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啓三年,春,紫城,景煥宮。
書桌前,一個七八歲錦華服到非同一般的小年,趴在桌上,握著筆,很是吃力的在寫著。
一聲錦衛的壯大漢,作很是彆扭,生怕出一點聲音,小心翼翼的向著年走來。
小年頭上出現細汗,眼神專注的看著筆尖,每寫完一個字都覺累的不輕。
“殿下,您在寫什麼呢?”大漢頭看了一眼,不明所以的低聲問道。
恰好小年寫完最後一個字,看著黃宣紙上面未乾的字跡,微微一笑道:“寫‘聖旨’!”
大漢暗暗咂舌,心想殿下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。不過還是連忙道:“殿下,孫大人今天就要返鄉了。”
“恩,”現在的朱栩已經是大明惠王朱由栩了,他拿起‘聖旨’吹了吹,道:“老曹,拿一萬兩銀票來。”
大漢便是從遼東回來述職,被朱栩搶來做侍衛的曹文詔,如今還兼職他景煥宮的大管家。
曹文詔從懷裡掏出銀票,遞給朱栩問道“殿下,您要銀票做什麼?”
朱栩將‘聖旨’卷好揣懷裡,目看向門外的天空,道“我去見皇兄,對了,讓你盯的事別忘了。”
曹文詔臉一肅,道“殿下放心,那邊我收買了一個小太監,要是有消息會立即告訴我的。”
“好。”朱栩點了點頭,魏忠賢的第一次出獠牙必須要打回去。說完,便走出宮殿,向著書房走去。
“見過惠王殿下。”書房門口的侍衛太監一見到朱栩,連忙躬行禮。
朱栩從懷裡掏出幾個碎銀,隨意的扔給幾人,旋即大聲嚷嚷道“拿去花,本殿下有的是銀子。”
四人大喜,慌忙收下,連連賠笑道:“多謝殿下。”
“皇弟,快來快來,朕按你說的做的,你快來看對不對!”朱栩剛一隻腳邁書房,天啓皇帝朱由校就跑過來,拉著朱栩向裡面跑去。對於之前的事,恍若未見。
只見本來應該放滿奏摺文書的桌上,全都是碎木屑,一個三層歐式模型乾乾淨淨的擺放在最中央。
“來,皇弟,你來看看,跟你畫的圖紙是不是一樣!”朱由校看著模型,神頗爲欣喜。自從他的‘皇弟’跟他一樣展現了匠藝天賦後,給他帶來的驚喜不止一點點。
朱栩揹著一雙小手,裝模作樣的看了眼,搖頭道:“皇兄,這裡,應該是半圓形的,與這邊對稱,還有,延出來的這塊,需要下方有承重柱。”
朱由校聽著朱栩的話,雙眼大睜,他也很有技藝的,一聽連忙拿起桌上的木工短刀就在模型上雕刻下來,同時的對著朱栩擺手道:“皇弟你先自己玩,朕再試試。”
朱栩點了點頭又看了一會兒,見朱由校神專注,這才走到一邊,從懷裡掏出‘聖旨’,鋪好攤平,然後又拿起朱由校的玉璽,狠狠的向著‘聖旨’上蓋下,或者說砸下。
桌子猛的一,朱由校刀立即一頓,然後瞥頭看了眼,道:“朕這玉璽都沒你用的多。”
朱栩將玉璽放回去,嘻嘻一笑道:“要不是我還小,我的刀功一定比皇兄強!”
朱由校也認真點頭,道:“這點倒沒錯,等你再長幾歲,我們兄弟聯手,一定能做出前無古人的匠品!”
朱栩也附和點頭,心裡卻腹誹,你是不務正業,我纔不會去做個木匠。
等朱由校再次專注木工活,朱栩看著不遠一個小太監,招手道“小曹,過來。”
“殿下。”這個太監大約二十多歲,面白淨,俊逸不凡,連忙走過來道。
朱栩將‘聖旨’與銀票遞過來,目淡淡,威嚴道“帶著‘聖旨’,還有這份銀票去城門口等著孫大人。”
曹化淳接過‘聖旨’,然後擡頭看向朱由校。
朱由校已經習慣了朱栩這樣的行爲,擺了擺手裡的木工刀,不耐煩道:“讓你去你就去。”
“奴婢遵旨。”曹化淳拿著‘聖旨’,轉出門。
朱栩看著曹化淳走出書房,又轉頭看向朱由校道:“皇兄,你這個小太監不錯,到我宮裡去吧,我那正缺一個領事太監。”
朱由校越不耐煩,連連揮手道“拿走拿走,朕不給你還得去找皇后來煩朕。”
朱栩嘻嘻一笑,大聲作揖道“謝皇上,臣弟告退。”
朱由校理都沒理,朱栩暗鬆了一口氣,趾高氣揚的走出書房。
待朱栩離開書房,朱由校停下手裡的活,擡頭看著門外,俄爾笑了笑道:“孫傳庭,也罷,若有空缺重啓便是。”
從紫城東側,三兩普通無奇的馬車晃晃悠悠的向著城西門走去。
第一輛馬車,三十左右,一常服的男子,五俊稱,說不上貌比潘安,卻也不凡,而且自帶一威嚴。不過此刻他眉宇凝結,眼神帶著煞氣,顯然心裡無比怨憤。
他坐西朝東,馬車南北還坐著三個子,著簡樸,髻高挽,一看就是人婦。其中一個年紀稍大一些的婦人,看著怒憤難平的自家老爺,猶豫著輕聲道“老爺,我們就這樣走了嗎?”
男子立即怒道“不如此還能如何,此生再不回這紫城!”
其他兩個子一臉擔心,自家老爺儘管憤而辭,但心緒難平,而且得罪的是皇上面前的宦,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禍從天降。
“老爺,有人攔路。”忽然間,駕車的車伕轉頭向車廂裡道。
大夫人見自家老爺無於衷,不由得低聲道“老爺,也許是你的同僚前來送你。”
男子心裡本就帶著一難以消除的怒火,卻沒有失去理智,心裡暗自一嘆,哪裡還有同僚敢來送他。不過他還是起走出馬車,一下馬車就一怔。
曹化淳微微一笑,走上前看著孫傳庭道“孫大人這是不認識雜家了?”
孫傳庭立即就確定了,這是皇上邊的太監,心裡驚疑不定,卻還是拱手道:“不知曹公公攔住在下去路所謂何事?”
曹化淳將手裡的‘聖旨’以及一萬兩銀票遞過去,笑著道:“孫大人可以自己看。”
孫傳庭心裡憂懼,但臉上還不聲的接過來,銀票他完全不在意,打開疊在一起的黃宣紙,只見上面寫著十二個大字,還蓋著皇帝的璽印。
‘國難多艱,卿且暫去,詔還不遠。’
孫傳庭手一抖,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,大呼道:“吾皇聖明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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