勇士被弓箭殺，悍將被唐將斬殺。斬殺也就罷了，竟然還提溜著人頭搖擺。

士氣啊！

“萬勝！”

唐軍的士氣起來了。

而突厥一方的士氣卻不斷下。攻城的速度漸漸放緩，甚至有人原地不前。

“可汗！”

有人目閃爍，“要不，退下來修整一番？”

阿史那賀魯搖頭，乾結的鬍鬚一縷一縷的互相纏繞在一起。

“我們不能退。”

他的聲音平靜，“漠北那邊的唐軍戒備森嚴，咱們找不到出擊的機會，再往北邊就是荒漠，那些野人在一路上等著咱們……所以唯有西邊纔是咱們的出路，懂不懂？”

他的語氣放鬆緩了些，“草原這些年不消停，老天不斷降下災禍，吃不飽，穿不暖，怎麼辦？唯有去搶！西邊有機會，我聽聞吐蕃人在西北那邊的試探失敗了，若是在西邊呢？有我們在，祿東贊那頭老狐貍定然敢衝出來，隨後我們聯手，把西邊打爛……”

這是他想到的唯一機會。

“否則我們留在原地能如何？羊羣只有那麼多，沒了的草場，我們怎麼活？”

作爲可汗，他需要爲突厥的未來深思慮，而非拍腦袋下決定。

可前方膠著，無數次衝擊依舊無果。

再這樣下去，士氣就完了。

阿史那賀魯這一刻莫名其妙的想到了長安城。

那一年他去了長安，見識了繁華。

從此，他就對那座巨大的城市深種，一心想做那座城市的主人。

此刻他看到了希。

但必須要先鼓舞士氣。

所有人都在看著他。

許多時候，千言萬語不如統帥拔刀上前。這便是垂範的作用。人有階層，自覺不自覺的就會把自己劃分在某個階層，默認更高的階層比自己更尊貴。

當那些高貴的人拔刀衝殺時，你就會覺得，生命不算是什麼！

阿史那賀魯拔刀：“跟我來！”

士氣就這麼重新衝了上去。

那些突厥人嗷嗷著往上衝。

稀稀拉拉的箭矢落下來，可無人多看一眼。

到了此刻，沒有人把生命當回事。

“殺啊！”

阿史那賀魯力呼喊。

“可汗！”

左側有人驚呼。

阿史那賀魯緩緩偏頭看去。

一隊遊騎正在瘋狂的趕來。

他們慌什麼？

牛角號聲不斷傳來。

阿史那賀魯擡頭。

在遠方，此刻能看到有煙塵。

阿史那賀魯只覺得有東西攥了自己的心臟，心跳驟然都停了，周圍一片死寂……

“可汗！”

“唐軍！”

遠方，任雅相帶著數千騎正在趕來。

“都護，敵軍在圍攻！”

任雅相已經看到了，罵道：“唐旭這個狗曰的，幹得漂亮！”

蕭嗣業哈哈一笑，“都護，下請命突擊！”

任雅相頷首，“讓兒郎們出擊吧。唐旭……他若是知曉開門突擊配合，那便是個人才。人才……耶耶是燕然都護府的，也管不著。”

周圍一羣人大笑。

奉命來援的漠南將領們也在笑。

士氣就這麼起來了。

任雅相右手前指，“大唐必勝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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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方七八萬突厥騎兵，唐軍不到一萬，可任雅相卻很自信此戰必勝。

看看那些將士的臉，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帶著興之，彷彿那些敵人都是土瓦狗。

“大唐必勝！”

歡呼聲中，全軍出擊！

任雅相已經衝到了前面，他一邊策馬疾馳，一邊看著城頭。

城頭已經瘋了。

“都護來了！”

一個軍士舉起大旗力晃。

風吹過，大旗獵獵作響。

“耶耶熬到了此刻，值了！”

唐旭吩咐道：“把城門後面清理乾淨，城頭把敵軍趕下去，隨後集結，都跟著耶耶來！”

那些突厥人不自的看著左側。

數千唐軍正在瘋狂趕來。

我們有七八萬人馬啊！

可阿史那賀魯的勇氣迅速跌落。

他毫不猶豫的喊道；“退回來，阻截，派人去阻截。我們大隊馬上走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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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原先也是一條漢子，可在被大唐毒打多次後，只要況不對，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跑。

“撤！”

他還記得令人去阻截。

隨後大隊人馬就往相反方向跑。

城頭的突厥人懵了。

“可汗跑了！”

“快跑！”

唐軍出擊了，在城頭全面發反擊。

那些跑得慢些的突厥人被捅死在城頭，還有些人大喊一聲，寧可往城下跳，也不敢回面對唐軍。

“跑啊！”

沒有人敢回頭擋一擋！

城下，那些軍士在拼命的把堵住城門口的雜拉出來。

“快些！”

唐旭上馬。

那些雜不斷被清理出來。

隨即有人拉開了門栓！

唐旭回看了一眼。

嗆啷！

嗆啷！

一把把橫刀出鞘！

城門被拉開，巨大的聲浪衝了進來。

這是我的時刻！

唐旭拔刀。

他想到了長安城。

我將帶著功勳迴歸！

“出擊！”

一人一馬率先衝出了城門。

後，唐軍跟隨。

城頭，那些留守的軍士在歡呼。

“萬勝！”

遠方，援軍已經衝進了狙擊的敵軍陣列中。

充任箭頭的猛將就像是鐵錘，當前之敵紛紛落馬。

後，唐軍騎兵順著這個突破口涌了進來。

就像是以湯沃雪！

敵軍紛紛落馬。

“城門開了！”

任雅相看到了城門開，接著一唐軍衝殺了出來，正在撤退的敵軍大。

“這是機會！”

當面的敵軍潰敗，被席捲而去。

“萬勝！”

有長槍頂著一個頭顱在招搖，那個軍士興的臉都紅了，“都護，我斬殺敵將！”

任雅相策馬從他的邊過去，用橫刀的刀背輕輕拍擊了一下他的頭盔，“幹得好！”

“萬勝！”

歡呼聲中，數萬敵軍在逃竄。

加起來才萬餘人的唐軍一路追殺。

當夕西落時，任雅相來了唐旭。

他一言不發，唐旭只能努力站直了。

“發現敵軍，一邊令人報信，一邊率軍來攔截，果斷！”

唐旭心中一喜。

“隨後守城，穩健！”

“最後及時開門出擊，裡應外合，機變！”

任雅相拍拍他的肩膀，“此戰你爲首功。”

隨即報捷的快馬出發了。

“恭喜唐校尉！”

“唐校尉此次定然要回長安了。”

回長安？

唐旭不腰子。

我的腰子好了嗎？

……

戰馬飛快疾馳。

到了驛站後，喊一聲，“捷報！”

隨即更換戰馬，準備吃食飲水，甚至在信使無法堅持時，驛站還得派人接力報捷。

大唐有一千餘座驛站，按照規矩是三十里一個，這個三十里的設定就是考量了戰馬的耐力。

三十里換一次戰馬，就這麼蹄揚鞭，一路朝著長安疾馳。

當看到長安城時，地面已經出現了綠。

兩騎衝進了城中。

一路到了皇城外。

“捷報！”

守門的軍士趕迎上來，把兩個信使攙扶下馬，然後架著往裡走。

“漠北捷報！”

信使依舊在盡職盡責的呼喊著。

大唐由無數人組，他們分爲員、軍隊、工匠、農人、商人……等等。

聽到了這聲喊的人都爲之一振！

“英國公，捷報！”

李勣一愣，“可是漠北？”

“是！”

李勣不鬆了一口氣。

“小賈膽大包天，大晚上陛下詢問他關於漠北的戒備況，他竟然敢說若是開戰，我軍必勝。隨後不人都說我軍必勝，於是軍隊都去了吐蕃那邊……若是出了岔子……”

流放！

大唐對待敗將歷來都不客氣。

小敗貶，大敗流放！

這就是大唐版本的置方式。

隨從笑道：“可盧國公他們第二日不也說了必勝的嗎？”

李勣搖頭，“盧國公他們就算是判斷錯了也無大礙，可他不同。”

賈平安和武姐弟相稱，如今皇帝越發的急切了，誰都看知道他想換老婆。可長孫無忌等人攔著不同意。這要是抓到了賈平安的把柄，誰會放過？

隨後劍指武！

這就是最簡單的謀劃！

李勣心中振，“走，去看看。”

衆人隨即進宮。

“陛下，漠北捷報！”

李治擡頭，放下了手中的奏疏。

“盧國公他們怎麼說的？阿史那賀魯多半是想往西域去，漠北那邊如何攔住了？”

“陛下，漠北那邊偵探到阿史那賀魯大軍出的消息，校尉唐旭領軍攔截，燕然都護任雅相領軍在後。阿史那賀魯率軍圍攻唐旭所部不果，隨後大軍突擊，敵軍潰敗。”

“唐旭？”

久違的一個名字。

“是。”

“陛下，相公們來了。”

李治點頭。

宰相們魚貫而。

長孫無忌看看信使，“陛下，可是漠北？”

李治笑道：“正是任雅相派來的信使。”

長孫無忌不笑道：“吐蕃那邊在蠢蠢，可大唐此次並未出兵漠北，捷報傳來，祿東贊怕是要失了。”

“是啊！祿東贊掃清了部的反對者，如今集結大軍，正準備尋機出擊，鼓舞吐蕃的士氣。誰曾想咱們大軍未，阿史那賀魯就敗了，”

“把消息傳過去。”李治笑的很是愜意，“告訴祿東贊，阿史那賀魯在漠北大敗，他若是想大軍出擊，那便來吧。”

衆人不大笑。

大唐並無確保兩個大方向作戰勝利的能力，所以突厥那邊消停了，對於大唐就是戰略的勝利。

吐蕃若是出擊，大唐就能傾力以對。

戰略形勢一片大好啊！

君臣都笑的。

“唐旭……當初在百騎時就磨磨蹭蹭的，隔三差五見到朕就暗示，說什麼臣渾力氣，就想上陣殺敵。或是說什麼長安太暖和了，諸卿，長安暖和嗎？”

“哈哈哈哈！”

衆人又笑了起來。

崔敦禮須讚道：“好一個長安太暖和。陛下，正是有了這等一心就想著去邊塞建功立業的臣子，纔有了大唐面對外敵的從容不迫。有了這等人，大唐怕了誰？”

後世即便是在恆羅斯敗了一次，可大唐在西域的地位依舊不可搖。直至安祿山起兵，西域的將士不斷被調回去平叛，死在戰中。外敵才能趁虛而，瓜分這個龐大的帝國。

這便是大唐！

“唐旭……”

李治心中有了計較，唐旭該升了。

要不就弄回長安來，安置在軍中。

但他又想到了賈平安的分析。

“當時朕想著賈平安去過漠北，和那些部族打過道，就尋他問話，他當時說阿史那賀魯唯有向西。但他志大才疏，不是對手。”

李勣馬上起，“陛下，武侯平日裡鑽研各方局勢，這纔有了此次的準斷言。臣以爲，當重賞。”

李治含笑，“朕會斟酌。”

宮中的武最近越發的跋扈了，要不要以此和暗鬥一番？

李治覺得和武的爭鬥更像是一種樂趣。

至於威脅，目前看不到。

武所有的權力都來源於他，一言興廢罷了。

崔敦禮讚道：“那番斷言和老帥們的相通，難怪武侯被老帥們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