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市與長安其它的裡坊一樣,也是封閉式的。東貴西富,朱雀大街是長安的中軸,朱雀大街以東屬萬年縣,而以西屬長安縣。東城的北部,都是勳貴僚宅邸。而西城,尤其是西市邊上,則多是富商居住之地。
外郭城的東西兩城的南部一帶,則多是普通的市井百姓。
雖然西城不如東城勳貴雲集,但卻勝在熱鬧。
張隨著老爹繞著長安城牆,從東繞南城到西城,經西城三門中的南門延平門城。門口站著一隊守門士兵,這些士兵也是番上的府兵。對於城的百姓,也不是很嚴。多數都是直接放行,只有一些惹眼的纔會被到一邊問話。而那些帶著貨的商販,也要到一邊檢查,並且稅。
張和老爹各只背了一個柳筐,算不得什麼很多貨。但老爹挎著橫刀,張的襆頭則掩不住他的短。
“哪裡人,進城幹什麼,背上筐裡是什麼?”
一名很年青,但上卻穿了一件山文字甲的軍住了兩人。
“有過所嗎?”
過所相當於明朝的路引,也是一種通行證。一般離家百里,都是要過所的。
“我是參旗軍下灞上白鹿車騎府的府兵,隊副張鐵槍。這是我兒,張。”老爹倒是不卑不的自報份。
一面說著,老爹一面掏出了自己的印。
銅製的印並不大,但上面卻有老爹的職和名字。
年青軍接過仔細查驗過,然後遞還,笑道,“原來是我們參旗軍的同袍,老哥好。”
“我也是參旗軍的,就是萬年的驃騎府兵,現任旅帥,我崔琰,老哥可以稱爲我五郎。”
“長好。”老爹行了個禮。
參旗軍正是大唐關中十二道中的萬年道的軍,關中十二道,每道一軍。萬年道這一軍正是參旗軍。
大唐現在的兵馬系統其實有些,名義上軍隊系統是十二衛。但實際上,大唐立國開始就恢復了十二衛的名字,也授任了許多將領爲十二衛軍。不過實際上嘛,大唐十二衛四府,現在僅僅就是個空頭名字。
大唐真正的軍隊實際上是分了好幾塊,第一塊就是十二道十二軍。這十二道就相當於把關中地區劃爲了十二個軍分區,每個軍區分下有一個軍,各領大約一二十個驃騎府和車騎府。
十二道和十二衛最大的區別在於,隋朝的十二衛,是各衛摻雜,同一個地區,也許有二十個軍府,但這二十個府並不只隸屬於一衛,而是隸屬於多衛,可能每衛都轄一兩個軍府。這樣的做法,大大防範地方將領擁兵自重,形割據,可以有效的互相監督。
但如今是初唐,是要爭天下。關中是大唐的核心,而當初周邊也不太平。因此才把關中分設十二道,設十二軍。這樣就能集中力量進行防,更加有效。
十二道十二軍就是大唐府兵的一支重要力量,擁有二百餘個衛府,名義上有十幾萬府兵。
但除了這十二軍,大唐還有好幾支重要的軍隊力量,這就是李淵父子四人手裡的軍隊。李淵稱帝后,把自己當年帶著起家的那支軍隊中,挑選了三萬銳常駐京師,這支軍隊也元從軍。
太子李建也有自己的東宮兵馬,稱爲東宮六率,以及東宮親勳翊衛三衛五府。東宮六率和衛府的兵數量不,也是一支銳力量。
此外秦王李世民和齊民李建,也各有自己的王府兵馬,稱爲左右六護軍府,另還有親事府和帳府,數量也都有數萬。
當然,李家的那些宗室,手裡也還握著或多或的兵馬,比如正南征的李孝恭,以及李神通等人,連長平公主的駙馬柴紹手裡也握著一支軍隊。
另外那些歸附李唐的隋末反王,不也還是擁兵一方,如燕王李藝、吳王杜伏威等。
名義上,大唐所有的軍隊都隸屬於十二衛,但上,卻還是分屬好幾個山頭。十二軍,算是名義上歸屬朝廷統轄的軍隊了,比太子和二王的軍隊更中立些。
參旗軍,隸屬萬年道下,關中的萬年、灞上等數縣都歸屬萬年道,各府都歸參旗軍統領。老爹的白鹿府也是參旗軍下,而這個崔琰很明顯也是參旗軍的。
不過老爹都五十多才是個隊副,而人家看上去不到三十,卻已經是旅帥了。不過張聽到對方姓崔,便覺得這不算什麼了。
崔氏,可是隋唐時期最頂級的豪門之一,號稱爲五姓七高門的崔氏,可是在裡面佔了兩宗。博陵崔氏,清河崔氏,不論是哪個崔氏,都是了不得的。
七宗之中,李氏也有兩個,隴西李氏、趙郡李氏,大唐皇族就是隴西李氏的一支。
崔琰倒沒有那些二代的傲氣,對只是個小隊副的老爹也很客氣,還多聊了幾句。
“原來你就是上次虎牢之戰中,持鐵槍衝河北軍中奪得先鋒之功的鐵槍將啊,聞名已久啊。”崔琰看來是個崇拜勇士的年青人,知道了老爹就是本軍上次立功的那人後,更加熱了。
“某隻是一老卒而已,不敢稱將。”老爹客氣道。
“老哥過謙了,老哥這是來長安幹啥呢。”
“沒啥,做點買賣。”老爹在自己的崇拜者面前,沒多說什麼。
不過張倒看出這個崔旅帥是個高富帥,年輕多金,格也很真爽。當下便在一邊道,“我們爺倆做了些黃饃饃來長安賣,這饃可好吃了,不酸還甜,最能充飢。五郎哥哥在這裡當班也了吧,不如拿兩個去吃。”
一面說,張一面已經直接掀開柳筐,從裡面取出兩個還帶著熱氣的黃饃饃。
“哦,好香。”
崔琰忍不住讚道,“這不是蒸餅嗎,怎麼黃饃饃?”
“五郎哥,這可不是普通的蒸餅,你看我們的黃饃饃,一拿出來隔老遠就有清香。而且你看,這饃是不是好大,你看這裂開的口子,裡面的紅豆棗沙都出來了。還有你拿在手裡下,你就知道,這饃有多鬆了。”
崔琰本來一看是黃的蒸餅,就知道是糜子做的,便沒啥胃口。平時他吃的可都是白麪蒸餅,裡面的餡都是羊的。
不過黃饃饃被塞到手裡,他手一按上去,現果然很鬆,的不像話。
“五郎哥,你吃一個試試,包你吃了一個想倆,不好吃你罵我。”
“我倒想試試是不是真有這麼好吃。”崔琰聽張這麼一說,也不好推辭了,當下拿起一個咬了一口。
他本來還想,若是不好吃,立即就不吃了。
可一口下去。
哇,好鬆,而且,爲什麼這蒸餅不酸?
又鬆又,不但不酸,而且好像還有甜味。再咬一口,咬到裡面的紅豆沙了,紅豆和大棗蒸做的沙餡,有豆香也有棗甜,給這黃的蒸餅帶來了一份極難得的口味覺。
“好吃。”
說了一句好吃後,崔琰忍不住又大口吃了起來,一個黃饃饃,也就一百克出頭,唐朝二兩多點的樣子。
唐人食量普遍較大,男子差不多都能吃十個。
二兩多的黃饃饃,崔琰居然幾口就吃掉了,他忍不住又把第二個也給吃了。等現兩個都下了肚,他纔有些不好意思的對著張父子兩笑笑。
“讓兩位見笑了,今天真有些了。不過這個黃饃饃真是好吃,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蒸餅。”
“崔大哥就再多吃幾個。”
崔琰笑笑,“這個饃是你們自己做的嗎?帶了多來賣啊?”
“五百個。”
“這樣吧,五百個我全包了,正好請當班的手下弟兄填填肚子,也讓他們償償這麼好吃的蒸餅。”
“是黃饃饃。”張糾正。
“對,黃饃饃,這麼好吃可比那些蒸餅好吃多了,比羊白麪蒸餅都好吃。你們賣多錢一個啊?”
“五文一個。”張沒漫天價。
“啊,這麼好吃才賣五文一個?普通的蒸餅都賣五文一個了,那白麪帶餡的可是賣十文一個。”
張笑笑,再次重申五文一個。同樣大小的糜子蒸餅也賣五文,但是黃饃饃可是很鬆的,比起普通輕,因此用料節省了許多。況且這一個黃饃饃裡還有許多本更便宜的紅豆沙呢。
普通蒸餅賣五文一個,餡蒸餅十文一個,利潤可遠不及五文一個的黃饃饃。
五文一個,五百個就是兩千五百文。
崔琰雖是高富帥,可也不能隨帶著十幾斤銅錢在上。不過高富帥人家自然不會帶銅錢,他掏的是銀子。
一小銀條,剛好是二兩重。
一兩銀子當銅錢一千六,二兩就是三千二。
老爹還準備拿刀切一點下來找給崔琰,結果崔琰卻揮著手道,“老哥這蒸餅...”
“黃饃饃。”
張再次在旁邊糾正。於是崔琰笑著接道,“對,老哥這黃饃饃太好吃了,五文一個真是太便宜了。這二兩銀條子就別找了,那麼客氣幹啥。”
老爹堅持要找,張只看著不說話,最後老爹還是沒找,人家有錢任,老爹也只好收下了。
崔琰拿過兩筐黃饃饃,立即來手下兩名隊正,讓他們手下過來分饃饃。五百個饃雖然不,但崔琰這一旅可是兩隊一百人,一人五個,都還只是讓他們半飽而已。
都是青壯府兵,五大三,哪個平時吃飯不得用盆。
一邊吃,這些府兵一邊大讚好吃,引得城門進出去往的行人都頻頻側目。
“這蒸餅真這麼好吃咧?”
“老哥,這蒸餅還有麼?給我也來兩個。”
“給我也來二個。”
最後,有些幸運的路人,從守門參旗軍士手裡分到了一點償償,吃過之後全都大聲好。
“對不住了諸位,今天的黃饃饃都賣完了,只有這麼多了,實在不好意思。各位若覺得好吃,回頭幫我們宣傳宣傳,我們這是黃饃饃,灞上白鹿鄉張家張鐵槍家黃饃饃,獨一無二,不酸反甜,鬆鬆最好吃的黃饃饃,每個還只有五文錢,跟普通蒸餅一個價,卻比餡白麪蒸餅還好吃。”
“這小哥,明天還有不?我天天早上從這過,明天給我留點?我要五十個。”
“我也要五十個。”
“我要一百個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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