傍晚,商無煬正在議事廳跟高亮和耿宇商談,一個丫頭哭哭啼啼奔進來,說商齊夫人突然暈厥,而山上原來的大夫出門采辦藥材尚未歸來,蘭林苑現在作了一團。
商無煬聽罷拋下高亮二人急急向蘭林苑奔去。
當他疾步來到臥房中,見晴兒正坐在榻上抱著商齊夫人,一眾丫頭們圍在四周,又是掐人中,又是掐虎口,忙得滿頭大汗,商齊夫人臉煞白兀自昏迷不醒。
“晴姑姑,我娘怎麼回事?”商無煬急問。
晴兒哭道:“晌午還好好地,誰知突然就暈倒了,想盡了辦法可還是沒醒過來,如今大夫也不在山上,這可如何是好,嗚嗚…”
商無煬這會兒也沒了主意,急得在房中團團轉,陡然間眼睛一亮,二話不說大步流星走了出去,后傳來晴兒焦急的呼聲:
“爺您去哪兒啊,老夫人怎麼辦……”
商無煬一路施展輕功,直奔別院而去。
別院護衛見他行匆匆,正要抱拳行禮,商無煬徑直飛上樓,腳步快的如蜻蜓點水一般,踩在那木制長廊上居然未發出半分聲響。未待門前守衛的丫頭行禮,他一把將門推開,徑直走了進去。
雪蓮嚇的一脖子,“不好,姑娘今天又得遭罪了。”
婧兒剛睡便被突然而來的撞門聲驚醒,睜開睡意朦朧的眼睛,豁然發現一個高大的影在床榻邊筆直的站著,那張慘白而冷的臉上,一雙烏黑的眸子正著自己,頓時驚的一冷汗,“呼”一下坐了起來,將薄被裹住自己,蜷在床腳。
看見婧兒驚恐的雙眼,商無煬雙眉一,冷冷地說道:“我有那麼可怕?”
婧兒被他嚇醒,氣沖沖斥道:“你怎麼半夜跑到人家孩子的房間?一點禮數都不懂嗎?”
商無煬冷聲道:“你不是大夫嘛?”
婧兒回道:“那又怎樣?”
“起來,去救人。”語聲一如既往地冷。
“救人?”婧兒不知道他又唱的哪一出,大半夜的喊自己去救人?說道:“救什麼人?救你嗎?你就不用了,你已經無藥可救!”
商無煬說道:“快起來,去救人!”
見他面凝重,倒不似開玩笑的樣子,婧兒憑著醫者的本能反應,下床穿了鞋,說道:“你先出去,容我換件裳。”
“不用換了。”
商無煬突然手抓起薄被往上一裹,出雙臂將連同薄被一起打橫抱起就走。
婧兒驚呼:“啊!商無煬你放開我,你這個瘋子,肖寒會殺了你。”
力將手臂從薄被中掙出來,一邊呵斥著一邊揮舞拳對著他的口肩膀臉上打一氣。
商無煬撒開兩飛也似一溜煙下了樓,任由雙拳毫無目標地胡捶在自己上,隨如何斥喝均充耳不聞。
他這番蠻橫的作只看得丫頭、護衛們瞠目結舌。
商無煬腳下生風,奔跑速度極快,耳邊只聽得風聲呼呼,這還是婧兒第一次離開那間屋子,這會兒只到自己好像在“飛”,夜中一彎月忽明忽暗,四周漆黑一片,有樹影從旁飛速掠過,早已經暈頭轉向,不知道將要去向何。
不過一盞茶的功夫,進了一個小門,好似來到了一個庭院中,婧兒到“飛”的速度稍稍減緩了些,心下暗自驚訝,商無煬跑了這麼一個來回,懷里還抱著一個人,居然大氣都沒有,難道練武之人都這般厲害嗎?
廊下掛著一排的燈籠,照亮了整個院子,院子很大,在長廊、通道間繞來繞去,不一刻又進了一個小院子里,耳聽得一片嘈雜的聲音,有講話,有腳步聲,隨后“砰”地一聲踹門聲,就“飛”進了一間燈火通明的屋子,耳畔傳來一個子的驚呼聲:
“爺……”
又一聲子的呼聲:“夫君,你這是……”
婧兒滿面怯,閉了眼,不用看都知道,如今是有都說不清了,心里只將商無煬罵了個千萬遍。
商無煬問道:“我娘怎麼樣了?”
那子回道:“還沒醒呢。”
商無煬這才將婧兒放了下來,這次是“放”下來,而不是“扔”下來。婧兒心中暗自“謝”他開恩,至沒在這麼多人面前讓自己丟臉。
如今滿屋的子都吃驚地看著——一個裹著被子發髻散卻十分麗的年輕子。
一看這房中場景婧兒心中便已明了,這次商無煬果然沒有騙人。
治病救人乃醫者本份,婧兒定下神來,打眼一掃,看見床上躺著一個人,在眾人驚訝的目中,落落大方地將裹在上的薄被扯下隨手丟在地上,沒有穿睡,而是穿著一白長衫。
自從婧兒被抓上山,丫頭給用來更換的裳倒是不缺的,只是似商無煬這等人,誰知道什麼時候發起“病”來就會突然跑來折磨一頓,所以現在的警惕極高,睡覺都要穿戴整齊。
而商無煬之所以要用薄被裹住,或許是夜間山風太冷,他又急著帶來給母親醫病,來不及等更,所以也就事急從簡了。
婧兒優雅地抬手攏了攏鬢角被風吹散的發,目不斜視地徑直向床榻走了過去,商無煬隨其后,面無表地說道:“都讓開。”
眾子紛紛后退,屏住呼吸,目不轉睛地盯著這個突然出現的陌生子。
婧兒不慌不忙姍姍行至床前,靜靜地打量了一番商齊夫人面,隨即俯下去,翻起眼皮看了看,在凳子上坐下,將手臂從薄被中取出,出三指為其搭脈,片刻后,問道:“有銀針嗎?”
“銀針?”晴兒一愣,忙說道:“林大夫房里有,靈兒,你快去林大夫房中將銀針取來。”
“哎!”一個小丫頭撒就跑了出去。
商無煬問道:“怎麼樣?”
婧兒從容道:“這位老夫人有心悸之癥,脈象不穩,應該時常心痛,頭痛,另外,還患有風寒邪之癥,寒氣稽留關節、經絡,應該是年輕時留下的病。會經常腰酸痛,不利于行,心痛,頭痛、頭暈,偶爾耳鳴。”
晴兒滿眼驚訝,“哎呀,這位姑娘說的對,正是如此!”
商無煬問道:“如何醫治?”
婧兒回道:“準備紙筆。”
商無煬即刻吩咐下去:“快,準備紙筆。”
那丫頭腳倒是快,不消片刻便飛快地奔了回來,氣吁吁地將一個青布包放在床榻上。婧兒取了銀針來,在神門、關等多個位扎,隨即起又去桌邊坐下,提筆開方,不一會兒寫罷,給商無煬。
說道:“速去抓藥。老夫人這病沉珂多年,需慢慢調理才是,不過,對于急發作的病癥,這針灸遠比藥要管用。此藥每日兩次,每次三碗煎一碗服用。”
商無煬接了方子,說道:“多謝。”轉而給后丫頭去抓藥。
打從商無煬抱著婧兒來到房中,眾人的眼睛都盯在婧兒上,賀蘭的眼睛亦是隨著移片刻不曾離開過,只是眼中多了一復雜的緒。
“老夫人醒了,老夫人醒了。”晴兒驚呼。
商無煬和賀蘭忙到榻前。
商齊夫人長長吐了口氣,蹙眉道:“頭好暈。”
“娘,您好些了嗎?”
“老夫人,可嚇死我們了。”
……
一群人圍著噓寒問暖,似乎已經忘記了婧兒的存在,婧兒也不打擾,只立于桌旁遠遠看著。
片刻后,商無煬向走來,抱拳道:“多謝了。”
婧兒有點不可思議,商無煬在心中一直魔鬼般地存在著,自己上還未好徹底的傷痕時刻提醒著自己小心這個男人,又何曾過這等禮遇?不免撇了撇,淡淡地回道:“不客氣。”
該起針了,婧兒懶得理他,徑直向老夫人走去。
商齊夫人看著面前的子,“這位姑娘是……”
婧兒微微一笑,道:“老夫人,我是大夫。”
“大夫?”商齊夫人一愣。
婧兒也不多言,手將銀針一一起去,作干脆利落。拿著針正要轉,商齊夫人卻拉住了的手,“姑娘,等一下。”
轉而對房中其他人說道:“煬兒留下,其他人都出去。”
“是。”
待得眾人都離開,商齊夫人坐起來,眼中閃出激之,說道:“姑娘,你可是住在別院的那個?”
婧兒淡然一笑,額首道:“正是。”
商齊夫人眼中閃出一抹愧疚來,說道:“多俊的姑娘,我們娘倆對不起姑娘,姑娘還對老仗義施救,老汗啊。”
商無煬話:“娘……”
“你給我閉!都是你干的好事!”商齊夫人瞪了他一眼。商無煬果然閉了。
轉而對婧兒溫言道:“不瞞姑娘,老得知此事后曾去看過你,可是,看到姑娘你的臉……老心中有愧,實在無面對啊。”
婧兒說道:“老夫人,言重了。”
婧兒越如此通達理,商齊夫人心中越是慚愧,說道:“讓姑娘跟著忙了一宿,先回去歇著吧,過兩日咱娘兒倆再好好聊,啊。”
婧兒衫單薄,又是深夜,正覺得渾發冷,忙回道:
“老夫人子不適還需多多休息,明日我再來給您施針。”
兩下告辭,婧兒剛要手去拿地上自己那床薄被,卻被商無煬提起胳膊就拽了出去,婧兒惱怒地看著他,心道,我不冷啊?!
誰知,他將自己的直襟褙子了下來將一裹,未待婧兒反應過來,雙臂一,又將抱了起來,婧兒瞪大了眼睛,卻已是無語,翻了個白眼兒,任由他抱著回了別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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