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要不要回去跟娘親說說,讓娘親準備點什麽東西,明天給先生送去,哄哄他呢?”
同在馬車裏坐著的青雀,無意中聽見這一句,眼皮都跟著跳了一下。立刻想起了當初翰墨軒上,自家夫人那一管摔了顧大公子一墨的筆……
一時沒忍住,看向了薛遲的後腦勺。
遲哥兒還真是……
夫人知道了,應該會很高興吧?
青雀心底無奈極了,又見薛遲小半個子都要探出去了,便湊上去去勸:“哥兒,還在馬車上呢,您還是回來些,萬一要是——”
“誒,劉叔叔!劉叔叔!!!”
還沒等青雀把勸說的話說完,趴在窗沿上的薛遲,便忽然一震,像是看到了什麽一樣,連忙出手去朝著外麵某個方向揮舞,還扯著嗓子大聲地喊了起來。
“哥兒小心!”
青雀嚇得不輕,生怕他作太大從車裏掉出去,趕上去拽住,又連忙去吩咐車夫。
“快停車!”
“籲——”
車夫不敢怠慢,立刻就停了下來。
但薛遲沒有停下,人還趴在窗沿上,兩隻眼睛看著前方三個牽著三匹高頭大馬過來的人,越發興起來。
“劉叔叔!這裏,這裏!”
這時候天已不早,街上的行人並不很多了。
九門提督劉進,今日穿著一的便服,手裏牽著馬,與如今被調去看守宮門的金吾衛方行一道在街上走著。邊,還有著一名文士打扮的男子。
聽見那聲音的時候,他正在跟那文士說話。
但這聲音一進耳朵,他就“咦”了一聲。這一段時間,薛遲是有空就朝城門和提督衙門跑,這聲音他都聽得了。
於是循著那方向一看,果真瞧見了將軍府的馬車。
“小公子?”
劉進一下看見了那探出來的小腦袋,立刻笑出聲來。
薛遲一骨碌就從車裏爬了出來,興衝衝地跑到了劉進的麵前,手舞足蹈:“劉叔叔,劉叔叔!我還想今天下學太晚,沒時間去找你呢,沒想到在這裏見了!昨天我娘給我講了新故事,有關於劉叔叔你的呢!”
“哈哈哈,真的嗎?”
劉進都聽得眼前一亮,了自己那絡腮胡一把,暗自高興。
“快說說,快說說,講什麽了?”
“講劉叔叔‘長阪坡單騎救將軍’!說是那一戰裏大將軍被困在匈奴兵重圍裏麵,結果劉叔叔單槍匹馬,突破重圍,跟匈奴好多好多的大將戰,最後把我爹救了出來,可厲害了!”
這是他前些天聽的故事了,但薛遲在這方麵,偏偏記極好。
盡管這故事的容不短,但他此刻開開合合,隻聽得嘰裏咕嚕嘰裏咕嚕……
沒一會兒,陸錦惜跟他講的那些,就被他完完整整地複述了出來。
劉進聽得是紅滿麵,一個上過戰場的大老爺們兒糙漢子,竟被哄得喜笑開。
“哎呀,那一戰我的功勞哪裏有那麽大?衝進去救大將軍容易,但出來才難,多虧了大將軍謀略過人,又有蔡先生在派人裏應外合……”
“反正娘親說爹爹厲害,但沒有叔叔們也打不出那麽漂亮的仗,那一戰劉叔叔才是最大的功臣啊。”
薛遲歪著腦袋,眨眨眼,一臉的真誠。
劉進越發高興,大笑了起來。
站在稍後麵一些的方行,全程聽完,一張邪氣的俊臉上,卻沒幾分好,隻瞥了薛遲一眼,問道:“你娘都不講講我的嗎?”
“誒,方叔叔?”
薛遲先前講得太投,加上他與方行不如跟劉進那麽,且關係還不很好,有點莫名地怵他。所以這時候,聽見聲音,才看到了他。
同時,也看到了站他邊的那名文士。
三十多歲模樣,一青衫,手裏把白紙扇。
一張臉上五極其端正,但過於端正又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嚴謹與克製之。那一雙眼睛給人的印象比較深刻,是深棕的眼。
乍一看不覺得有什麽,但若看得久了,便能看出點明味道。
人似乎是沒什麽稀奇,但這肚子裏,藏著千萬般的計謀。
薛遲年紀還小,見的人也不多,不懂那麽多,更看不出來。
但他看著對方的時候,對方也看著他,這一時被那一雙眼看著,竟不知怎麽就打了個寒戰,有種後脊骨都跟著發冷的覺。
他眨了眨眼,一下忘了之前要說什麽。
劉進見了,跟著一回頭,這才想起來,還沒給薛遲介紹過,便半彎著子,一指那文士道:“小公子,這位就是蔡先生了,是咱們軍中頭號智囊,大將軍的軍師。今天才從邊關上回來了。”
“啊!”
薛遲聽了,竟一下了一聲,想起了什麽。於是,再看那文士的目,便變得多了幾分熱切和崇拜。
“你就是那個神機妙算的白紙扇,你就是那位我爹爹三顧茅廬才請到的蔡先生!”
那文士,也就是蔡修,先前本正跟劉進談著朝廷議和那件事,哪裏想到半路上殺出個“小公子”?
但他跟了薛況多年,認得將軍府的馬車,再聽薛遲與劉進言語間的細節,便知道這是京中那一位“小霸王”了。
薛遲滿月的時候,他曾去過一次,後來便都留在邊關,再沒回過京城。
眼下他是完全沒料中薛遲這反應,更覺得他裏說出來的這話似乎跟自己有點關係,可又不很聽得懂。
一時微微錯愕,眉頭就慢慢皺了起來:“神機妙算,三顧茅廬?”
“是啊!我娘說你更厲害!”
薛遲一雙眼都要變星星眼了,完全忘記了自己之前被這蔡先生兩眼看得發怵的事。
“火燒南坡,草人借箭,舌戰含山關,智激那耶紮,巧布八陣圖,還有空城計!”
“……”
這一瞬間,劉進沒說話,方行沒說話,蔡修也沒說話。
三個人相互了。
劉進有些納悶:“小公子往日說的故事我都多能對上一些,但這些一點印象都沒有啊。蔡先生都做過?”
“有啊,我娘說的。”
薛遲那顯擺的心思又上來了。
他發現給人說故事特上癮,尤其是看見其他人聽故事的表的時候。所以一張,立刻倒豆子似的說開了。
“草人借箭——”
“就當時在南坡那一戰,說是軍需不夠,又被困在城。他們匈奴那邊前不久搶走了咱們的軍需,若一個不小心,我們就能全軍覆沒。我爹為這事兒,焦頭爛額。”
“但這天夜裏,蔡先生登高遠,靈一現,忽然計上心頭……”
不必說,這是諸葛亮草船借箭故事的大夏版本。
把草船改了草人,水上的環境改了圍城的環境,剩下的一切基本都那個神機妙算、算無策的套路。
於是繼薛況之後,又把個蔡先生吹得天上有地下無,捧上了神壇。
劉進聽得目瞪口呆。
方行卻是越聽心裏越不得勁兒,還沒等薛遲吹完呢,直接掉轉頭返上馬,冷著一張臉走了人。
“奇怪,方叔叔怎麽走了?”
薛遲說得差不多了,停下來,卻隻看到方行遠去的背影,有些詫異。
劉進是說不出話來。
他一瞥邊的蔡修,腦子裏想起的隻有他翹著腳坐在薛況邊時候,那看似一臉微笑實則滿肚子壞水兒的模樣,角不由狠狠了。
倒是蔡修自己聽著,品出了點味道。
他在軍中一半職也無,但說話卻是能頂半個薛況。
有時薛況不在,三軍調遣都是他說了算。
劉進雖也有幾分謀略,但在他這種謀詭計玩出花兒來的人眼底,還遠不夠看。
“草人借箭”這種事,當然是沒發生過的。
所以劉進聽了個啞口無言。
但他若沒記錯的話,當年南坡那一役,他們寫給朝廷的軍奏報上,的確是“軍需短缺”這件事的,而且此戰最終還勝了。
大將軍夫人陸氏,蔡修也是知道的。
他雖多年沒回京城,但京中大小消息他都知道。
陸氏這些年來也就那樣,隻聽說前陣子病了一場之後,變了許多。
但他竟不知道,這曾經弱可欺也沒太大主見的人,竟有這般的心思。
草人借箭,雖聽著匪夷所思,可細細考量,還真未必不能實現。
再加上薛遲先前講的那“單騎救將軍”的故事……
這個陸氏?
蔡修眼底出幾分笑意來,饒有興趣地問薛遲:“這些都是夫人給小公子講的故事嗎?”
“對啊,後麵還有呢,隻不過那天太晚,娘不肯給我講了。”
薛遲撇了撇,頗有幾分悻悻。
“不過今天回去,我肯定纏著讓給我講!哎呀,糟了,天都要黑想下去了,娘還在家等我呢!”
話說到一半,提起“回去”兩個字,他才猛地一激靈,一下注意到現在的天,頓時慘了起來。
“啊啊啊不行了,不行了!劉叔叔,蔡先生,我要先走了!過兩天再來找你們玩啊!”
“誒,慢著點跑!”
劉進被他那一驚一乍的小模樣嚇了一跳,連忙招呼。
薛遲卻是一麵跑一麵背對著他們揮手,三下五除二地就爬上了馬車,跟他們告別。
“嗒嗒嗒嗒……”
馬蹄聲起,車夫揚起馬鞭,便駕著車漸漸遠去,消失在了街道盡頭。
原地,隻站著劉進與蔡修二人。
蔡修慢慢收回目,隻想起之前劉進說的一些事。
比如,長順街上那一幕;
比如,陸氏去永寧長公主那邊求,為劉進保住了九門提督的位置;
比如,那個陸氏特意修書給劉進,安隼字營的小混混;
……
記憶中,陸氏不過宅婦人,掌家尚且困難,何來這長袖善舞的本事?
深棕的眸底,有幾分幽暗的。
蔡修忽然問了一句:“對了,剛才忘了問,小公子這麽晚了,怎麽一個人坐馬車從那邊回府?”
“哈哈,你才回來,還不知道呢吧?”
劉進一說起這個,臉上便多了幾分與有榮焉的得意之,渾然忘了前陣子自己還帶人去攪和人家太師府的壽宴。
“昨兒個小公子有幸,拜了才名滿天下的顧大公子為師,今天是才上學回來呢!”
“拜師?”
蔡修一聽,是真的詫異了,尤其是劉進提到的那“顧大公子”四個字,了他某一條極其敏的神經。
“你說的是顧覺非?”
“對啊,天下還有幾個顧大公子?”
劉進一臉理所應當的表,隻覺得小六年沒見,蔡修怎麽問出這種沒腦子的問題來了。
蔡修卻是一下說不出這心裏的覺,眼底神頃刻間已換了有千萬,擰眉間,思索了許久。
兩手一道在後背著,卻是用那白紙扇敲著自個兒掌心。
顧覺非?
顧覺非?!
這人竟然敢收小公子為學生!小公子竟然拜了這人為先生!
誰能形容這一刻他心中的覺?
荒謬。
且伴著一種將天下人玩弄於鼓掌的得意與複雜。
他想起六年前,想起這一位顧大公子那一條狠毒的計策,也想起了含山關那一場近乎讓一切功虧一簣的慘烈戰役。
於是,到底沒忍住,一下笑出聲來。
“哈,有意思,實在是有意思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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