褚遂良很忙。
早上議事結束,他和長孫無忌並肩回值房,邊走邊說話。
“陛下突然提出讓李勣回長安城,我等攔截,陛下很是從善如流,就讓他爲檢校州刺史、宮留守。輔機,陛下還是那個陛下。”
褚遂良神輕鬆,長孫無忌卻笑了起來,“你啊你!那李勣是先帝留給陛下用的,當初趕他出京,只是先帝的手段。先帝打他,此刻陛下提拔他,這便是恩義,沒有恩義……李勣那等人誰敢用?”
褚遂良一驚,這等機事先帝時他沒資格知曉,此刻得知,不暗自讚歎先帝的手段。
“李勣此人不但善於廝殺,更善於謀,城府深沉,趨利避害的本事爐火純青,那麼陛下這是戲弄了我們一次?”
長孫無忌點頭,“陛下也漸漸學會了用手段,這是漫天要價,落地還錢。老夫很是欣啊!”
褚遂良沒好氣的道:“山東士族的人雖然看不起李勣,可如今他們式微,老夫就擔心他們會和李勣聯手。”
長孫無忌微微擡頭,含笑道:“老夫怕嗎?咱們……怕嗎?”
燦爛,正如此刻小圈子的勢頭,不可阻擋。
褚遂良一怔,只覺得神振,“當然不怕。”
兩人一路到了值房,有小吏來解說今日的新鮮事。
一邊聽,一邊琢磨著今日的事,這是一種休閒,晚些就要開始理事了。
“……陛下賞賜高公主黃金三百兩……”
褚遂良一愣,笑容僵,眼中多了不解之。
長孫無忌擡頭,眸深沉,“登善,你要知曉一件事,帝王就是帝王。”
褚遂良擺擺手,皺眉,“你是說……陛下覺著公主不去褚家是好事?”
長孫無忌頷首道:“高衝,不足爲懼,但重臣和往,卻會讓帝王爲之擔憂。”
褚遂良明白了,心中的顧慮消散,笑道:“那老夫家中邀請了,卻是錯了。”
小吏繼續說道:“高公主揚言,要送一百兩黃金給這個百騎文書……賈平安。”
長孫無忌一怔,“賈平安……那個掃把星?”
宰相日理萬機,腦子裡大多是國事,所以能記得一個掃把星的名字真的不錯了。
“爲何?”褚遂良覺得事很古怪。
小吏搖頭,長孫無忌失去了興趣,擺擺手,等小吏出去後,他沉道:“此事……高的子老夫卻知道些,衝無謀,陛下賞賜三百兩黃金,轉手給了掃把星一百兩,這便是……此事有賈平安的功勞。”
褚遂良愕然,“你是說,高不來我家,有掃把星的作用?”
長孫無忌點頭,然後失笑:“不能!高的子你不知道,對男人從來都是不屑一顧。天下的男人大概就沒有讓能眼的。說句犯忌諱的,在的眼中,連先帝這等英武男子都不眼。”
褚遂良不搖頭嘆息。
“要小心李勣。”長孫無忌沉聲道:“李勣此人就像是一條毒蛇,蟄伏在草叢之中,不知道何時會探出頭來咬咱們一口。”
褚遂良點頭,想到了一人,“還有許敬宗,此人無恥,老夫以爲,要把他攔截在長安之外。”
長孫無忌想到許敬宗那子不要臉的勁頭,也有些頭痛,“也好,攔住他。”
……
賈平安也不輕鬆,老許來了書信,說是華州當地的竹編事業如火如荼,掃把星就是福星的呼聲甚囂塵上,形勢一片大好,不是小好。
但政績啊!
老許現在就像是飢了許久的老傢伙,看見母豬都覺得是政績。
該了。
賈平安覺得老許在華州不能太久,否則容易被忘。
他開始寫信。
晚些他把信委託出去,剛想回來,就見高那邊的管事疾步而來,手中還提著個木匣子。
啥意思?
賈平安很納悶。
那娘們真是想攻略我?
管事近前,放下木匣子拱手,“見過賈文書,我家公主說了,賈文書辛苦,本想送一羣羊,可想著不好養,就請賈文書自己採買。”
木匣子打開,路過的人……
“黃金!”
一百兩黃金看著不多,但財帛人心,驚呼聲不斷啊!
那個娘們真的瘋了!
難道哥已經帥到了讓無法自拔的地步?
賈平安無語。
管事近前,低聲道:“先前陛下令人賞賜了公主三百兩黃金。”
瞬間賈師傅全明白了。
合著是他的主意奏效了,高激,就送了黃金。
收還是不收。
管事見他猶豫,就跪下,苦笑道:“公主說了,賈文書若是不收,就讓某跪在這裡。一直不收就一直跪,跪死完事。”
那些圍觀的人不暗自咂舌。
“高公主暴躁,這是轉子了?”
“這賈平安對有何義?竟然出手這般大方。”
“關鍵是,高公主這般驕傲,的人何曾這般低三下四過?這賈平安難道是收服了?不能吧。”
“怕不是……吃飯?”
“……”
瞬間,賈平安在大家的眼中就了吃飯的傢伙。
吃飯的歷史悠久,但能讓公主跪著求他吃飯的人,真心稀罕。
晚些百騎裡就流傳著他吃飯吃到驚天地的消息。
“賈文書。”
“小賈。”
不時有同僚來‘親切看他’,實際上就是看稀奇。
他們想看看賈師傅有啥資本能讓高低頭。
也就是脣紅齒白一年呀!
衆人不解,於是紛紛回去照鏡子。
等到了中午時,有錢的就去給自己弄些吃的。月族就幹著,名其曰每日兩餐,這是老祖宗的規矩。
宮中的宰相自然不會每日兩餐,但今日中午傳聞褚遂良沒吃飯。
接著,邵鵬就接到了一個任務。
“相公們說,新羅使團來了,高麗使團也來了,他們之間劍拔弩張,這是其一。其二,這兩家是如何想的,對大唐是什麼一個姿態,要查。”
百騎就是幹這活的。
可……
邵鵬不解,“查高麗自然應當,可新羅對大唐忠心耿耿,爲何要查?”
傳話的員冷冷的道:“相公們的決斷,陛下點頭了,勿要多問。”
曰!
了不起嗎?
邵鵬鬱悶,回到百騎就尋了唐旭來說了此事。
唐旭訝然,“從前隋開始,中原就在攻伐高麗,前隋的敗亡,就有攻伐高麗失敗的緣故。先帝也曾攻伐高麗……可並未深,這樣的高麗,自然是對頭。可新羅卻是大唐牽制高麗和百濟的盟友,爲何要查?”
邵鵬憂心忡忡的道:“查自然能查,可咱擔心的是新羅會離心。”
怕的就是這個,一旦出錯,百騎罪不可赦。
“召集人議事。”
晚些小頭目和文書們被召集了來。
“讓咱們去查探兩國使團的消息,此事有些麻煩。”
孟亮搶先發表了看法,“高麗無所謂,新羅卻不好辦。”
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兒,但搶先說出來就會得分。
賈平安低頭在思索……
高麗被先帝胖揍了一頓,後來更是讓北方的軍隊不停的襲擾,讓他們不得安寧,爲此高麗還派遣使者來請罪……
這個階段的高麗是不服氣的,但面對大唐的雄師,依舊只能憋著。
這支使團大概是來請求大唐停止襲擾高麗,可在路上得知先帝駕崩,那種狂喜啊!
朝中讓百騎去查探……可在賈平安看來有些假。
這是大唐,不是大宋。按照大唐的尿,對付對頭就是一個字:打。
果然,唐旭目炯炯的道:“打探消息,那就是打!打到他們怕了,自然是什麼姿態就會主說出來。只是新羅卻是盟友,下手不能太狠。”
尼瑪!
太霸道了,不過我就是喜歡啊!
賈平安心極爲愉悅,被唐旭看到了,就說道:“那個……小賈,你來說說。”
衆人回看著角落裡的賈平安,都出了會心的微笑。
讓公主跪著求他吃飯的男人啊!
賈平安乾咳一聲,想說哥可不是吃飯,而是給高出了個主意……
可這等事兒越描越黑,罷了,隨他們去想。
但他要在百騎嶄頭角,讓李治漸漸的覺得這個年不錯,把他鎮了是一大損失。
所以裝孫子不靠譜,那就裝老子吧。
賈平安想通了這個,就自信的道:“兩國使團不是在互毆嗎?咱們……”
良久,賈平安說完了自己的想法,衆人面面相覷。
孟亮覺得賈師傅的主意真特麼好,比自己的好了許多。
可怎麼就有一種揮之不去的味道呢?
他擡眼一看,衆人都是一個表。
邵鵬著溜溜的下,“這個主意真是好,比咱的都好,可就是有些……那個怎麼說?”
唐旭也是如此,“這個……都散了吧。”
衆人一鬨而散,等他們走了之後,唐旭才說出了自己的想法,“這個主意,!”
邵鵬恍然大悟,“是了,咱就覺著是。”
“可你就沒想到。”唐旭鄙視了他。
“賤人!”邵鵬被懟的臉紅,“你有本事就想個這等好主意,沒本事才說那年。”
唐旭破天荒的沒有懟他,而是讚道:“這個小賈……果然是厲害。百騎一直個出主意的,某看小賈有前途。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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