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新帝登基,大赦天下,算你們運氣好,滾吧。”
暗散發著令人作嘔味道的牢房,因獄卒這話沸騰起來,大赦天下,除了判死刑的人都可以被放出去。
囚犯們爭先恐后往外跑,里嚷嚷著新皇萬歲一類的話,很快牢房空下來。
獄卒并未離開,而是繼續朝最里面走去。
越往里面走,味道越發難聞,空氣中彌漫著腐朽和死亡的味道,別說正常人,獄卒都不愿踏足這里。
在這里面,還關了一個人。
“犯人云裳聽旨。”
里面的人沒,一點靜都沒有,須得仔細看才能瞧見。
“云裳,還不跪下聽旨!”
這次,里面總算給了些靜。
一道嘲諷的冷哼,“呵!”
聲音有些沙啞,卻并不難聽。
獄卒又往里面瞧了眼,干癟瘦弱的蜷在墻角,避開通風口那一縷,像只畏的老鼠。
“皇帝口諭,云家庶云裳,殘害手足姐妹……心思歹毒不思悔改,又通敵于南國,將楚國重要邊防作戰圖給南國,害死邊關數千戰士命。
罪無可赦,判以車裂,即刻行刑。”
車裂——最殘忍的刑罰。
云裳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,楚洺這是有多恨?
不,是怕。
怕撕碎他虛偽的面孔,將他那險惡毒的臉公之于眾。
可,無所謂了。
外公和舅舅因丟了命,天地間只剩下一個人,活著有什麼意思?
既然是死,怎麼死又有何妨。
獄卒一直在等著云裳的反應,想看驚慌失措跪地求饒,好好奚落嘲諷一番,等了一會都沒等到任何靜,不有些無趣。
“云裳,算你運氣好,皇后仁慈,顧念姐妹之向皇上求。留你全尸,這杯酒你喝了吧。”
*
“小姐,小姐您醒醒,外面天還涼,怎麼能睡在外面,錦繡扶您進屋。”
云裳是被搖晃醒的,一睜眼,被濃烈的晃了下,抬手遮擋住,表有些迷茫。
“小姐,您快進屋看看,夫人過年那會給您定做的服送來了,上好的云錦,除了宮里,滿京城就這麼一匹,您穿出去又要被人羨慕了。”
錦繡一邊說著一邊扶云裳往屋里,進了屋,除了那一套服,桌子上還擺放著一個大盒子。
“小姐您看,侯爺知你喜歡金子,人打造了全套的首飾,剛送過來,奴婢給您戴上。”
金子尋常人帶著俗氣,可云裳長的,戴在上只會大放異彩。
云裳恍惚著,當手上被戴上金鐲子后才微微清醒了些。
低頭看著自己那雙白皙細的手,一時間愣在那里。
“小姐,您也喜歡這鐲子是不是?奴婢看到的時候就覺得跟小姐合適。”
云裳依舊在盯著手看,看的不是鐲子,而是的手。
被關進大牢后就被上了各種刑,那雙手早已干枯瘦弱滿是傷痕,連手指都斷了。
可眼前這手,白皙潔,一點瑕疵都沒有。
!
猛的,云裳抬起頭,看著房間的擺設,看著笑盈盈給介紹首飾的錦繡。
,重生了?
還是,做了一場噩夢?
錦繡總算察覺到云裳的異常,關切道:“小姐,您這是怎麼了?怎麼瞧著心不在焉的。”
“我——”
一開口,聲音已經不再沙啞,那真是的一場夢?
“我做了一個噩夢,夢到我們……都死了。”
云裳腦海中恍惚間掠過那一幕幕,真實又虛幻,的心像是被什麼拉扯般的疼。
“啊?”錦繡驚訝了一下,接著笑了,“小姐,夢都是相反的,您夢到我們都死了,代表我們都能長命百歲。”
“是嗎?”
“當然,老話都是這麼說的,準沒錯。今天是您的生辰,可要高興些。”
云裳看著桌子上的服和首飾,這才回想起來,今天是十四歲的生辰。
“娘親和外公呢?”云裳的聲音著急切,站起就要往外走。
錦繡將云裳扶著坐下,笑道:“夫人在相府呢,侯爺跟爺在書房,好像在談什麼事,說晚些過來陪您吃飯。小姐,您還有一年就及笄了,侯爺說親事可以先定下來。
這兩年不人上門議親,侯爺說瞧著大學士家的公子極好,通文采,品佳。
侯爺找人暗中調查過,顧公子邊一個通房都沒有,也未去過煙花之地。大學士是個有風骨的,顧夫人格溫和,您要是嫁過去不會委屈。
侯爺說讓您要是同意,就定下來。
要是您還想考慮考慮,就安排您與顧公子先見上一面,等您見到人了再做決定。”
錦繡一邊說一邊笑著,也到街上打聽過,顧家公子的確是極好的人。
云裳抬起頭,一直盯著錦繡,這一段話……太悉了。
在夢里也聽到過。
可那真是一場夢嗎?
云裳捂著心口,那里還在疼著。
“小姐,您這是怎麼了?還想著噩夢嗎?要不然我陪您明個到寺里上柱香,住上幾天。”
“寺——”
云裳剛開口,還沒等往下說,院子外面傳來一道急切的聲音。
“小姐,小姐不好了,出大事兒了。”
云裳目一下子冷了下來,起朝外走,迎面撞見另外一個婢。
“出什麼事了?”m.166xs.cc
“小姐,不好了,那個人接回來了,相爺居然要將抬為平妻,還要八抬大轎將娶進門,迎親的隊伍都到半路了。”
轟!
云裳腦海中炸開了般。
大婚。
,想起來了!
夢里,也發生過同樣的事,在十四歲生日這天,親爹云滄將外面那個人八抬大轎抬進了丞相府,讓和娘淪為全京城的笑柄。
不,不是做夢,那一切都是真的。
云裳眼中升起滔天恨意,怪不得!怪不得將送到侯府小住,是在背著張羅這場婚事。
前世,眼睜睜的看著那個人帶著云煙,嫁進相府了新主母。
這一次——
云裳抄起架子上的長鞭朝外跑去,“周叔,你馬上人去找劉史,一定要將他帶到街上。剩下的人聽命,我們要那些人看看,我忠勇侯府的人,不是好欺負的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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