷聲道:“你聽著,他要是死了,我也不會放過你!”說罷面微變,轉向一旁的李一舟,眸底泛波,面希冀,“一舟,你看看他,好好看看他,還有沒有救?”
李一舟沉默一會,過去探了探蕭焰的脈息,又檢視了前傷口,對上衆人相詢的目,清淡一笑:“老人家說得沒錯,他先重創,傷了經脈,又被一劍捅出個大窟窿,流了那麼多,就是鐵打的人也捱不住……還是那句老話,早死早超生。”
“你!”蕭冥指著他,怒不可赦,臉一陣青一陣白,卻終是頹然轉頭,看向榻上那人,低喃道,“我不信,他當年更重的傷都過,比現在還要糟糕得多,所有的太醫都說沒救了,但他不一樣過來了……”似是忽然想起了什麼,他飛一般撲過去,湊到蕭焰耳邊,大聲道,“阿焰,你心裡惦記的人就在這裡,你要活過來,活過來就能見到!你聽到沒有?聽到沒有?”
著那毫無起伏的軀,秦驚羽心頭又悔又痛,腳下發,單膝著地,到他的手,嗓子好似被堵住了,只輕輕挲著,半晌才嘆息道:“我認輸了,你醒過來吧,醒過來……”
只要他醒過來,不管前路如何,都與他站在一起,共同面對。
只要他,醒過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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