岑清伊急匆匆吃罷早飯,里的豆腐腦還沒咽下去，人已經小跑到門口。

江知意坐在桌邊，淡淡地瞟一眼，揚聲道：“待會開車慢著點,別躁躁的。”

岑清伊腮幫子鼓著,跟小包子似的,笑得憨憨的。

元寶眼睛還沒睜開,沖著門口的岑清伊使勁兒。

元寶非要papa抱抱,岑清伊換好鞋子，抱著元寶拍了拍,“元寶,papa上班了，晚上早點回來陪你。”

“親。”元寶嘟起小，非要親岑清伊的。

哪知道親一口,眉抖了抖，眼睛里眨著不可思議，小一咧，哇哇哭開,上嚷嚷：“那！那！”

忍冬忙抱回來,無奈地笑：“岑律師,你是不是吃辣了。”

岑清伊嘿嘿笑，“吃豆腐腦的時候,放了點辣椒。”

江知意嗔道，“還笑。”

“我漱口了，可能上還是有點辣。”岑清伊元寶腦袋,“papa跟你道歉哦,不哭不哭,讓媽媽抱抱。”

元寶窩在江知意懷里，小爪子逮著口，不像一般小孩子那麼粘人，但有時也會用這種方式，汲取想要的安定。

江知意時不時拍兩下小流氓的爪子，元寶一臉純真繼續。

忍冬站在窗邊探張，“到底什麼事兒啊，這一路跑的。”

江知意沒做聲，抱著孩子，悠哉地吃早餐。

岑清伊小跑上車，賓利絕塵而去，停在刑警隊門口。

岑清伊步行折回到路口的肯德基，早餐買了一堆，拎起四個紙袋進大院。

路過門衛廳，岑清伊放下一杯豆漿和一個帕尼尼，門衛拒絕不掉只好道謝，夸贊岑清伊長得好看心地又好。

薛高朋見拎著東西，挑理道：“你這是干啥？”

“我聽你語音，肯定一夜沒睡，早餐也沒吃。”岑清伊放下袋子，“趕，薛隊，讓大家過來吃。”

“多錢，我給你。”薛高朋肚子，還真了。

“我用免費券買的，沒花錢。”岑清伊靠在桌邊，招呼道：“快快快，加油來了，先吃東西再干活。”

幾個人看向薛高朋，薛高朋揚了揚下，“先吃吧。”

大家都壞了，年底都想盡快結案，陳年舊案沒那麼容易。

薛高朋喝了一口燙的豆漿，呼呼地吐氣，眉飛舞道：“我真是沒想到，手機里的數據能恢復。”

“我也是沒想到啊。”岑清伊接到信息，薛高朋從下水道里搜出的手機，功開機，且已恢復信息，“這都多久了，萬一下個雨給澆了，手機壞掉，信息沒了，很正常。”

手機證明，確實是岑簡汐的。

生前的短信和通話記錄都還在。

其中重要的一次通話，正是陸迦所提到的，時間和通話時常對得上。

所有人都以為岑簡汐打完這通電話，結束生命。

事實上，手機短信記錄提示，打完電話，給一個號碼發了一條信息，寫著：一切都在按照你的預期發展，你該知足，我會兌現我的承諾，你也別忘記你答應我的，否則我生生世世都不會放過你。

薛高朋翻了通話記錄，岑簡汐與這人應該是認識，兩人之前也有聯系。

容簡短，大多時候都是岑簡汐再發，像是在匯報一樣，每次都是兩個字：順利。

“那個人從頭到尾就發過一次信息，也就一句話。”薛高朋示意同事拿來手機，岑清伊湊過去看清了，那大概是兩人剛加聯系方式，寫了句：以后就用這個。

“手機號碼是誰的？查到了嗎？”岑清伊的心提起，莫名張。

薛高朋咬了一口漢堡，喝口豆漿，含糊不清地說：“我讓營業廳幫忙查了，號碼正常，最新一次通話記錄就在……”他頓了頓，笑得有點壞。

“就在咱們突擊檢查檀香寺那天。”旁邊的同事瓜子臉，劍眉，氣，笑嘻嘻地開口。

岑清伊記得他，那天搜查，他一起去了。

岑清伊眼睛一亮，“是嘛？然后呢？”

“然后我們查到打電話的對方，現在已經用虛擬服務和對方取得聯系了。”

薛高朋呵呵笑，“我們厲害不？”

“厲害。”岑清伊由衷贊賞，“聊啥了，我能看看嗎？”

薛高朋揚了揚下，“去技室。”

岑清伊隨著薛高朋往里走，想到有人曾用江知意的手機號聯系自己，大概和這招類似，“是不是沒有對方的聲音，所以不好打電話？”

“對。”薛高朋想到什麼，又壞笑了一聲。

岑清伊忍俊不，“薛隊，你這笑得我的。”

旁邊的男同事也跟著笑，“老大，你就說我厲害不？”

岑清伊看到聊天記錄都驚到了，以為是單純的信息聯系，沒想到竟然是微信。

“我把對方的微信盜了。”

“我們隊的小王，計算機牛的。”

小王最厲害的地方，是能在代理服務上，與那人同步登錄微信，對方不會被退出。

薛高朋吃掉最后一口漢堡，差點噎住，捶口，“也就是岑簡汐最后發信息的對象，會以為和認識的那人在聊天。”

“你不是還說，將有重大突破進展嗎？”岑清伊激地咽了下口水，“是不是確定是誰了？”

“馬上。”

“你看。”小王屏幕，信息定格在約見信息的位置，“我們約了X在一家茶餐廳見面。”

“X是我們給這人起的代號。”薛高朋笑了笑，“今天下午3點，半島茶餐廳。”

岑清伊燃起希，“那我等你好消息。”

岑清伊看了一眼手機，“我能看看里面還有什麼聊天記錄嗎？”

“不是不給你看，是這里，岑簡汐只和X聯系。”

“啊……”岑清伊蔫出了刑警隊，想到什麼，折回去站在門口說：“薛隊，幫我查個人，費徽沅。”

薛高朋擺擺手，岑清伊轉離開。

現在時間上午8點，下午3點……第一次覺得時間漫長。

臨近中午，岑清伊開車前往協和醫院，和江知意一同去信息素機構大樓登記。

時隔多日再見李醫生，除了寡言，沒有太多變化。

上次在林依依辦公室，岑清伊把李醫生逮了個正著，將之前們還算好的關系，弄得更加僵化。

采集過程順利，岑清伊先做完，在房間里溜達。

之前原來紅驚嘆號標記的柜子沒了，等們采集完畢，李醫生輕聲解釋，“那個是鐘卿意的。”

鐘卿意過世了，不會再采集，原有的已經失效，索柜子也不再做特殊標記。

從大樓里出來，岑清伊低著頭，江知意拉住的手。

岑清伊回笑，江知意握的手，將人拉到懷里，輕輕拍了拍。

平日里若無其事，但悲傷有時藏不住。

岑清伊回想起和鐘卿意在這里的點滴，那時并不愉快，甚至生氣，很想罵。

如今回味，都變了味道。

思念，再也沒了回應。

岑清伊將下午的見面，告訴江知意，“沒準今天就能確定，岑簡汐生前最后聯系的那個人。”

岑清伊頓了頓，又說，“那個人在我們搜查檀香寺那天，又聯系另外一個人，我們會以后者的份約見。”

江知意卻覺不太樂觀，那人不會那麼傻，直接現。

“你懷疑那個人是誰？”江知意突然問。

“我也不知道是誰。”岑清伊仍然沉浸在失去鐘卿意的苦緒中，沒有過多去想。

江知意提醒，“當時你們找到的監控錄像，顯示岑簡汐的副駕駛坐了個人，是個人。”

“嗯……”岑清伊回過神，“姐姐想說什麼？”

“我想說，那個人，可能就是岑簡汐生前最后聯系的人，那個人是的，”江知意循循善，“現在我們案子里，疑點最多的人是誰？”

岑清伊恍然，“那姐姐的意思？”

“這次見面不，你們就會打草驚蛇。”

“那？”

“那必須得兩個方案同時進行。”江知意笑得意味深長，岑清伊遲疑地點頭，“確實，得增加勝算。”

江知意看了一眼手機，別有意味地說：“今天周五，你早點。”

岑清伊已然明了，“我知道。”

江知意先行回實驗室，再次閱讀《靈魂催眠》，現在小有心得，于一分鐘不看心都的程度。

江知意看《靈魂催眠》，林依依坐在旁邊，并表示隨時可以配合。

此外，林依依對于書中的某些容頗有心得，兩個人邊研究邊看，江知意有種越看越通的覺。

岑清伊的車子停在街邊，步行到街口，拐彎走幾步，又走回到路口，過了馬路，對面有專門租車的公司。

岑清伊租了一輛車，停在路邊，現在是北京時間1點05分。

岑清伊又轉去隔壁的藥房，“給我來一個口罩。”

岑清伊戴上口罩，調整靠背，接近平躺，側，目不轉睛地盯著外面。

岑清伊給新希福利院打電話，問及6位老人住后的狀態，院長笑道：“好的，你放心。”

等待的時間漫長，岑清伊躺著犯困，手機突然響了。

岑清伊嚇了一跳，人也神了。

黎韶華打來的電話。

黎韶華申訴失敗，已經知道了，話語里似乎早就料到，“要不然就這樣吧。”

“黎媽媽，別泄氣，好事多磨。”岑清伊原想著下次探視安，現在聽黎韶華除了有點泄氣，問題也不大。

幾年時間，一晃就過，黎韶華早已接現在的生活，反而寬岑清伊，“你生活也忙，有時間就忙點有意義的事，我慢慢等。”

岑清伊聽得心酸，人生短短幾十載，最好的時也就那幾年，黎韶華卻在獄中度過。

到頭來，此刻卻只能干癟的說一句，我們都別放棄。

午后，日頭偏了西。

費慧竹將電腦關上，桌面收拾干凈，從包里拿出鑰匙，鎖門，整理好角，轉出門。

一輛出租車從遠駛近，招手攔了下來。

“去哪？”司機師傅拉了拉鴨舌帽的帽檐兒，懶洋洋地問。

“半島茶餐廳附近。”

車子緩緩駛出，一路上，車安靜。

快到時，費慧竹停，“我在這等個人，您稍等。”

費慧竹低頭擺弄手機，片刻后，坐在車里偏頭著街對面的咖啡廳。

時間指向下午2點55分，正是上班時間，茶餐廳幾乎沒有客人出。

“走嗎？”司機師傅打了個呵欠。

“再等下。”費慧竹看著時間，再抬頭，臨窗座位站著一個漂亮人，剛坐下，便有服務生過來。

兩人流，時間一分一秒流淌。

費慧竹再次低頭看手機，15點整。

漂亮人邊的服務生走開了，對面的座位一直空著。

司機師傅百無聊賴地問，“什麼況啊？你朋友來不來？”

“再等5分鐘。”費慧竹眸瞬也不瞬地盯著茶餐廳。

師傅低頭擺弄著手機，又打了個呵欠。

5分鐘之后，茶餐廳那個位置，仍然是空的。

“師傅，繼續向前開吧。”費慧竹收好手機，司機啟車子，剛要踩一腳油門，前面突然停下一輛車。

對方前車窗黑漆漆的，看不清里面的人，費慧竹聽見司機罵了句，“這人有病吧，逆行擋路。”

“你等下。”司機不耐煩，關車門時咣的醫生。

費慧竹矮，看見司機敲開對方的車窗。

車窗緩緩落下，四目相對，兩人都愣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