賈平安微微昂首,神采飛揚的看著王琦。
這是辱!
關鍵是他無法反駁。
“這是刑部的人?”
“刑部清查兇徒,百騎護衛陛下。刑部無能,百騎反而異軍突起,這刑部莫非是混飯吃的?”
“這位是武侯,號稱百騎之虎,那位做王琦,在刑部很是得意,可如今卻被武侯呵斥,看看,連話都沒法說。”
“無用之極!”
王琦的臉漸漸平靜。
果然是個能屈能的好漢!
“你果然能忍!”
賈平安突然大笑了起來。
誰願意忍?唯有不得已而爲之罷了。
賈平安隨即進去拷問楊大花。
“那人厲害,尋了一批放貸的,讓咱們去尋那些權貴管事,弄了錢之後,他們拿去放貸。”
“放給了誰?”
“也是放給了那些權貴家人。”
這人竟然專門弄權貴家人的生意,爲何?
賈平安想到的是商人。
商人地位低,但有錢,放貸給他們是最穩靠的。不還錢直接手,連府都沒話說。
可放貸給權貴家人,他真要賴賬你難道還能去追討?門都進不去!
那人這般爲何?
想到這裡,賈平安追問道:“那人是誰?什麼模樣?”
“那人孔武有力,有一次威脅咱們,隨手扔了一塊石頭,說是砸,那隻直接被砸了泥。”
辛先生!
賈平安擡頭,“這裡的事定然被傳了出去,馬上去楊大花的住所。”
衆人一路趕到那裡,包東迎了上來,“並未發現人。”
還好!
“把賬冊弄出來。”
幾個百騎進去,賈平安心中警兆驟然而起,“蹲下!”
有東西呼嘯而來,從一個百騎的頭頂飛過,砸在了牆壁上碎。
“辛先生的人!”
左側人影閃,十餘人在逃跑。
楊大花喊道:“那些都是放貸的!”
賈平安第一個衝了上去。
十餘人被追的絕,其中一人猛地回,一刀砍來。
刀閃過,賈平安衝了過去。
男子站在那裡,目呆滯。手一鬆,短刀落地,人搖搖晃晃的走了幾步,呯的一聲,撲倒。
“是賈平安!”
前面奔逃的亡命徒們頭皮發麻,“弄死他!”
兩個男子回合擊。
一羣沙雕!
格擋,劈砍……
明靜跟在後面,飛起一腳踹倒一個,可此人倒下後,脖頸那裡在噴。
這是被賈平安一刀剁了,這一腳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。
你就不能留一個人給我砍?
明靜絕。
前方出現了雷洪和十餘百騎。
“跪下!”
賈平安收刀鞘,剩下的亡命徒們跪在那裡,其中一人哽咽道:“有人說武侯刀法狠,我還不信。”
不信的人已經死在了路上。
活著的都是聰明人!
賈平安回,包東說道:“那人遠遁了。”
一擊不中,隨即遠遁!
這便是刺客的風範。
隨即就是詢問和查看賬簿。
“他們從權貴管事的手中拿了錢去放貸,給的利錢比外面的高。”賈平安把賬簿丟下,“隨後放貸給權貴家人,如此便兩頭好。中間還能掙錢,那位辛先生好手段,可卻不知放貸要留現錢的道理……全數放出去了,一旦出事,到哪要錢去?”
這是……
包東問道:“武侯,這是……”
賈平安恨鐵不鋼的道:“要存款準備金啊!都放出去了,遇到客戶兌怎麼辦?豬腦子!就不知道留下些?”
那些亡命徒愕然。
武侯竟然是我道中人?
“放貸也得看資質,還得看抵押,沒有抵押如何能放款?”賈平安覺得這些人的業務能力有很大的問題,“就算是有抵押,最好尋一個擔保人,如此幾重保險之下,放貸就高枕無憂……”
楊大花捶打著腦袋,“若早知道這些,我何至於有今日吶!”
……
“昭儀。”
邵鵬興沖沖的來了。
武正在看奏疏。
邊上還有兩個陌生的侍。沒擡頭,仔細看著,半晌說道:“雖然從到長安的路很艱難,可再難也得把糧食運過來。水路不通,那就走陸路,耗費大就大。”
“是。”
兩個侍帶著奏疏走了,武放下筆,問道:“何事?”
“昭儀,武侯求見,說那事已經查清了。”
“哦!”
武神平靜,“長孫詮呢?”
邵鵬搖頭。
那個小賈啊!你就不能把長孫詮給拉進來?
武點頭。
晚些賈平安來了。
他先看了阿姐一眼,見神平靜,心中不一個咯噔。
“阿姐,那事……乃是辛先生所爲。”
“李恪的謀士?”
武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,“他爲何如此?”
“他從權貴管事的手中弄錢去放貸給那些權貴的人。”
一句話裡信息量很大。
“如此,他不但能掙錢,還能和那些人勾結在一起,尋機就能製造混,手段不錯。”
武略過此事,盯著他冷笑道:“你倒是大公無私,長孫詮那邊……”
“阿姐,新城公主看著。”
咳咳!
那朵小白花可是瞞住了所有人的存在。
武一想,“是了,若是新城因此如何,陛下那邊會不高興。”
“阿姐英明。”
我拍個馬匹總可以吧。
武似笑非笑的道:“你倒是道理多,當時爲何不說?你當時說了,我定然會把此事攪黃了,就讓刑部去辦,辦不好就收拾。”
賈平安灰頭土臉的出宮。
“兄長!”
李敬業就像是一頭熊羆般的站在宮外,興高采烈的招手。
這娃永遠都是這般快樂,讓人羨煞。
“去哪呢?”
李敬業笑道:“阿翁尋我。”
“走,我也正好想和英國公說個事。”
到了尚書省,李勣先是問了李敬業在千牛衛的況,然後看似輕描淡寫的道:“陛下前日見了吳偉洪,說是千牛衛扈從帝王,就該好生爭氣纔是。”
這是何意?
李治突然對千牛衛扔了一顆棗,沒有機啊!
千牛衛依舊是那般到死不活的模樣,作爲二代的集中地,他們自詡不凡,但卻被百騎的死死的,一點脾氣都沒有。
李治這麼來一下,這是在暗示吧。
百騎作爲他唯一的私人力量,最近幾年很是風。
但帝王都是疑心病重度患者,李治這是想給百騎尋一個競爭對手?
賈平安擡頭,李勣饒有深意的道:“敬業以後要注意些。”
李敬業這個吃裡外的,若非是李勣的孫兒,早就被吳偉洪給趕出來了。
“阿翁,但凡誰和我手,打趴下了再說。”
李勣,“……”
看看賈平安都領悟了老夫的暗示,可你依舊還在想著喊打喊殺。
老李家後續無啊!
不,儒將的希沒了,猛將的希很大。
“是讓你說話。”李勣對孫兒的耐心不錯。
李敬業皺眉,“阿翁,說話難!”
“難什麼?老夫的話也不多,爲何不難?”
李勣有些火了。
李敬業嘆息,“阿翁,你看你現在的話好多。”
賈平安趕出去。
砰砰砰砰砰砰!
“誰的話多?”
可憐的李勣,英明一世,被孫兒經常噎的想吐。
李敬業在拍裳,“阿翁,上次你還說人長著口舌便是要說話的,不說話,那要口舌來幹啥?不如割了。”
賈平安捂額。
砰砰砰砰砰砰!
晚些李敬業出來,看著屁事沒有。
“兄長,你說阿翁這般……會不會是你上次說的什麼更年期?每到更年期,這人的脾氣就古怪,喜怒無常什麼的……”
我閃!
賈平安拔就走。
“不好了,英國公提刀了!”
李敬業回到了千牛衛。
“陛下說了。”吳偉洪召集人議事,傳達了來自於李治的話,“百騎最近忙碌,我千牛衛要勇挑重擔,要承擔更多的重任,有沒有信心?”
“有!”
喊聲有些稀稀拉拉的,但士氣還不錯。
吳偉洪見李敬業沒喊,就指著他,“李敬業,你覺著該如何?”
李敬業說道:“校尉,咱們能做什麼?”
是啊!
咱們能做什麼?
保護陛下,不好意思,李治不經常出宮,千牛衛就是在宮中當看門狗。
這個破壞士氣的!
吳偉洪怒。
李敬業卻發散思維,“以前他們說百騎和千牛衛是兩條看門狗,後來百騎了虎,千牛衛還是狗……”
還是茍啊還是茍!
那些人不鬨然大笑。
被譏諷爲狗還能笑,可見千牛衛的部門認同很弱。
耶耶就不該讓他說話!
吳偉洪惱火的道:“信口胡言,正好宮中鬧鬼,你今夜去看守。”
!
衆人不倒吸一口涼氣。
“校尉,那鬼可嚇人了,說是飄來飄去的。”
這可是英國公家的孫兒,嚇瘋了你也好不了。
可吳偉洪卻鐵了心要給李敬業一次教訓,“就讓他一人去。”
一個人去……
吳偉洪冷冷的看著李敬業,就等著他低頭認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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鬧鬼?
李敬業頓時就興了起來,“是。”
晚些散會,他一溜煙就跑了。
“校尉,此事要不再斟酌?”
吳偉洪搖頭,“還斟酌什麼?再斟酌我這個校尉的臉面何在?”
李敬業不低頭,他就不可能修改決定。
“可……若是嚇壞了怎麼辦?”
“若是鬼弄了他怎麼辦?”
吳偉洪看似後悔了。
懲罰就懲罰吧,可出事了怎麼辦?
但他此刻只能著。
……
“兄長,今夜我在宮中值守。”
李敬業一臉興的模樣。
“值守就值守吧。”
賈平安覺得百騎遲早也會宮值守。
“他們說是武德門那邊鬧鬼,嚇瘋了兩個宮人,就讓我去那邊值守。”
這個……
賈平安有些擔心,“要不,我給你去尋一張護符?”
他徑直去尋了李大爺。
“護符?”
李淳風一臉懵,“沒這個東西,一正氣就不懼邪祟鬼,心中邪氣重,就算是渾掛滿了神像依舊躲不過。”
李大爺你說的好有道理,可辦法呢?
李淳風想了想,“他可是子之?”
“……”
李淳風嘆息,“那就讓他閉眼吧。”
“難道閉眼能避開邪祟?”
賈平安想到了後世電影裡的場景:主角遇到鬼,閉上眼睛,渾抖……然後鬼就在他的前轉悠,風慘慘。
李淳風搖頭,“眼不見爲淨。”
賈平安敗了。
……
下衙了。
李敬業起出了值房。
外面站著一羣同袍,默然拱手。
保重!
李敬業咧一笑,“回頭喝酒!”
“敬業,保重!”
一個好的同袍嘆息。
吳偉洪站在值房外,神複雜。
“究竟是邪祟還是人禍?”
他沉聲問道。
後有人說道:“說不清,不過被嚇瘋了兩個。”
沈丘緩緩走了出來,迎著春風深吸一口氣,然後就惱火的按住了被吹起來的頭髮。
“那是英國公的孫兒,若是出事……”吳偉洪皺眉。
“千牛衛大多家學淵博,陛下就近觀察,若是可造之材,自然就重用。李敬業武勇,但僅有武勇不夠,有膽有略才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