賈平安告假，程達的聲音馬上就高了幾個調門。

“包東你去滕王那邊看看，那邊說是帶來了個吐蕃商人，有什麼機事。”程達嚴肅的道：“這可是我百騎的功勞，誰都不能讓。被人搶了你就不必回來了。”

可我是大統領的人啊！

你能決定我的去向？

大統領回來一掌拍死你！

但大一級死人，包東只能腹誹而去。

“雷洪！”

雷洪上前，程達看了一眼消息，“陛下晚些要去看諸位相公，千牛衛已經在蠢蠢了，你帶著人去準備，一旦陛下出來，搶到護衛的機會。記住，要表現，把最高大，最英俊的放在最前面！你這樣的……”

你這樣醜的就自避開吧。

雷洪糾結的扯著鬍鬚，“程副尉，最英俊的便是武侯。”

哎！

程達也不唏噓，“武侯告假了，說是家中的娘子有事。”

明靜放下了‘購車’，擡頭道：“我怎麼聽誰說武侯的壞話？”

你不是和他勢不兩立嗎？

程達微笑，“我只是說武侯告假了。”

咱們可是一夥兒的啊！

明靜低頭看看微微隆起的兇，想起賈師傅的主意讓自己的兇漸漸離了束縛，不暗自激，“說不得晚些他就來了，我作爲監督，有義務要告訴你等，莫要背後說人壞話，好了，繼續！”

低頭繼續看購車。

孃的，你這格百變，怎麼和人似的！

程達不想起了家中那善變的婆娘。

晚些，皇帝出來了。

雷洪帶著一夥兄弟馬上靠過去。

“自己人！”

千牛衛的獰笑著，故意把他們擋在外面。

什麼自己人，吳偉洪說了，和百騎要大膽的競爭，別擔心。

雷洪帶著人幾番，可千牛衛人更多。皇帝在中間，他也不敢鬧出大靜來，於是悲劇的淪爲了外圍護衛。

晚些回去，明靜聞訊大怒，“程達，你這是怎麼弄的？”

“是雷洪無用！”

程達真心的覺得不是自己的鍋。

“雷洪帶的人了。”明靜卻毫不猶豫的把黑鍋扣在他的頭上。

明中真好！

雷洪一臉崇拜之。

包東回來了。

“如何？”

程達覺得今日兩件事，總得有一件做好吧？

包東搖頭，“那吐蕃人聽聞咱們這邊有烈酒，就想用消息來換，可酒乃是軍中要的資，哪裡能答應。”

“這就是說，今日兩件事都沒做？”

明靜冷冰冰的問道。那微紅的脣抿，白的上多了紅暈。

程達看了一眼……

我喜歡男人，不，我喜歡人！

我喜歡人！

明靜怒，“說話！”

威啊！

值房裡的人都蔫了。

明靜痛心疾首的道：“看看你們一個個的，一個個都是白膽豬，白眼狼，做事不認真，事後倒是會推卸。今日兩件事，第一件百騎輸給了千牛衛，第二件滕王那邊的消息得不到，回過頭說不定就會被軍方接手，我百騎……白瞎了！”

程達有些憋屈，“其實……此事還有挽救的餘地。”

明靜小手一拍，“說！”

程達的眼中閃爍著智慧的芒，“千牛衛那邊最近很是古怪，和咱們爭先。可陛下出宮次數，我以爲，回頭明中你就借稟告的時機向陛下暗示百騎進宮宿衛……今日如何輸的？不就是因爲千牛衛一直在宮中護衛，所以他們搶佔了圈，擋住了咱們嗎？”

“老程你這主意不錯。”明靜很是讚賞，“回頭我進宮就稟告，說百騎程副尉有重要建言想進諫。”

程達瞬間面慘白，“不敢不敢。”

這可是關乎帝王安全，豈能隨意變？

明靜冷著臉，“你也知道不敢？那爲何攛掇我進宮稟告？老程……你果然是狼子野心！”

我冤！

程達被明靜得沒辦法，只能說出了心聲，“這多年來，我早就養了習慣，做事別人去，好……好……”

“好你來拿！”

明靜不屑的道：“我早就知道了你這等癖好，果然是百騎之恥！”

包東和雷洪恨不能沒長耳朵。

程達這個沒用的竟然都能在百騎發號施令，那我這般聰慧的爲何不能執掌百騎呢？

這個念頭驀地冒出來，讓明靜不蠢蠢，面紅。

我要做，做大，做人上人！

“武侯來了。”外面傳來了歡呼聲。

算了，我還是做監軍這個更有前途的職位吧。

明靜放棄了‘野心’，才發現自己竟然浪費了許多時間，一個貨的對比都沒做完，真可恥！

賈平安進來，見衆人神鬱郁，也不問，就拿起消息看。

“陛下出宮，誰去了？”

雷洪舉手。

賈平安罵道：“一看畏畏的，定然是輸給了千牛衛！”

他怎麼知道的？

程達和明靜驚訝。

上次李勣說過，皇帝勉勵了千牛衛，大概是用於制衡百騎，所以賈平安瞬間就有了答案。

可架不住程達和明靜不知道啊！所以覺得賈師傅果然是英明神武。

好像他們越發的崇拜我了……賈平安繼續往下看，“滕王那邊來了個吐蕃商人？機事……誰去的？”

包東舉手，一臉愧。

“沒說？”賈平安語氣平靜。

包東點頭，“下無能！”

錯了就是錯了，找藉口只能證明你的無能。

賈平安過去一頓毒打。

他拍拍手，“爲何？”

打了再問……親孃啊！武侯越發的暴戾了。

程達不生出了調去別的念頭。

“打得好！”

明靜卻在囂。

包東看了一眼，“那吐蕃商人想要烈酒，下知曉酒乃是軍中要的東西，不敢應承。”

“要烈酒？”

此刻的高原並沒有後世那等寒冷，能養活不人。

但這只是相對。

但凡寒冷的地方都喜歡喝烈酒，那麼對方看上了酒也不足爲奇。

但這是泄！

“陛下出宮護衛之事無需在意。”

賈平安並不喜歡幹這等看門狗的活兒，既然皇帝想讓千牛衛牛一下，那就全他。

“可這樣百騎就被千牛衛碾了一頭！”程達畢竟在百騎廝混了許久，頗有些榮譽。

老程只會炮，無視！

賈平安無視了他，“至於吐蕃商人……我去會會此人。”

“武侯，尚書省來人，說是英國公有事。”

李勣那邊來人，讓他去一趟。

還未看到值房，就聽到了咆哮。

“曰你娘！那吐蕃有什麼好弄的？敢下山就砍死！”

“你去砍砍試試？”

“試試就試試。老匹夫，你可敢嗎？”

“耶耶如何不敢？你蘇定方說什麼穩如老狗……”

砰砰砰砰砰砰！

賈平安止步，帶路的小吏乾笑道：“天氣真是不錯呀！”

賈平安擡頭，雲佈。

小吏的笑容繃不住了。

賈平安往前幾步，看到了裡面的況。

打架的是程知節和樑建方，旁觀者有蘇定方等人。

李勣坐在主位上，目溫潤，彷彿沒覺，“小賈來了。”

程知節剛佔據上風，樑建方喊道：“老狗，小賈來了，今日暫且饒你一命！”

賈平安乾笑著，“諸位老帥好。”

程知節吸吸鼻子，“不好！”

李勣笑道：“說正事。”

衆人這才坐下。

李勣緩了一下，指指門外，有人出去，再回來時頷首，表示並無聽的人。

李勣緩緩說道：“吐蕃那邊來了個商人，了些消息，吐蕃那邊的結束了。”

喔嚯！

一頭大老虎要出籠了。

不過這也是預料中事。

“吐蕃此刻猶如大病初癒，喊打喊殺不會做，但難保悄然弄些手段。”李勣見賈平安若有所思，就問道：“小賈覺著如何？”

“吐谷渾！”

賈平安毫不猶豫的指出了吐蕃的目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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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對。”李勣很是欣，“吐蕃要想擴張，吐谷渾就是一個攔路虎。”

這時候就能看出大唐扶持吐谷渾的好了，有事吐谷渾去支應，大唐旁觀，最後不行了再上。

“但在河西有多通道可供大軍出擊，吐蕃人會不會從此下手?”

說話的是蘇定方。

難怪能教出裴行儉這等富有戰略眼的名將來。

河西是大唐的戰略要地，掌控此，不但能鉗制吐蕃的野心，還能控制西域。丟失了西北，大唐就了一隅之地。

賈平安想到的是歷史。

在唐之前，中原的威脅大多來自於草原，來自於西北。唐之後，中原的對手漸漸轉到了東北。

而後政治經濟都漸漸的往南方靠攏。

這便是一幅歷史變遷圖。

“西北那邊……”程知節慎重的道：“西北不可丟。”

無需什麼理由，衆人都紛紛點頭。

賈平安想到了後世看過的一部分史料。

大唐衰微，張議起軍痛擊吐蕃，隨後一一收復西北之地，並歸於大唐。

這個大唐，哪怕到了最後，依舊有無數人在爲之鬥。

比如說最後的安西軍。

安史之後，大唐無法兼顧外部，於是外部被各個擊破。其中西北之地被吐蕃佔領多，漢兒被屠戮……

所以，歷來中原王朝大多是先啓了自我毀滅程序，然後外敵才能進來燒殺搶掠。

也就是說，自己不作死，從來都不會死。

“那個商人在滕王那邊，小賈……”

李勣看了他一眼，“此事讓軍方接手最好。”

難怪今日老將們都來了這裡，原來是給他挖坑。

程知節笑瞇瞇的道：“趕去，回頭一起喝酒。”

樑建方手抹了一下賈平安的臉，笑，“老夫家中的孫越發的了。”

賈平安總覺得老樑剛上茅廁沒洗手，關鍵是手糙的和砂紙似的，被他這麼一，滿臉疼，“這便去！”

再不走，這羣老傢伙什麼不要臉的事兒都能幹得出來。

他們的目的就是想把這個商人掌控在手中，至於什麼手段……

李元嬰最近的小日子很不錯，開春了，走私生意又開始了，他坐在值房裡和尉遲循毓商議著事。

“艸你娘，連耶耶都敢攔！”

外面傳來了喧譁，接著就是打鬧。

李元嬰淡淡的道：“循毓去看看。”

“憑什麼是我？”

李元嬰說道：“你蠢，我腦，你手。”

我一耳屎死你！

尉遲循毓悻悻的出去，一開門看了一眼，嗖的一下就不見人了。

“往日也不見你這般勤勉，這是來了個人？”

李元嬰嘟囔道：“就算是人，也該一起用，自己獨吞算個什麼？小心腎虛。”

他突然覺得氣氛不對。

怎麼有一種雲籠罩的覺呢？

於是他擡頭看了一眼。

賈平安鞋就拍。

“哎呀！”

李元嬰被這一下拍慘了，捂著臉喊道：“先生饒命！”

賈平安咬牙切齒的拍打，罵道；“老子饒你個剷剷！”

我去，這一氣急敗壞懷，連四川話都罵出來了。

晚些他出了氣，這才消停。

“這是……”

李元嬰鼻青臉腫的問道：“誰惹了先生？”

尉遲循毓在外面喊道：“趕進去。”

兩個小吏進來，看著灰頭土臉的，一個還在流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