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敬業進了皇城，先去了尚書省。

李勣已經先到了，見他邊走邊吃，就皺眉道：“回頭史會彈劾！”

在路上吃東西也是被彈劾的一個理由。

李敬業滿不在乎的道：“阿翁，我只是個千牛備，他們彈劾我無用。”

李勣皺眉，仔細看著孫兒。

李敬業有些發，“阿翁……”

你不要這麼看著我啊！

“去吧。”

一個眼神就讓孫兒怕了，李勣不笑了起來。

一個員進來，對準備出門的李敬業頷首，等他出去後說道：“英國公，褚相來了。”

褚遂良？

李勣點頭，起走到門外。

褚遂良人未至，笑聲先到。

“哈哈哈哈！”

“見過英國公。”

“褚相今日怎麼來了老夫這裡？”

雙方坐下，褚遂良笑道：“英國公看著神奕奕，讓老夫羨煞啊！”

“過譽了。”

李勣不知道他說這話的意思。

在朝中，他是長孫無忌小團的對頭。雖然話不多，但大夥兒都清楚，除去公事之外，大家涇渭分明，老死不相往來。

褚遂良突然來訪……往日若是有公事往來，他會派了下屬去，褚遂良也是如此，老將不對面。

褚遂良笑的道：“看著你，老夫不遙想當年的李衛公，那是何等的絕世無雙！先帝倚爲長城，隨後馬踏突厥……讓人不神往啊！”

他有所求而來！

李勣微微一笑，“李衛公兵法無雙，老夫不過是拾人牙慧，僥倖罷了。”

褚遂良停了一下，“大唐如今有兩個大敵，其一吐蕃，吐蕃強盛，一戰無法功。高麗如今漸漸示弱，老夫平日裡也琢磨過，大唐不能兩面敵，最終必然要從中選一邊滅了。”

他看了李勣一眼。

你說的這些都是老夫的牙慧……李勣目溫潤。

褚遂良笑道：“吐蕃居於高，大唐不可能一路征伐上去，所以唯一的選擇便是高麗。煬帝三徵高麗，弄的國中民不聊生，由此被世家門閥趕了下來。先帝征伐高麗雖然戰果輝煌，可終究高麗依舊存在。”

他的微微前傾，“若是能滅了高麗，青史……標榜！千古標榜！”

李勣含笑道：“褚相說的沒錯。”

褚遂良心中微，“如今朝中之事還算是順暢，陛下英明，可後宮之中卻有些煩心事，你我作爲臣子，自然不好干涉，不過許多事……卻和國事息息相關。”

李勣默然。

褚遂良的眼皮子跳了一下，“英國公，你我漸漸老邁，建功立業它不等人吶！”

李勣依舊默然。

褚遂良深吸一口氣，起道：“如此，老夫告辭。”

李勣起把他送到門外。

褚遂良回看了他一眼，“人一生許多事都是一念之。錯過了，也就沒了。”

他覺得李勣依舊會默然，可李勣卻準備開口，讓他心中一喜。

“慢走！”

褚遂良指指他，搖頭離去。

李勣回到了值房，緩緩坐下。

褚遂良的一番暗示，就是用支持他在未來領軍征伐高麗，來換取他對皇帝廢后之事的沉默。

不需要你說話，只需要你保持沉默。

李勣看著外面，淡淡的道：“先做人，再立功。如薛萬徹、尉遲恭這般先建功立業再做人，悔之晚矣！”

褚遂良去了長孫無忌那邊，“輔機，那李勣一言不發。”

長孫無忌冷冷的道：“他果然是想騎牆。這也是當年李靖自保的手段，不摻和要事，不摻和犯忌諱之事。李勣學了他的兵法，也學了他這些世之道。”

褚遂良坐下，有些惱火，“可他終究沒答應。”

“他爲何會答應？”

長孫無忌的角帶著笑意。

褚遂良詫異的道：“那你爲何讓老夫去試探他？”

長孫無忌搖頭，“人啊！最怕的便是念想。一個念頭生出來，都不住。他今日聽到了這等條件，興許不會心，可明日呢？後日呢？人最是貪婪，他會時常想到此事，漸漸的念頭就會越發熾熱。”

“可他也不會支持皇后吧？”

李勣和我們可是鐵桿的死對頭，褚遂良覺得老戰友是喝多飄了！

“無需他支持。”長孫無忌淡淡的道：“只需他沉默。你今日只是去種下種子，到時候我再去一次……”

一錘定音！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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