岑簡汐的日記,是從岑清伊出生開始記錄的。
起初是記錄每日的點滴,倒也溫馨,言語用詞都很可,也充滿希。
直到岑清伊確診有先天免疫疾病,且有的a基因,岑簡汐的日記變得不再只是幸福。
岑簡汐像是活在被撕扯的世界,時而充滿信心,努力就可以治愈岑清伊,時而又懊惱,不應該選擇孕育岑清伊。
最為極限的拉扯,是組織希能放棄岑清伊,重新再孕育一個健康的寶寶。
盡管岑簡汐沒有懷胎十月,但是確實每天都看著岑清伊,陪著一直到出生,最為夸張的時候,是岑清伊在人子宮里發育有問題,需要藥干涉,會24小時守在旁邊,除了必須的生理需求,真的做到寸步不離。
薛予知即便想要代替岑簡汐,也拒絕。
薛予知并不知道們的大計劃,只是岑簡汐罷了。
組織里的人都希岑簡汐放棄,偏不。
后來出現轉機,換心臟存活的概率很大。
于是組織跟岑簡汐表示過,便于實驗觀察,應該在岑清伊植芯片。
岑簡汐看著每日被藥折磨的孩子,無論如何做不到那麼狠心。
于是費慧竹催眠,岑簡汐從催眠狀態醒來時,已然忘記被催眠的過程。
一次意外發現實驗室里有岑清伊的數據,岑簡汐跟費慧竹大鬧了一場。
費慧竹那時選擇道歉,表示以后不會再這樣。
岑簡汐在日記里這樣寫道:
親的寶貝,媽媽現在只希你健康,你知道麼?
我已經在想辦法了,心臟的問題解決之后,那就剩下a基因的患。
我會想辦法解決的,我一定可以消滅患,讓你順遂地度過一生。
那樣才對得起小時候的你,你了那麼多的苦,媽媽真的很心疼的。
媽媽不是不你,真的,媽媽只是希擁有一個健康的寶寶。
一切都會好起來的,寶貝。
關于植芯片,岑簡汐也寫了,被催眠,完全按照費慧竹的意愿行事。
事后,岑簡汐很后悔,因此和費慧竹有了隔閡。
再后來,岑簡汐的事業發展不順,的病越來越嚴重。
岑簡汐不得不去接心理醫生的治療,這里邊提到袁懷瑾。
起初文字也正常,但后面岑清伊看的皺眉。
岑簡汐這樣寫道:
我覺得袁醫生也不太正常,有時候看我的眼神,讓我覺得,很厭惡我,還著一鄙夷。
不過有人說治療不錯,我還是想試一試。
之后又寫道:
這不是我的錯覺,我今天意外撞見袁醫生歇斯底里,很不巧,我被發現了。
看我的眼神,像是釘子一樣。
所以今天對話很奇怪,甚至跟我說,讓我去死,也不活了。
我當然不能死,我看心理醫生是為了活下去,我還有寶寶呢。
我的清伊漂亮又可,我的卿意懂事又乖巧,我不能死的。
但是一個嘶吼著讓患者去死的醫生,真的沒問題嗎?
今天是我,如果是一個重癥抑郁患者,會不會在說的那一瞬,從窗子跳下去呢?
我始終覺得業有專攻,專業的事,該由專業的來做。
很顯然,袁醫生并不適合做心理咨詢行業。
對神類患者的厭惡和鄙夷,不是我的錯覺。
既然那麼不喜歡,何必呢?
大概是真的憋得不行,跟我發瘋時說出了的婚外。
事后又是威脅又是示好,意思是別讓我說出去。
我告訴,放心吧,我對任何人的事都沒興趣。
不過的眼神告訴我,不信。
是啊,一向溫文儒雅,和悅的名醫,被我撞見惡魔的一面,這個假天使又怎麼做得安心呢?
但是我確實從沒想過要說,只是我告訴自己,不要再去那看病,甚至可以勸勸袁醫生,也去接心理治療吧。
后面,岑簡汐最后一次提到袁懷瑾。
大概是好心提醒袁懷瑾,被嚴詞拒絕。
岑簡汐再次到震驚,表示,如果不是有錄音的習慣,很難相信,現在淡漠冷的袁醫生與之前熱樂觀的袁醫生是一個人。
岑簡汐可以理解,袁懷瑾的另一面,偏偏被岑簡汐看見。
于袁懷瑾而言,那是不安全的,所以心里始終不放心。
甚至大罵岑簡汐是神病,說你一個神病有什麼自控力不去說?如果有你還會來看醫生嗎?一個健康的人都時常守不住,何況你一個神病?
岑簡汐最后一段文字寫道:
我問袁醫生,我說那你要怎麼樣才相信我呢?
因為我知道了,你要把我殺了滅口嗎?
罵我是瘋子,瘋的人是啊。
為了所謂的外在形象,為了那個虛偽的自己,已經徹底迷失了。
總有一天,會崩潰的。
只不過,我懶得告訴了。
這樣的人最為執拗,只相信自己,看不起任何人。
老天何曾饒過誰?
讓老天去收拾吧。
在后面的日記里,岑清伊看到岑簡汐反復提到袁懷瑾,尤其是病重時,甚至寫,或許袁醫生是對的,我應該去死,死了就能解了。
岑簡汐看得火冒三丈,恨不能立刻去找袁懷瑾算賬。
這件事,岑清伊沒辦法當作沒發生。
但袁懷瑾也是蘇和蘇羨的朋友,們是很好的朋友。
這件事在岑清伊心里堵得慌,下班時,帶著卡出門。
步行去了附近的五家銀行,卡里的余額讓震驚。
原本離婚使貧窮,但母親留下的卡,讓重新暴富。
岑清伊有些懵,收好卡回到辦公室。
岑清伊打開尚未查看的黃文件袋,翻到了錄音筆,里面大概記錄著去做心理咨詢的經歷,現在不想聽。
岑清伊看完秦觀園林的房產證明,第一次有了實,秦觀園林果然是們家的。
離婚證,現在是岑清伊的心傷,會想到和江知意離婚了。
所以離婚證被放到最下面,岑清伊多一眼都不想看。
最后,翻到產公證。
公證里寫得很清楚,死去時,財產分割岑清伊和鐘卿意各一半。
如果哪個孩子由于某種原因不在世,那麼產就給剩下的那一個。
岑清伊扶著額頭,半晌嘆了口氣,其實母親也不是不鐘卿意吧?
這筆錢,岑清伊一分都不想,太過沉重。
岑清伊特意將卡放在屜最底下,靠著椅背閉眼休息了會,心里仍是咽不下這口氣。
岑清伊打電話給蘇,約出來吃飯。
蘇無奈地拒絕,“我得在家看著袁士,蘇羨說的,免得袁士做傻事。”
岑清伊掛斷電話,猶豫該不該發給蘇家姐妹。
這是上輩子人的事,不是們的,或許不該牽扯們。
們都是善良的人,若是知道母親曾經瘋魔一般……
岑清伊發信息給蘇:那我能見見你母親嗎?
蘇回了個問號,隨后回復:現在?
岑清伊:對,現在。
蘇:什麼事?
岑清伊:我母親和你母親的事,我母親離世了,只能我來理了。
蘇同意幫忙問問,但條件是岑清伊過來,不放心袁懷瑾出門,而袁懷瑾大概也不會同意蘇跟著出去。
岑清伊打印了關于袁懷瑾的部分日記裝好,打車來到蘇家。
蘇指了指臥室的門,靠著墻壁無奈道:“你比我面子大,都不見我,同意見你。”
岑清伊心想,那是袁懷瑾心虛吧,知道做過什麼。
難怪當時江知意跟說,催眠喚醒岑簡汐,袁懷瑾很反對。
大概依舊過不了心里那道坎,總覺得會被出賣。
岑清伊剛走兩步,被蘇拽住。
“現在狀態不行,你多擔待。”蘇誠懇地笑了笑,“就算是為了我?行不?”
岑清伊點頭,“你放心,我就是過來把一些事說開,對于你母親也有好。”
岑清伊敲門,沒人應,推開門,嚇了一跳,驚道:“你要干嘛?”
蘇聽見靜,沖到門前,嚇得臉忽變。
袁懷瑾不知何時打開紗窗,坐在窗框上,一腳在里面,一腳在外面。
“媽,你別沖。”蘇下意識喊出這句話,逗笑了袁懷瑾。
袁懷瑾偏頭看,淡淡道:“原來你還認我這個媽。”
“我……”蘇關鍵時刻笨,岑清伊接話道:“有什麼不認的?不過是的臭小孩罷了。”
蘇被說得低下頭,岑清伊繼續說:“你作為母親都不了解自己的孩子,可見大部分力都用在了別的地方,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想不開,大概和離開醫院有關,但是現在正好有時間陪孩子了,那不是很好嗎?”
蘇拽了下岑清伊,示意別說了。
岑清伊向前一步質問道,“難道不是嗎?蘇和蘇羨,你小時候陪過嗎?沒有吧?”
岑清伊冷笑一聲,“你們大人總有借口,真要那麼忙干脆別生孩子了,生完了直接丟給老人,老人該你們欠你們的?養了你們還不夠,還得替你們養后代,們就活該累嗎?”
袁懷瑾緩緩低下頭,蘇悄悄退出去打電話報警,然后連忙回到房間里,發現岑清伊又向前走了幾步。
袁懷瑾仍然低著頭,像是聽訓的學生,岑清伊直白道:“你就承認吧,你和蘇顯忠都是自私的人,你們不對方,只追求所謂的事業,蘇和蘇羨投胎到你們家,不知道多人羨慕,事實上們幸福嗎?你這個做母親的,你自己說說。”
岑清伊利用說話的時間,一點點往前走。
袁懷瑾已經哭了,輕輕的泣。
“但是你回頭看看,蘇和蘇羨怪過你們嗎?”岑清伊高聲道,“沒有!”
“孩子遠比你們大人更善于原諒,更容易滿足,你們大人當然理解不了,你們活在自己的世界里,不肯放過自己,”岑清伊苦笑道,“就像我母親一樣。”
趁著岑清伊吸引袁懷瑾注意力時,蘇繞到母親后面,突然沖上去,一把抱住。
袁懷瑾掙扎,蘇抱住,“媽,清伊說得對,我們沒有怪過你,誰也沒有,你要學會原諒自己,和自己和解。”
岑清伊單膝跪在袁懷瑾面前,“你心里過意不去的,大概是兩件事,一個是出軌,一個是在我母親說的那些話。”
袁懷瑾猛地抬頭,蘇也愣了,“你怎麼知道……”
“我看了我母親的日記,都寫在里面,出軌不齒,但罪不至死,”岑清伊最近瘦了,膝蓋的骨頭硌得生疼,干脆盤坐下,“你要真的那麼不堪痛苦,那就說出來,跟蘇顯忠說出來,或是原諒,或是離婚,活得坦點,你們這種人,心里裝不了事,就別干虧心事。”
袁懷瑾的頭垂下來,似乎是沒臉看。
蘇的手機響了,別過低頭說了幾句,“人被救下來了,謝謝你們。”掛了電話,認真聽岑清伊的話。
“至于你對我母親說過的話,我沒有聽錄音,但看的描述,確實曾經很過分。”岑清伊深吸口氣,嘆聲道:“只是我母親已經過世了,而你又是我好友的母親,我想,冤冤相報何時了,不如就此收手,我不會起訴你。”
蘇皺著的眉頭舒展開,袁懷瑾無力地靠在蘇懷里。
“但是我沒有權利替我母親說原諒,你說的有多過分,你應該有印象,那時的狀態,聽了你的話,大概真的沒活路了。”岑清伊提出要求,希袁懷瑾能去母親的墓前道歉,認認真真的道歉,把話說開,這事就算過去了。
岑清伊說完準備離開,袁懷瑾哽咽地住,淚眼朦朧地說:“你怪我麼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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