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然想起當前這一卷的卷名是“天下誰人不識君”,然后在今日這傍晚,碼下這個告別單章時,自然沒由來的想起了這句唐詩的前一句“莫道前路無知己”。
原詩也是詩人送別友人時所作,恰有些像此時此刻,然而這句離別詩別出心裁傳達出的豪邁樂觀,卻是稍稍能減輕些此刻心里的難不舍。
其實我也不知道該從哪里談起,但就像天下無不散的筵席一樣,做出的決定總是要給出一個代的,甭管是否令人滿意。
不過小戎也清楚明白,有些書友并不在乎其中的原因了,也不想聽解釋,他們有自己的判斷,但我覺得總是有那麼幾個書友,想等到一個解釋,想要聽聽這個狗作者為什麼這麼狠心,寫了快兩年半的故事,仔仔細細刻畫的人,匆匆結尾,也說不要就不要了。
最重要的原因我歸納為——
心態轉變。
我是從去年年底開始發現自己心態的不對勁。記得和很多讀者提過,我最初也是讀者,因緣巧合下,因一個靈,下筆寫劍娘,也從未想到,會寫到現在。
試想下,一個年輕稚的大學生,因為一個好奇沖的念頭衍生出的行,而投了兩年多的時間,最后整個生活方式為之改變,不得不說,這是命運開的一個玩笑。
因為最初好而寫,也因此,我在去年底遇見了第一件讓我無比沮喪的事——我的心態變了。
特別是回頭去看那些促使我每日忙碌更新四千字的全勤獎,更加讓我意識到這一點:我不再是為了單純的好而寫,而是開始為了讀者的期待、為了稿費、為了全勤獎、而寫作,初心已經摻雜了太多其它的東西進去。
不知道是從何時起,寫劍娘對我來說,是每日的工作了,網站的全勤獎更像是我每日工作的考勤,于是乎,就這樣日日夜夜的寫下去,而既然是工作,難免就有厭倦與怠工。
你或許會說,當工作不也好的嗎,還能賺些生活費養活自己,但是一想起自己偏離了當時的初心,就有一種沮喪茫然的覺。
因為好,你可以做一件事力十足,熱洋溢,就像打游戲一樣,覺得自己無所不能,樂趣十足,勇于探索,主觀能極強,這也是最初,每天寫劍娘給予我的快樂。
而一旦變了商業寫作,你的積極就會收到極大的打擊,每日給你帶來盼頭的不再是它了,而是工作完后的游戲放松。
我面臨的一個最大的疑是,我如何在日復一日打工似的寫作中,保持我當初因為好而確立的寫一本優秀作品的熱與初心。
你或許會說,你這不是犯矯嗎,干脆就回到最初的狀態算了,不要去管全勤獎了,也不要是為了讀者寫,你要為了自己寫,重新找回初心。
但是朋友,相信我,這條路我試過,也是此路不通。
大伙應該記得,從今年年初開始,我發了一個單章說以后再也不強制更新了,只在有靈的時候碼字,于是便漸漸開始了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式的更新,我自己確實寫的輕松些了,但是大伙的驗呢。而且從剛開始兩天一更,到四天一更,再到一周一更……再到現在。
大伙看到這里,應該也意識到了問題所在,個人好式的更新極其容易懈怠與拖延,就像老師說讓大伙自由學習,不強制每天去學校,那麼最后又有多學生能日復一日的學習呢,在沒有考核力的況下。
而這又現出了全勤獎的一個不得不承認的優點,它可以迫作者每日更新,至先保住了量再說。
而且如果是以好者份去寫作,還要面臨著一個顯示的問題:我究竟是好劍娘這個故事,還是好‘故事’本呢。
劍娘終究只是一個特定的仙俠故事,如果不能在熱還未褪去的時限快速寫完它,那麼之后漫長的后期,你就要面臨熱退卻后的煎熬。
即使你能憑毅力說服自己堅持一年、三年、五年,但是……十年呢,你還能待它如初嗎。
就像為讀者,再喜歡的書也不會一直停留,看完了或者看一半覺得沒太多當初的樂趣了,就關上,換下一本,尋找下一本好書,而這種與好書相遇的未知,又是如此讓人期待。這也是閱讀網文的樂趣之一,小戎也是從讀者之中走來的。
如果讓你長時間只能看一本書,即使最初再喜歡它,日日夜夜的面對同一個故事,也會令人掩卷搖首吧。
況且是這樣做,也失去了興趣與好的初衷。
羅素說,幸福來自于參差不齊。而興趣來自于未知的驚喜,而不是固定的選項。
若以興趣好的名義,隨心所的寫作,時間一長,定然會面臨三心二意的與半途而廢的結局。因為好的是未知的彩的‘故事’,而不是特定的一個故事。
有人說,興趣的最好的老師,我說放屁。
未經引導與限制的興趣,是摧毀一個天才最好的毒品。
想明白了這些,我回過頭來,開始正視自的況,捫心自問我與劍娘此時的現狀。
然后,
一種做絕的緒開始在我的心里蔓延。
因為一眼去,我看不到劍娘這個故事的盡頭,若是以當初的設想與鋪墊的世界觀發展,再以眼下這種節奏去寫,劍娘的結局遙遙無期,除非囫圇吞棗,虎頭蛇尾,而這又是為一個辛苦栽培花的園丁所無法容忍的,也是對已有的心最大的侮辱。
對故事有苛刻要求的我難以接。
可是一個幾乎沒有盡頭的故事,足以讓最炙熱的一顆心黯淡熄滅。
我開始理解為什麼很多被冠以‘有生之年’的作品堅持不下去了,因為一旦陷了這種困境的寫手,每時每刻都在被一種做痛苦的火焰燒灼著,因為被烈焰徒耗的不僅僅是他們的時間,還有他們的天賦與樂趣。
這是我眼下能想到的對一個有追求的寫手而言最殘忍的酷刑,因為它就像是一個宣告你慢死亡的通知,伱知道陷這種創作怪圈后,你與你的作品,有一者會先死,但是卻不知道是什麼時候,又是何種方式,可能是明天,也可能是下周。
你每天都在等待死亡。
如若此時,直接給你一個死刑執行的日期,反而是世上最仁慈的饋贈了。
看到了這里,肯定有兄弟會說,你他娘的就不能寫快點嗎,早點寫完早點解不好嗎。
如果你指的是趕工似的,糊弄老板的任務一樣的寫完劍娘。
抱歉兄弟,我絕對不會這麼做。
不是裝清高,也不是因為那麼一點可憐的自尊心撐著。
而是因為這會殺死我的寫作生命。
我現實中并不是一個行力強、信念堅持的優秀學生或社會英,在可預見的未來,也不像能為人生贏家的樣子,或是一個做大事的人。
我很懶散,大多事提不起勁來,小事優寡斷,大事似乎又惜畏,好不容易決定了,還要拖延癥泛濫,不管是生活還是做事,都速度極慢,經常走著走著陷出神幻想之中,連下樓吃個晚飯,都要在兩家店門口徘徊百步,才姍姍進門。
對于食住行更是不甚在意,一年也買不了兩件服,只要不破還能穿就行,這還得是家人再三催促,才去買。一雙鞋子從年頭穿到年尾,倘若能一次買三雙新鞋子,那一定是嶄新的兩雙擺在柜子里,把一雙踩壞了,才換下一雙,最喜歡的季節是春夏,踩著人字拖出門是真的方便省心。
對待外人,客氣禮貌,生怕有一一毫勞煩了對方。路遇漂亮孩,不敢偏目對視。當面吃小虧也不會做聲,事后細想才生悶氣。而對于他人分派的不興趣卻無法避免的事,都當作npc頒布的任務,力求耍些小聰明,應付了事。
我這樣一個平平常常的小鎮青年,唯一值得驕傲說出來的事,就是遇見喜歡或確認必須完的事后,極易進一種心流狀態。
這是某次看本書時掃到的名詞,個人斷章取義的意思是:做一件事時會無比投,乃至全心的沉浸進去,能將飯點、洗澡、睡覺都拋擲腦后。同時也力求在封閉空間寧靜工作,甚至連窗外拂曉時分的蟲鳴都覺得是一種噪音。
直至我能明顯到力的枯竭見底、碼字效率驟降、后知后覺正從胃袋里一陣陣的脹涌,才不得不離眼下事,補充食與睡眠。而這種先驗的認知,也讓我總是把每日的專注力視作一種可數值化的游戲能量條,從離開床被起,就倍加珍惜,不愿傾瀉一多余的專注力在食住行上面。
當然,這種心流的缺點也顯而易見,對于游戲等其它非工作的好,也十分容易沉迷進去,直到疲力竭,這其實也是一種自制力差的現。
這似乎是學生時代解數學題時養的習慣。
我時常不無欣喜的想,世上多人對職業工作應付了事,不熱也不投,而我能在找到興趣的事后,迅速進心流,投進去,豈不是自己也特殊的,沒想象的那麼普通。
這也令我對劍娘這第一本書愈發珍惜,乃至于覺得如果主觀意識上去瞎寫哪怕一個字,都是對自己尊嚴的莫大侮辱,心涌現極度的不適。
這固定的認知,執呦的將每一次下筆都當作神圣的第一次,像創世主的造世一般鄭重以對。
不知天高地厚的像寫出優秀作品的使命,加上,對于每一個字都力求竭盡全力的認知,構了我在遇到能力瓶頸時,阻止我強行下筆的最大一堵墻壁。
以前帶著我天真的想象力飛行的它們,如今卻了最終的包袱,可是最初又是它們構了我的寫作生命啊,若讓我放棄,寫作就像高高的積木被去最底層的兩木塊,搖搖晃晃的,讓我驚恐。
越是下不了筆,就越是認真以對,越是認真以對,就越是下不了筆,陷層層疊碼的怪圈,越來越難。
而這一切的一切,最開始的緣由似乎是最初自信心的垮臺——我開始失去新人寫手的迷之自信,清楚的意識到自己的經驗局限與寫作手法的,愈發沮喪。
這種新人意識到自的稚與局限后,心態轉變的驟然,對我而言尤為致命。
沒有‘優秀寫手’的能力,卻染上了‘優秀寫手’對文字的要求。
我偶爾自嘲自己。
或許破罐子破摔,無所謂的寫,隨心所,能破開瓶頸呢,收獲另一種海闊天空的風景?
我時常這樣想。
但是我不敢在劍娘上嘗試,在我的心里,它從不是實驗品,而是我該鄭重以對的作品。
然而可能就像很多男孩,對喜歡的人越是認真以對,越是得不到對方,而如果滿不在乎一些、大膽調皮一些,反而能獲得佳人傾心一樣。
這可以被冠之以傻,然而從小到大,生命中總是有那麼一個孩,讓你在面前是總是拘謹害,奉若掌上明珠般對待珍惜,可就是沒法走到最后,甚至最終都及不到,只能眼看著變一道回憶里的風景,在很久以后伴著凌晨的空氣沖刷肺葉,嗓子眼冰冷難……
或許我需要從頭再來,默默開一個小號去隨心所的寫一部只求舒服的簡單作品,有目的淬煉節、鍛煉技巧,重拾寫手的自信?
此時此刻,我是這樣的問自己。
……
現在是凌晨五點零一分。
這一章停了兩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