僅僅兩日，阿俊便將調查況全部上報了肖寒。

肖寒大悅，道:“之前我們如此周地盤查也只查出三十二，而這份報中的四十六居然全部屬實，遍布我二十八州府。若是這些據點全部啟起來，那后果可當真不堪設想啊，萬幸萬幸。”

阿俊道:“人員的清單也全部都是真的，只有六人目前尚未尋到蹤跡，不知是在川，還是在湘國。”

這一點肖寒倒是想到了，名單上的人未必都在湘國，或者即將趕來湘國。

他道:“你繼續說。”

阿俊道:“那些和尚和道士各十人，是十多日前進來的，當時是以傳道者的份進湘國，隨后，和尚分為兩批，六人在京城，四人在廣平府，那些道士，五人在宣德府，五人去了城。他們大多在一些村鎮，開設神壇道場，說是弘揚佛法，道教，但是當我們去查探的時候，他們卻在宣揚說，說……”

“說什麼？”

“他們說:百姓貧窮，員飽腹，說人分善惡，同樣朝廷也分善惡，上天會因為朝廷的善惡來獎懲到百姓頭上，反之，若百姓貧苦，便是惡人當道，而這惡人，便指的是朝廷，他們都是對一些窮苦百姓宣講，百姓們不懂，反而認為說的很有道理，認為是朝廷無德才導致連年戰，讓百姓苦，這些日子神壇道場都是人山人海啊。”筆趣庫

婧兒曾說“怕只怕暗藏玄機”，看來一語中的，其中果然是大有文章，肖寒倒吸一口冷氣，道:“這艾羅果然心機頗深呀，長此下去，不費一兵一卒就能看咱們湘國自己斗了，百姓若是因此揭竿而起，朝廷該怎麼辦？到那時，川大兵境，湘國憂外患，便再難堅持下去了呀。”

阿俊道:“目前來看艾羅的確打的是這個算盤，當真是毒手段，防不勝防。末將已經派人盯死了他們，就待將軍您一聲令下，便將他們一網打盡。”

肖寒點了點頭:“人手不夠就去神龍軍調。“

“是。”

肖寒又道:“川兩個上門婿的事，你都查過了？”

阿俊道:“剛查到，一個是樞院副院長喬靖宇的小兒，一個是信任宣德府節度使張德宗的次。”

樞院院長乃是三品，管的是軍部，節度使雖為從三品，但掌一方軍權，從他們口中可以獲取不的軍事信息啊。

肖寒沉道:“從前苗賀采用的是直接賄賂，或威利，如今艾羅做的更為，這事我會向皇上稟報，待皇上裁決了。”

阿俊道:“是，這事是人家家事，咱們的確不能干涉。“

二人正說著，門外士兵來報，冷杉到了。

肖寒一拍桌子，“太好了，就在等他了。“

冷杉大步流星走了進來，剛進門就高聲道:“君昊兄，我查到了。“

肖寒問道:“是誰？“

冷杉將手中一個放在桌上，翻開一頁，手指點著一說道:“此人，川富商楊嵐依，經營的是鹿茸等名貴藥材，雖在藥市做了登記，往來三次，只有第一次是在藥市買賣，還有兩次查無記錄，

走的時候帶走的是各類藤席，和一些古玩字畫。而和他私下買賣的乃是諫議大夫韓彬。”

肖寒問:“墨然，你這些消息是否可靠？”

冷杉一拍脯，神堅定地道:“放心吧，兄弟我有證人，諫議大夫韓彬家的門客里有一個便是我的朋友，他曾親見，絕不敢撒謊，必要時候，他可以出來作證。”

肖寒慍怒道:“貿易通道打開前，朝廷三令五申不準私下買賣，不承想，先破了這個例的居然是諫議大夫，朝廷四品的命，好大的膽子啊，當真是目無法度可言。”

“就是，膽大包天！”

冷杉連連點頭，拱火道:“哥，你查他，把他給抓了，菜市口上咔嚓一刀，殺儆猴，看誰還敢目無法度，還害得我昨晚一宿沒睡。”

肖寒有些哭笑不得，“你以為切蘿卜啊，還咔嚓一刀？！你這話說的倒像公報私仇似的。不急，只要證據確鑿，此事待稟報皇上后再做定奪。你若想報這個‘一覺’之仇，可以自己上門把韓彬揪出來打一頓。”

冷杉嘟囔道:“在你肖司長的眼皮子底下我哪里還敢打人啊？回頭沒準把我抓監郡司關兩天。“

肖寒道:“放心，我只當沒看見。“

阿俊突然開口:“那豈非徇私舞弊？！“

一聽此言，冷杉急了:“阿俊，你不能胳膊肘向外拐啊，你看看，君昊兄一開口，我為了查這個事，忙了足足兩天一夜呢，你們看你們看，我這黑眼圈。”

他拉著眼皮給二人看，說的倒也是真話，他的眼圈不是黑的，就是眼皮看上去還有些腫。

阿俊悶聲道:“這買賣市場出了問題原本就當是市貿司的責任。”

“嘿，你……”冷杉正待懟過去，可轉念一想，人家阿俊說的也一點沒錯，商戶私下買賣的確是自己管控不到位，反而倒是自己理虧了，只得無奈地鼓著，道:

“我也不是故意的，再說了，這陣子我忙的沒停，偶有疏嘛，也在所難免，以后我自會仔細。”

肖寒笑道:“你如今肩負重任，能者多勞，自當辛苦些，知錯就改善莫大焉，回頭哥哥我請你喝酒，這酒一喝，咱們的玉公子又鮮照人了。”

冷杉拱手道:“好，借哥哥吉言，若沒有別的事，我就先回去了，這兩日忒忙，焦頭爛額，墨然告辭。”

肖寒回禮:“等我喊你來喝酒啊。”

冷杉頭也不回地揮揮手:“好嘞。”

冷杉離去后，肖寒迅即眼中閃出一抹狡黠的澤，對阿俊說道:“你即刻派人去一趟如意坊，鬧出點靜來，然后給我弄個人過來。”

阿俊詫異道:“將軍，你的意思是，想抓一個來問口供？“

肖寒搖了搖頭，輕嘆一聲:“兄弟，沈谷翼還在苗麟手里呢。”

阿俊頓時明白了，“將軍，您想用此人換沈谷翼？沈谷翼可是在苗麟手中，而我們若抓了一個人，豈不是打草驚蛇了？”

肖寒嗤笑:“你以為咱們不抓人，他們就相信我們會蠢到一個據點都發現不了？”

“不過這次，我的確是不想打草驚蛇，所

以，你們要喬裝去，然后傳出消息，就說此人自己承認是奴司的人，然后咱們再去問他們要人。所以，你得抓個有分量的回來。他們既然用謀，本將軍給他們來個謀。”

阿俊抱拳道:“末將今晚就去砸場子。”

肖寒道:“小魚小蝦本將軍可看不上。”

阿俊:“末將明白。”

……

當晚，阿俊帶著十幾名武功高強的先鋒營士兵，喬裝改扮幾批闊和侍從，分頭大搖大擺地進了如意坊。

隨即如意坊中就出演了一場數十名男子為一名舞爭風吃醋，大打出手的鬧劇，幾位公子爺甩碟子砸桌子，掄拳頭互毆，只怕事鬧的不夠大，還索打到了舞臺上，如此大鬧如意坊，坊中管事、伙計均出來勸架，就連賬房都圍了過來。

這十多名男子打紅了眼，也分不清是自己人，是對手，還是勸架的，見人就胡一通打，朱巧巧急的跳腳，那中年伙計也不敢憑借武功去阻攔，免得被人看出端倪，只得站在邊上看著直搖頭，眾人了一鍋粥。

一名年輕男子走出來，對著朱巧巧耳語了幾句，朱巧巧神態極為恭敬地額首稱“是”，隨即走到中年伙計面前說了兩句話，中年伙計看向那年輕男子，眼神亦是恭順，二人隨即急匆匆走了出去。

便在此事，阿俊突然指著那年輕男子，高聲喊道:“就是他，剛才就是他打的我。”

頓時，幾名“闊”和“侍從”將那年輕男子圍了起來，上去便是一頓胡踢揍，拳腳相加，年輕男子有些武功，騰挪跳躍躲避倒也不難，只是，在群毆之中，都了套，最后幾乎所有人都指責說是那年輕男子打了自己，結果就變十幾名男子圍攻那年輕男子，場面混倒也十分彩。

坊正鬧的兇，便在此時，朱巧巧帶著十數名京城的捕快趕了來，抬手指著這幫打的不亦樂乎的年輕人，哭無淚地道:

“就是他們，就是他們，我的天啊，你們瞧瞧，把我這場子都弄什麼樣兒了，毀了，全毀了，這還我怎麼活啊。”

捕頭一揮手，道:“把他們都給我帶走。”

一群捕快撲了上來，可這幫年輕人還互相攥著襟不放手，發髻凌，衫破裂，一個個狼狽不堪，早分不出你我他來，有人扯著嗓門高聲呼喊:“我不是，我不是……”

立即有人蓋過他聲音:“就是你，就是你打的我，你別想跑，我要跟你拼命……”

“啊，我是如意坊的人，別打了……”

“打的就是你，還敢胡說八道，你剛才打我哪兒了？啊，我踢死你我……”

聲浪一聲高過一聲，也分不清誰是誰，捕快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，拔出刀來，用刀對著他們的屁一頓拍，高聲呵斥:“不許打架，你還打……都跟我走，快走……”

推推搡搡，將他們一腦全部帶走。

門外圍觀的人群后，“恰好”路過的肖寒，眼睜睜看著那群狼狽的年輕人被捕快帶走，邊出一笑意，隨即退后兩步，沒在越聚越多的人中。
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