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沒有了后續布置,這些罪證還不完全,還不足以扳倒陳王。”
“不過這些罪證日后必有大用,且先留著。”
“是,屬下這就去封存。”
“可惜了啊。”
七皇子緩緩吐出口氣。
不知是惜宋天元,還是惜莊冥,又或者是在惜岳。
“此人能敗宋天元,又能將一尊武林高手,馴服得如此忠義,也真是個人才。”
“奈何還是敵不過陳王。”
“事已至此,罪名定下,本王也救不得了。”
——
北域,旱災之地。
柳河掛念當年救命恩人一家生死,向莊冥請命,來災地一趟。
他尋到了當年的救命恩人,所幸恩人一家,都還在世。
如今災隨著時日逐漸惡化,但如今還算可控。
而恩公一家,也算有些家底,雖然也不如以往,但還勉強度日。
在尋得恩人之后,柳河便借莊氏商行,安頓了這一家人,隨后便一心投賑災之事中。
莊氏商行在此地的店鋪及倉庫,只是去年的年底,才初建,不如淮安十六府來得底蘊深厚,但也有些可靠的管事。
柳河承公子莊冥之命而來,便了主事之人,余下管事,皆從旁協助。
“大人,這便是我莊氏商行,此次賑災的款項,除此之外,三日后,我開倉放糧,救濟災民,屆時避免災民搶奪糧食,秩序混,還請大人派遣府的公人,協助我莊氏商行賑災之舉。”
柳河施了一禮,看著眼前的老者。
這老者便是本地的父母。
據東勝王朝律法,這賑災之事,也須向府報備。
故此,柳河在準備賑災事宜的第一日,便拜見過這位鄭大人了。
“嗯,很好。”
鄭大人緩緩說道:“莊氏商行,財力雄厚,也能宅心仁厚,這手筆也不小,或許可以讓老夫轄地之的七災民,活過這一次天災……”
停頓了下,鄭大人看他一眼,言又止。
柳河心中暗道奇怪,遲疑了下,問道:“大人覺得,還有什麼不妥麼?”
鄭大人默然片刻,說道:“老夫六十余歲了,年逾古稀,不求仕途更進一步了。”
柳河聞言,察覺此言深藏含義,心中一沉,正道:“鄭大人此言,何意?”
鄭大人取過一張紙條,遞了過去,嘆道:“你家公子莊冥,摧毀獻與圣上的壽禮,并行刺陳王,事敗之后,強行突破鎮南軍之重圍而逃,致使鎮南軍傷亡數百。”
說完之后,他看著錯愕驚異的柳河,繼續說道:“如今淮安十六府中,陳王已定了莊氏商行的藐視皇權,行刺王侯,叛之罪,上至莊冥,下至各級管事、護衛、隨從,都要緝拿獄,等侯發落。”
柳河張了張口,心中猶是難以置信。
他與陸合岳等人,想法均是相同。
憑借公子的智計城府,無論陳王如何迫,也不可能做出這樣的舉,將自己陷于窮途末路。
“如今此事還只局限于淮安十六府,但是,陳王敢定此罪,而淮安諸多員均執行陳王之令,老夫看來,他必有確鑿證據,才讓這些員對此罪名,也無異議。”
“眼下只是查封了淮安,但陳王勢必會上稟京城,且呈上證據,待到京城核定之后,不僅是淮安十六府,包括這里的商行分支,甚至整個東勝王朝境,莊氏商行所以產業,都將被查封。”
“而莊氏商行所有人,都將緝拿獄,而且,但凡與莊氏商行有關的商賈世家,都難免到牽連。”
“一旦真正定罪,你們便是反賊,罪當斬。”
“此事之后,不但莊氏商行覆滅,恐會株連數千之眾。”
“老夫沒有了雄心壯志,近些時日,你代表莊氏商行,為賑災之事奔波,老夫看在心里,作為此地的父母,心中也甚為激。”
鄭大人停頓了下,說道:“你自去罷,趁風波還只局限于淮安之,趁如今京城方面還未給老夫下令,你散了莊氏商行,各自斷了關系,留條命罷。”
柳河面變幻,咬牙道:“不可能!我家公子,凡事三思而后行,怎會公然造反?而且,在淮安之,各地員,都與我家公子,屬至好友……”
鄭大人低聲嘆了下,說道:“什麼至好友?老夫在場多年,便也能夠知曉,他莊冥能在六年間,于淮安興起大勢,創立如此龐大的生意,想必淮安的員,跟他之間的利益糾葛,不在數,但那又如何?”
“他可算是淮安場的食父母,但眼下這是造反的罪,沒有人敢包庇他。”
“別說是他莊冥,就算是親生父母,或許他們都能為了保住烏紗帽,為了保住項上人頭,而大義滅親。”
“何況,事已至此,造反之事,已無反轉余地,他們也救不得莊氏商行,相反……他們既然與莊氏商行有所來往,那麼避免到牽連,或許要比陳王更加狠辣,更想盡快滅了莊氏商行,銷毀一切與莊氏商行的來往證據。”
“柳河,你逃命去罷。”
鄭大人吐出口氣,道:“據以往的事例,最多三五天,老夫便會接到京城的法令,查封你們在此地的商行分支,緝拿相關人等……三天之,你安排好后路,今后,好自為之。”
柳河神肅然,終是深深施了一禮,躬道:“多謝大人好意,柳河銘記于心。”
說完之后,他便轉頭而去,大步而行。
鄭大人目微皺。
只見柳河步伐穩健,氣勢甚強。
這本不是逃命的態勢!
“柳河,你要去哪兒?”
“淮安。”
“你要送死?”
“不是送死,是為護主。”
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