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恒鎖眉頭,如若是真的有癲癇,沒有設備無法判定是何種原因,可若是人為的緣由,那就可控了。
“癇病,我祖父稱其為癲癇,病因有多種,一是七失調,主要是驚恐會引發,這有可能是一過的,不會下次再犯。”
“二是先天因素,年者多見,與先天因素切相關,所謂‘病從胎氣而得之’。若母驚,一則導致氣機逆,一則導致傷腎虧。”
“三是腦部外傷,由于跌撲撞擊,或出生時難產,均能導致腦竅損,瘀阻絡,經脈不暢,腦神失養,使神志逆,昏不知人,遂發為癇病。”
“四是因六外邪所干,或因飲食失調,或因患他病后,臟腑損,均可致積痰伏。一遇勞累過度,生活起居失于調攝,遂至氣機逆,積痰,生熱風,壅塞經絡,閉塞心竅,上擾腦神,發為癇病。”
周恒翻看了一下朱筠墨的眼瞼,還有舌苔,又檢查一下他的頭部,沒設備只能看看外在的東西,至于切脈,對于癲癇來說毫無意義。
“現在只是不知世子出生的時候,是否難產?畢竟世子的母親......”
朱筠墨看向龐霄,“關于母親的事兒,在寧王府是忌,兒時曾經問過,被父親責罰了一頓,霄伯知道嗎?”
龐霄緩緩說道:“當年,據說王妃被一只貓沖撞,難產三日,老奴伺候著王爺在邊關,聽聞消息即刻返京,回來后主子已出生,雖不足月看著還個頭不小,只是王妃已氣息奄奄,似乎就等著王爺最后一面。”
周恒追問道:“那產婆怎麼說?”
“產后暴崩!”
周恒點點頭,“驚嚇最容易造早產,并且這樣的早產一般胎位不正,難產三日,如若沒有催產,或者效果不佳,產婦將耗盡一切力量,只是這暴崩......”
朱筠墨沒明白周恒的意思,龐霄似乎猜到一點兒門道。
“周小郎中的意思是,此種狀況可治?”
周恒嗯了一聲,掃了二人一眼,說道:
“如若一直給王妃調養,或者用心看護,產程無需三日,至于暴崩雖然兇險,可早應有防范,不至于無法挽回。”
朱筠墨瞪圓了眼睛,一把抓住龐霄的手臂。
“當年,何人看的診?”
“老奴打聽過,是太醫院的醫正劉仞杰,他帶著醫來寧王府的,這位劉仞杰可是婦科圣手啊。”
周恒無力吐槽,婦科是中醫發展最為緩慢的一科,因為很多危機的形,必須進行急手,配合相應的藥,這樣的死亡率將大大降低。
朱筠墨眼眶有些發紅,這些他完全不知道。
“之前霄伯為何不說?”
龐霄嘆息一聲,臉上盡是無奈。
“經過獵場被襲這件事后,老奴到有些力不從心,主子既然信任周小郎中,那就索說個徹。畢竟當年王妃的死,老奴有很多的疑竇,只是宮中派人過來辦后事,王爺讓老奴別查了。”
“然后呢,我父親直接回邊關了?”
龐霄看著雙目充的朱筠墨,微微點頭道:
“王爺讓老奴留下照顧主子,他直接回了邊關,畢竟之前回京是擅離職守,宮中不再追究,已經是法外開恩。”
周恒眨麼眨麼眼,似乎話題有些跑偏,他只是要知道當初王妃是否難產,這越說也是當年未曾解開的辛,這是周恒最不愿意知道的。
“世子,如若按照霄伯的描述,王妃是難纏暴崩而亡,那麼你的癇病或許會有,我想給你診治的大夫,也是如此考慮的吧。不過,如若是母先天不足造的癲病,絕對不會五歲發病。”
朱筠墨一怔,“這是何意?”
“先天不足的癇病一般一歲發作,并且較為頻繁,一次嚴重過一次,這樣的孩子半數三歲夭折,能活過十歲的寥寥無幾,其他幾個因更不像,而世子只是有兩次發作,所以......一定不是癇病。”
朱筠墨和龐霄異口同聲地問道:
“你確定!”
“確定。”
龐霄沉片刻,“看來主子說不吃藥是對的,只是今日已是八月十八,那大夫又快來了......”
話音未落,屋外有人稟報。
“稟公子,鄒大夫來了。”
朱筠墨臉一沉,“將他趕走,老子沒病,看個屁!”
龐霄看向周恒,周恒知道這個時候該自己說話了,如若將鄒大夫趕走,京城那位一定會打聽,這里發生了什麼。
那麼自己將置于危地,木秀于林風必摧之,安全第一啊!
“世子,還是正常讓他請脈就好,如若他說什麼,順著他的意思,看看他會做什麼,勿要與先前有所變化,這樣才能安京城。再者我也想聽聽他怎麼說,想要籌謀,需要徐徐圖之。”
龐霄不斷點頭,“周小郎中說得有理,主子忍耐一二,靜觀其變,周小郎中躲在室吧,我去接接鄒大夫,此人就是劉仞杰的侄兒。”
周恒心里一驚,果然如此,此人竟然和劉仁杰能聯系上,這會兒不用龐霄囑咐,他拎著急救箱,轉躲在屏風后面。
朱筠墨除去冠簪,蓋上一條輕薄的錦被歪在塌上。
龐霄走出房間,看到站在一旁的薛老大還老老實實捧著銀票匣子在那。
“薛泰你先退下。”
薛老大搖搖頭,看看手中的匣子。
“不,我家小郎君沒出來,都知道他得了這麼些銀子,萬一遇到歹人怎麼辦,我要寸步不離守著他。”
龐霄忍了忍,沒再多說什麼,因為抬眼之間,看到那鄒大夫已經被下人引著進來了。
趕臉上堆著笑容,朝鄒大夫施禮。
“鄒大夫舟車勞頓辛苦了,老奴未曾遠迎請鄒大夫恕罪。”
那人瞥了一眼龐霄,嗯了一聲,腳步并未停歇,只是后拎著藥箱的小,朝著龐霄施禮。
“你家公子可在?”
“在屋,鄒大夫里面請!”
說著,三人先后進了房,看到塌上躺著的朱筠墨,鄒大夫趕快步過去。
“拜見邸下。”
朱筠墨這才張開眼,看到鄒大夫抬抬手腕。
“鄒大夫坐吧,這里不是京師,無需在意這些繁文縟節,倒是每月讓你辛勞,我心里有些過意不去。”
聽朱筠墨如此一說,那鄒大夫臉上才有了一笑意。
“此為鄒某分之事,世子妃記掛著邸下,每月的診治,還有這藥是絕對不能停的。”
朱筠墨沒再多說,淡淡地出手,鄒大夫趕將脈枕放在榻邊,開始診脈。
周恒屏住呼吸,從屏風的隙看出去,那鄒大夫,一手搭在朱筠墨的手腕上,一手捋著胡須,閉著眼仿佛細細悟般,不時的中指或無名指還抬起一下。
別說,如此樣子還真的唬人,看來自己要學習一下,甭管真假,架勢要拿好,可信度瞬間提升了。
片刻鄒大夫的眉頭蹙,收回診脈的手,沉思了一會兒才說道。
“邸下今日是否有頭暈之癥?脈象看著有些反復,難道藥沒有及時煎服?這藥不能停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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