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麼?”
聶平面微變。
他本以為這年輕人修為淺薄,只算凡夫俗子,隨手可滅。
哪知在這瞬間,那年輕人陡然張口,迸出一道白,宛如一柄白劍!
劍鋒銳!
蘊藏劍意!
比道印上層的道,尤高一籌!
竟然比那五架弩床出來的弩箭,還更凌厲三分!
但這依然不足以殺他!
“破!”
聶平目冷冽,手一點。
這道看似凌厲鋒銳的劍。
陡然被他點破!
然后他再度抬手,便要再殺莊冥!
而莊冥抬起頭來,眼神中略帶幾分嘲諷。
聶平心中陡然一凜。
噗嗤一聲!
環繞周的護法力,輕易破散!
他背部驟然生疼!
仿佛被砍了幾刀!
他張了張口,便有一片影,將他包裹住了。
——
“我沒想過以此劍殺你,也沒想過以此劍自保,只是攔你一瞬而已。”
莊冥長長吐出口氣,只覺空虛無力。
積蓄多日的真氣,盡數迸發。
中庭所在,真氣一空。
只留丹田七真氣而已。
他迸發這一劍,只想著稍作拖延。
果然,哪怕他心懷聚圣山白圣君的劍意。
但畢竟真氣太弱,道行太淺,積蓄時日不夠長久。
此劍威力雖強,仍無法傷及金丹真人。
僅僅只能讓對方來勢稍緩。
只是這麼一緩,結局便定了。
——
“混賬……”
聶平低下頭來。
龍爪住了他。
而爪尖刺了他的臟腑。
蛟龍神力,龍爪鋒銳,輕而易舉,撕開了他的法力,穿了他的。
他眼神中,充滿了不甘。
他原本意氣風發,行走天下,之所以來到此地,只是要順手降服一頭坐騎的,而不是來送死的。
而這頭蛟龍,確實與之前預估的一樣,初大妖,低于自。
可為何到頭來,自己卻在這里,栽了命?
“修為高,只是力量更強。”
莊冥平淡道:“力量強弱,是勝負的關鍵,而不是勝負的唯一。”
修為高低,不等同于戰力高低。
凡俗武林中,強壯不等于無敵。
力量、技巧、法、天時、地利等等,都能夠為決定勝負的原因。
除非是修為差距太大,造一力降十會。
但同等境界下,聶平雖高于蛟龍的修為,可也不足以形一力降十會的制。
聶平這位修行百余年的金丹真人,固然實力強大,一本領也都能施展開來,然而卻終究不如莊冥運使蛟龍來得細致,能將所有的力量都計算得到,而細運用到每一有益的方面,從而發揮得淋漓盡致。
這也并非聶平過于愚魯,只是他作為修行人,心系修道路,只求修為突破,而并不是一心鉆研斗法層面的運用。
畢竟當他去耗費時日,鉆研斗法的方式,可以將法力發揮到淋漓盡致之后……或許這其中耗費的力與時日,足以讓他修為更進一步,從而以力破法,變得更強。
“本座……不服……”
聶平張了張口,鮮止不住涌出。
他心有不甘,雖說修為不等同于戰力,這蛟龍憑借軀強悍,確實不遜于自己,但他用了心火燃道大法,力量更強,本也可以鎮得住,從而屠龍的。
但是從一開始,他就不知不覺間中了毒,雖說毒于他而言,太過微末,轉瞬即可煉化毒,卻又在煉化之時,被蛟龍趁機所傷,失了先機,落在下風。
隨后又是風水大勢,近乎如同陣法相助。
再接著又是五架凡俗的弩床,不斷襲擾!
他本高于蛟龍。
卻因為這三者而落敗。
毒、風水、弩箭。
這三者,皆是凡俗的外力,本不放在他這位高于世外的真人眼中。
可是勢均力敵,不分伯仲的狀況下,這微末的凡俗外力,偏偏了倒他的最后一稻草,讓蛟龍勝過了他。
若不是外力,他如何會敗?
單憑本事,他如何會敗。
噗嗤!
蛟龍一爪,愈發用力,爪尖將他穿了個通。
莊冥神平淡,說道:“外力也是力,如你法寶一樣,只要能夠借力,化為己用,便是本事,你還有什麼不服?”
聶平眼神漸漸暗淡下去。
能夠借力,便是本事。
這頭蛟龍若只是山野里的妖,便也沒有這個智慧可以借力。
但它能夠借助凡俗之力,能與這殘廢年輕人配合,足見靈智極高,遠遠高于尋常大妖。
靈智明慧,也是它的本事。
還有什麼不服?
只是……終究還是不甘心啊。
這位準備降服坐騎而來的真人,栽了命,只輕嘆一聲,氣息漸低。
就在這瞬間,他眼中迸發出熾烈的芒。
縱然是死,也不能如此屈辱!
正當他運轉金丹之時!
驟然一陣空虛!
聶平抬起頭來,張了張口,眼瞳渙散。
金丹已被龍爪,從他丹田取出。
——
“氣神合一,以法力凝就,道印為基,是為金丹,永恒不朽,圓融如意。”
莊冥看著那金丹,眼神頗為熾烈。
但他心念一。
蛟龍便已張口。
金丹被蛟龍,一口吞落。
雖然比不得那龍眸所化的神石,卻也是世所難得的至寶。
龍若貪得無厭,盡食諸天。
諸天之,但凡蘊藏靈氣者,無不可食,無不能食。
食皆能化,化為己用!
得此金丹,蛟龍將之煉化,修為必能再高一步。
“終于……”
莊冥癱坐了下來,他微微閉目。
但心中仍然悸。
真氣仍然。
他心中還是不安。
他眉頭漸漸皺。
“變數已經平定,為什麼還如此悸?”
莊冥心中凜然。
東勝王朝屬聚圣山福地,除他之外,本無修行中人。
聶平是本不該出現在這方天地之外的人,是他布局謀劃中的變數。
此人作為海外修行者,且對聚圣山福地一知半解,聽聞蛟龍之事而來,也是無法預料之事。
但他經宋天元在宣城的變數,未雨綢繆,提前做了準備。
這位仙神般的存在,來者不善,敢犯山莊,也被他所殺。
他殺掉了來敵。
又鎮了人間俗世。
為何還有不安?
“難不……”
他睜開眼睛,眼神灼灼。
劫數雙?
變數有二?
聞訊而來者,非止一人?
他手一招,頓時便見蛟龍瞬間變小,落手中。
聶平的尸首,砸了池塘之。
過得片刻。
他心中的悸,愈發強烈。
似乎劫數,愈發臨近。
他人只覺悸,但不到威脅。
反而是蛟龍之,知甚廣,逐漸到了,那危機已是到了近前。
莊冥深吸口氣,心念微,忽然將蛟龍往上一拋。
頓時風云匯聚,蛟龍舒展長軀,登臨云霄,俯視蒼生。
“尊駕來訪,何不現?”
——
風云匯聚,蛟龍游走。
方圓百里,盡收眼底。
而在中定府,耀城所在。
只見一個道袍老者,行走如風,從海外來,掠過耀城,只停了片刻,便往中山方向,徐徐行來。
他一氣息微末,頗不起眼。
但在蛟龍飛云霄之際,眼神,抬頭看去,越過數十里遠,落在蛟龍上。
而蛟龍便也知到了窺探的目,剎那朝著這老者看了過來。
——
“好生強盛的一頭蛟龍。”
道袍老者出幾分慨神。
他收斂氣息,暗藏而來,未曾想到,這般輕而易舉便暴了。
無奈之下,卻也輕輕一拍,清風吹拂,讓他凌空而起。
數十里地,片刻即至。
在他腳下,已是中山。
近乎廢墟般的潛龍山莊,令人目驚心。
仙神般的爭斗,殘存著強大的力量。
——
莊冥神如常,他手一招。
蛟龍從云霄之上而落,化作丈許來長,盤在他的周,抬起龍首,看向那老者。
“當今世上,本以為修行人絕跡,未想今日,接二連三,竟有金丹層次的道門真人駕臨。”
莊冥微微一笑,看向前方。
蛟龍張口一吐。
狂風驟起。
清掃。
那石桌碎片,竟凝合為一。
“請坐。”
莊冥手一邀。
老道徐徐落下,負手而立。
——
山腰之上。
“怎麼又來一位?”
“這等有大法力的仙神,從來只在傳說中之中,今日如何來了一位又一位。”
“仙神又如何?適才龍君不也屠了一尊麼?”
“天機神弩準備!”
“弩箭不多了。”
劉全低聲道:“當日收集的弩箭不多,剛才出許多,皆灰燼,余下不足二十支。”
陸合面微變,沉聲道:“完了再說。”
他作為武道宗師,卻也眼力極高。
雖然那是超凡塵俗世之上的力量。
但他依然可以看得出來,天機神弩并不是決定勝負的關鍵。
關鍵是龍君的力量!
適才那中年人,與蛟龍神力相持,勢均力敵。
這潛龍山莊的風水大勢,以及天機神弩,便是傾斜于龍君的助力。
盡管助力不強,對于這等仙神級數的存在而言,甚至是微末之力。
但在勢均力敵的狀況下,龍君便能得勝!
“若這老者,強于適才那人,便是一百架天機神弩,都沒有用。”
“若這老者,弱于龍君,天機神弩便也無關要。”
“天機神弩于世間之,令人聞風喪膽,但面對這等人,其效用微末,只是襲擾對方,讓龍君稍得助力罷了。”
陸合略微偏頭,應道:“既然弩箭余存不多,你們見機行事,我下山去。”
盡管在這等層次的較量下,武道宗師的力量也還是凡俗之力,但至不是弱不風,護衛公子之側,未必無用。
——
山莊廢墟之。
二人相對而坐。
隔著空無一的石桌。
石桌經過法力余威,已經極為干凈。
院中的花,也都毀了。
這里已經沒有了“安神”的香。
老者在打量莊冥,更多的是打量蛟龍。
而莊冥也在打量對方。
年逾古稀,著道裝打扮,鶴發,顯得道骨仙風。
雖收斂氣息,但蛟龍仍能應,其論起修為,猶高于聶平。
甚至,這老道比起興了燃火之勢,付出極大代價,而提升實力之后的聶平,還更高一籌。
此時此刻,天機神弩想必弩箭不多,而山莊毀了大半,環流在外的水勢,也逐漸散了,風水大勢的助益,也去了十之八九。
“前輩從海外來?”
“正是。”
“也因蛟龍而來?”
“不錯。”
老道目從蛟龍上移開,落在看著這個年輕人上,視線下移,隔著石桌,看見了他氣不暢的雙。
莊冥神如常,他雙殘疾,本就事實。
只是,此刻他想到的,還是劫數,不免嘆息了聲。
東勝王朝,因聚圣山福地的緣故,與海外來往極,算得是甚為封閉。
他養出蛟龍,擊潰兩萬余鎮南軍,此事本如天方夜譚,加上府開始制這等言論,在東勝王朝境,都不見得廣傳八方。
可偏偏東勝王朝如此封閉,此事卻還是傳到了海外。
而且短短時日,便傳到了兩位大修行者的耳中。
繼而引來了兩位金丹真人。
當然,對莊冥而言,世上沒有不風的墻,再是封閉,但只要還與外界有所來往,會傳出海外,也不是多麼匪夷所思的事。而金丹真人,修為極高,知極強,行走海上,知到凡夫俗子的談論,也并非不可能。
他原本想著,畢竟這是聚圣山福地,修行人不敢踏足。
可偏偏這兩位金丹真人,如此膽大包天,聽信了凡人所傳的蛟龍故事不說,還膽敢為了一道傳言,而踏足聚圣山福地。
剛才那位,是因為不識聚圣山福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