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德圣朝，聚圣山。

前線傳來了一道消息。

“大楚王朝帝君，經學士府傳訊，意臣服。”

“老夫當年還在天機閣時，楚帝上任，也算雄才大略，后來與你在學士府中，也算見到大楚王朝步步擴展，這位楚帝有雄心壯志，今日臣服，倒真讓老夫有些恍惚。”高師慨一聲，又道：“但大勢如此，縱為楚帝，也無力回天，他也算是個明君，可惜在這個時代，有我大德圣朝龍君，無敵于世，得他無法翻。”

“但是他仍有條件。”劉越軒道。

“什麼條件？”高師眉宇一皺，似有不喜。

“楚帝要親自與龍君一見。”劉越軒道。

“他降了之后，自然會讓他進聚圣山，來拜見龍君。”高師說道：“此事倒也不算條件。”

“不，他要龍君前往天南界，大楚王朝京城，與他當面談論。”劉越軒淡淡說道：“這才是條件！”

“可笑！”高師不由得震怒，喝道：“大楚王朝，覆滅在即，他不投降，便打得他投降，前后也不過再多花幾年景而已，他不知死活，還妄圖讓我大德圣朝龍君他的地界，他伏殺？”

“他有沒有伏殺之念，不好斷定。”劉越軒說道：“但龍君無敵，哪怕離開了大德圣朝疆域之外，仍然舉世無敵，大楚王朝伏殺不了他，再者說了，即便大楚王朝真能伏殺大德圣朝龍君，在大德圣朝破滅之前的反撲下，也改變不了覆滅的下場……”

“你想讓龍君親自去大楚王朝？”劉越軒說道。

“為了避免更大的傷亡。”劉越軒說道：“大勢已，大楚王朝抵不住，無非是再過幾年，就能將之吞并，但這幾年景，會死傷多？大德圣朝要付出多將士的命？大德圣朝要付出多財力力？大楚王朝的軍隊，各地百姓，財力力，都將折損無數……而我等吞并大楚王朝，今日打碎的一切，來日都是需要重建的，與其如此，不如今日，停止干戈，徹底吞并，免去戰火，免去重建，免去更多的尸山海。”

“但卻需要讓龍君涉險？”高師沉聲說道：“不行，我大德圣朝可以再隕落千萬將士，但龍君不能有半分損傷。”

“你們倒是萬眾一心。”劉越軒語氣復雜，說道：“軍中也是這樣的意思，如今鎮南軍高層將領，都是甘愿戰死沙場，也不敢讓龍君涉險，但是……他們也都是活生生的命啊，也是大德圣朝的一部分。”

“但龍君才是領袖。”高師說道：“我等只是手足發，而龍君乃是心脈頭顱，怎能比較？”

“此事上稟龍君，讓他親自來定罷。”劉越軒說道：“另外，讓紫煙侯一并上殿，拜見龍君。”

“紫煙侯？”高師問道：“他有問題？”

“紫煙侯在大德圣朝自然沒有問題，但是對于大楚王朝來說，自然是大有問題。”劉越軒說道：“我總覺得有些事，頗為古怪，但我在前線，不能與紫煙侯當面商議，便請龍君向紫煙侯問話……或許，龍君早已知曉其中問題，也說不定。”

——

大殿之上。

紫煙侯跪伏在下方。

他將一切過往，盡數敘述，并無疑點。

“楚帝雖被我大德圣朝擊潰，逃至天南界，但他并非尋常之輩，如非我聚圣山一脈，或許統合東洲的便不是大德圣朝，而是大楚王朝。”

莊冥說道：“此人雄才大略，眼界頗高，上一次他任命你去天荒，大約已經發覺了你的份。”

紫煙侯抬起頭來，顯得十分錯愕。

莊冥說道：“他將大楚王朝的命脈與你手，我本將計就計，吞并大楚王朝的同時，將楚帝可以用的援手一并引出，盡數殲滅，從而免去今后的禍患。”

停頓一下，才聽他繼續說道：“不過其中有些異，最終朕仍不敢冒險，才截下了楚帝命你去請的助力。”

紫煙侯低聲說道：“龍君所說的異，便是關于楚帝對于微臣的份懷疑？”

莊冥笑道：“這算是一部分吧，今次楚帝邀朕前往大楚王朝一行，必有更深的意思，朕想領你一并前去。”

紫煙侯臉微變，有些復雜之意。

這些年間，他飛升以來，在大楚王朝多年，倍楚帝恩德，高厚祿，地位甚高，各類修行材料，各類修行功法，皆不曾短缺。

但他一直謹記自己的出，作為有龍衛脈的存在，他自知使命。

大楚王朝對他恩德甚厚，今次叛出大楚，他實則心中不免愧疚。

“你不敢去？”莊冥輕笑一聲，問道。

“若龍君覺得微臣有用，微臣愿去。”紫煙侯心中一凜，忙是躬道。

“此次楚帝或許有伏殺之念，但憑大楚王朝的底蘊，已經不足以對朕造威脅，而你若同往，或許會有命之危。”莊冥說道：“且你面見楚帝，不免心中有愧，若真不愿去，朕不勉強。”

“微臣大楚恩德，確實有愧，但微臣乃是大德圣朝的臣子，遲早要直面此事。”紫煙侯說道：“比起隕落在戰場上的將士們，微臣仍存于世，何其幸運？雖然從個人而言，心有愧意，然而從大局而言，兩國之戰，互相制衡，他大楚王朝嘗試策反我大德圣朝員的例子也數不勝數，于大義之下，微臣便是直面楚帝，也無須低他一頭。”

“既然如此，你籌備一下，隨朕同行罷。”莊冥道。

“只是……”紫煙侯低聲道：“龍君已經預料到，大楚王朝會有伏殺之舉，為何還要前往？”

“因為大楚王朝殺不了朕，只須將伏殺之局擊潰，那麼這一場商談，自然還是照著明面上的方向來走的。”

莊冥笑道：“我親自涉險，可免數千萬將士死傷，免去億萬百姓流離失所，免去今后重建各方的種種困難，此番過去，獲益不。”

說到這里，又聽莊冥輕描淡寫地道：“何況，這本算不上所謂的涉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