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完,飯桌上除陸知喬之外的人都頓住，祁言到旁投來的視線,抬起頭，怔怔著陸知喬，被融化在那道深而溫的目裏,本就泛紅的臉更紅了。

“我”

一時不知什麽。

以為隻有父母能看到最狼狽的樣子,不嫌棄的所有,包容的一切。遇見陸知喬以後,世上又多了一個人如此對，空窗許久，險些都忘記是什麽樣子。

有潔癖，絕不別人吃剩的東西,即使喬喬不是“別人”，心理作用也使得無法接。

所以很愧疚。

喬喬能吃的剩飯，卻不能吃喬喬的剩飯——不過是簡簡單單的“剩飯”，猛然間就覺出無限心酸。

明明不是容易多想的人，此刻卻有些多愁善。

然，陸知喬一番話,將從惆悵中拉了出來。

老婆就是這麽寵！

可幸福死了。

怔愣片刻,祁言角緩緩翹起來,隔空送過去一個飛吻，得意洋洋地看向林士，開玩笑的語氣：“看到沒，媽,我老婆很寵我的，我已經被寵壞了，唉。”

“你這孩子——”

林士臉上湧現出哭笑不得的表，眨眨眼，轉頭與丈夫對視幾秒，兩人同時發出“嘖嘖嘖”的聲音。

“喬喬寵你，那是你有福氣，浪費的病一樣要改，知道麽？”

“哎，知道知道，飯桌上不要數落人。”

“嘖嘖嘖——”

祁言吐了吐舌頭，又轉頭看向陸知喬。兩人相視而笑，在飯桌上旁若無人地以目傳遞溫。

二老上著沒眼看，心裏卻別提有多高興，兩個孩子恩恩，互相疼寵，互相扶持，是最好不過的。為人父母，看見孩子們幸福平安，生活順遂，便已心滿意足。

隻有陸葳最淡定。

姑娘自顧自地吃著菜，滿油乎乎的，不鹹不淡地來了句：“，們在家這樣，我都見怪不怪了，您和爺爺以後都會習慣的。”

眾人又是一愣，飯桌上忽而發出笑聲。

“哈哈哈哈哈哈”

吃完飯，一家人出去散步消食。

外麵很安靜，沒有風，空黑沉沉的，不見月亮冒頭。正月是最冷的時候，尤其晚上，寒氣滲了服直往骨子裏鑽，不多會兒，手腳都冷僵了。

區裏路燈明亮，雖然寂靜，但附近人家都是燈火通明的，頗有過節熱鬧的氛圍。

陸知喬原打算順路去看看舒敏希，但想起那人今年春節回老家，猜測這會兒屋裏恐怕沒人，於是打消了念頭。

因為冷，一家人隻沿著附近路走了兩圈，聊一聊婚禮的事，談到了給們的新婚禮，算著時間快到八點，二老想看春晚，便一同回了屋。

祁言和陸知喬都不看春晚，回去就溜上了樓，陸葳倒是很懂事，主坐下來陪爺爺。客廳裏充斥著祖孫三人的歡聲笑語，很是熱鬧。

“老婆~”

關上臥室門，祁言勾住了陸知喬的脖|子，著的嗓音喊，片刻又改口：“姐姐”

弱無骨的子掛著，像條蛇。

“又想做什麽？”陸知喬順勢箍住的腰，湊過去吻了吻角，心一下子化了。

這人就是個妖。

祁言眨眨眼：“姐姐呢？”

“今有點累，就不做了，明好麽？想怎樣都依你。”陸知喬聲哄著，卻是不安分的，緩緩從角挪到耳邊，像往常調戲自己那般要親不親的，呼吸熏人。

年底是最忙碌的時候，陸知喬已經連續加班一個月，一直到昨仍是晚上九點多回家，今兒第一放假，覺還是有點沒緩過來，需要再調整調整。

一個月，隻做了三次。

而祁言需求旺盛，三不做就難，追求時，勉強還能靠玩度日，在一起後，邊放著如此味的人，哪裏還有玩的位置。

可想而知憋得有多辛苦。

相比|，更心疼人，忍一忍是無妨的。歪頭用耳朵去陸知喬的，故意了，輕聲：“那明我想看姐姐穿豬尾。”

“”

“嗯？”

“好。”

陸知喬又親了親耳朵，退回來，沒再逗惹，免得惹出火了自己有得累。

兩人抱著膩了會兒，打開空調，先後去洗了澡，又抱著坐到了床上。陸知喬難得休息放鬆，端起平板看劇，祁言卻沒事做，隻想纏著，於是在旁邊搗。

一會兒手擋住屏幕，一會兒在眼前晃晃。

陸知喬有些無奈，卻並不生氣，捉住那隻調皮的手湊到邊親了親，放下平板，側過抱住祁言。

“喬——”

“嗯，我在，搗蛋鬼。”

“哈哈哈哈。”

祁言咧笑著，埋臉抵在肩窩上，指尖緩緩梳開五指，扣進去，“以後不要吃我的剩飯了，我不會浪費食的。”

“你怎麽還記著？”

“因為我要被寵壞了。”

肩上的腦袋蹭了蹭，茸茸，像糖背上的，陸知喬心一暖，另隻手輕輕住耳朵，了，“以前妞崽吃東西浪費，我就教育，現在好很多，知道吃多拿多了。吃剩飯隻是件很平常的事，我過，我就想慣著你。”

“也教育教育我吧。”

“嗯？怎麽教育？”

祁言直起背，抬手用力地拍了拍床，輕咳兩聲，一本正經道：“明請老婆大人好好教育我。”

半晌，旁人沒反應。

“你這|胚。”

一手指上腦門。

“啊，我死了。”順勢往被褥上一倒，打了個滾，裝死。

陸知喬一愣，頓覺好氣又好笑，撲過去將人住，往手上嗬了口氣，撓咯吱窩。祁言瞬間被撓醒，咯咯笑出了聲，一麵護著自己一麵反手撓。

兩人嘻嘻哈哈扭滾一團。

翌日正月初一，習俗是這不串門，大街上亦冷清，商鋪店麵都關了門，除家裏之外沒有好玩的去。

一家人在屋裏k歌，做自製燒烤，從早到晚熱熱鬧鬧的。陸知喬許久沒有過如此和睦溫馨的家庭氛圍，總覺得是在做夢，但邊人的歡笑和溫又那麽真實，引得容。

能覺到自己是被接納的，已經融進去，為這個家庭的一份子。

當晚上，兩人在房間裏折騰得夠嗆。

從八點半到十點多

屋裏滿地狼藉，空盒子三個，助興的玩、用過的指|套、白花花的紙團，扔得到都是，床邊地毯沾了大片，絨黏一縷，似乎彌散著人的味道。

“不來了，我手酸。”

“我也手酸。”

“除了手，就沒有別的地方哎喲——”祁言腦門上挨了個|栗，連忙閉，討乖地親了親邊人的臉。

陸知喬手上並未使多大力，紅著臉嗔瞪一眼，幫腦門。

空調悠悠地送出暖風，房裏有些幹燥，兩個寸|縷未掛的人相擁著斜倚在沙發上，低而短促的呼吸聲此起彼伏，一溫無聲地流淌。

“喬——”

“嗯？”

祁言握住的手，輕輕按著，闔上眼，像是自言自語：“一開始我真沒覺得我們能在一起。”

“”

“那個時候我很認真地想過，究竟喜歡你什麽。我或許隻是貪圖你的|相，也可能是想挑戰什麽，越難搞越要追到手的覺，總之，就是沒有真切的。”

“後來我發現，這些都不完全是。”

睜開眼。

幽深的瞳孔水瀲灩，像一杯醉人的琥珀酒。

陸知喬莫名張起來，手指漸漸收攏握。

溫熱的掌心包裹住的手。

低頭，被吸眼睛裏的漩渦。

“那個時候我覺得你特別厲害，還在讀書的年紀就帶著孩子，一個人把孩子養大，要工作，不斷往上爬，又要把自己收拾得鮮可人，這些都是很需要力和意誌的。你在我心裏，首先是強人，我最喜歡最欣賞的那種強人。”

“你這個世界是用男視角建立的，沒錯，所以像你這樣的人存在，我覺得很難得。相反，我就嗯，雖然事業上沒有讓爸媽幫過我，但是我沒臉對外我不靠家裏。”

“我爸媽年輕的時候鬥，白手起家，我特別敬重他們這一點，就覺我自己好像缺了點什麽，唉，不上來，隻是在你上看到了。”

“可是沒想到”祁言話一頓，拐了個彎，故意拉長尾音。

陸知喬一顆心跳到了嗓子眼，口問：“沒想到什麽？”

一陣笑聲漾開。

“沒想到啊，強人私底下居然這麽可，一親就，一就，嘖嘖~”祁言鬆了手，攀住肩膀，薄|的銜住耳垂。

陸知喬哆嗦了下，心裏繃的弦卻放鬆下來，眼裏浮起笑意，“那你有沒有很失？”

與祁言的心路完全相反，起初覺得這人有點輕浮，像個流氓，以為自己是礙於“兒老師”的份而忍讓，其實回頭想來，那時並不討厭祁言。

不討厭，便繼續接，有了一切機會和可能。

“沒有，我好開心。”

“嗯？”

祁言逗弄著巧的耳垂，兩手又造次起來，著魅的嗓音：“這樣的你，簡直到我心窩子裏去了。”

強人有很多，見過的也不，隻看到表麵，未曾深，故而提不起多大興趣，僅僅保持簡單純粹的欣賞。而陸知喬大概是因為兩人之間特殊的份關係，以及門對門的距離優勢，使得有更多了解的機會，以至於愫漸深，不知不覺淪陷。

“誰讓你是我的初。”陸知喬聲。

祁言子僵了僵，捧起的臉，盯了半晌，咕噥道：“其實酒吧那晚上我猜到了一點”

“什麽？”

“你很。一手指還可以，兩就”祁言沒再往下。

隻猜到陸知喬也許沒有經驗，卻並未往初的方向想過，潛意識裏，仍覺得三十歲出頭的人不可能沒有任何經曆。

兩人同時紅了臉。

陸知喬捂住的，嗔道：“不許了。”

“唔唔唔。”

肚子裏傳來咕嚕聲。

中午燒烤吃得有點撐，晚上兩人都隻喝了粥，不飽腹，那事兒又極消耗力，折騰久了，便覺到。

“有點，我去廚房看看有什麽吃的。”輕輕推開祁言，起，撿起掉在地上的棉睡袍。

祁言在背後哼唧：“我也要吃。”

“好。”

陸知喬披上睡袍，一陣風似的離開房間，中央空調已經關了，外麵溫度略低些。下樓到廚房，環顧一圈，沒有剩的吃食，遂輕車路地打開冰箱，看到冷凍櫃裏有速凍餛飩、餃子、湯圓，還有黃包。

想了想，拿出一包餃子。

外麵傳來腳步聲，正往這邊來，陸知喬關上冰箱，轉就看到林士進來，一愣：“媽？”

“誒。喬喬，你也了？”

“嗯。”

抿住，不好意思地笑笑。

林士也笑了，眼神像看親閨似的，親切又寵溺，“正好我也是，我來煮吧，你快回房間去，外麵冷，等煮好了我端上樓。”著輕輕拍了拍肩膀，拿過那包餃子，轉放到灶臺上。

陸知喬張了張，想還是自己來，可林士已經利落地洗鍋裝水，拆了包裝把餃子倒進去，話到邊又咽下去。

近期才開始改稱呼，一時沒有完全適應，雖然不再把祁言父母當“祁總”了，但潛意識裏仍做不到隨意放鬆。

即使是從前，父母在世的時候，在家裏也不敢如言言那般。以為同長輩相就是要心謹慎，就是要卑微拘束

“喬啊，怎麽還不上樓去？當心冒了，快。”

溫和的聲音拉回了陸知喬的思緒，怔怔地著林士，忽又想起母親在的時候，即使是關心，語氣也很不好，似乎從來就沒好好過話。心裏忍不住對比，愈覺出無限酸楚。

“我”蠕著，笑了笑，“沒事，媽，我在這陪您，餃子煮很快的，省得您一個人端。”

林士眼尾疊起細細的褶皺，像是看穿顧慮，拉過的手，歎道：“傻孩子，你就是太懂事了，我看著都心疼。既然你喊我一聲媽，以後在家裏就隨意些，學言言，皮慣了的，怎樣，你就怎樣，有的，就有你的，兩個都是我兒。”

陸知喬眼眶微熱，心裏似乎有什麽變得清澈了，低低應了聲：“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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